一雙牢固的手掌緊緊扣住了季莞爾的腰肢，隔著一層衣衫，都能夠感受到男人掌心裡滾燙的溫度，肌膚再也不是從前的沁涼。
季莞爾不合時宜地想到，原來這個人也是可以捂熱的。
她還沒有思考多久，顧諶已經取下了她發間的山茶花髮夾。
頓時，一頭青絲瀑布般流瀉，調皮的發尾垂在顧諶的胸膛前。
「你搞什麼鬼？」季莞爾抬手去奪顧諶手裡的髮夾。
「噓，程恕在外邊。」
顧諶貼近了季莞爾的臉蛋，幾乎是含著她的柔唇說出的這句話，唇瓣震顫間，帶來一陣奇特的麻癢感。
季莞爾黛眉緊擰，然而，耳畔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立刻，季莞爾的一雙黛眉舒展開。
縱是不甘心，一雙玉臂依然纏上了顧諶的頸項。
霎時，兩個人之間親密得不留一絲縫隙。
「真乖。」顧諶調笑，立刻含住了季莞爾的櫻唇。
一隻手插入她發間，在絲綢一般順滑的青絲里留戀地穿插著……
……
車窗外邊，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程恕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鐵青來形容了。
就在這時，車窗緩緩升上。
季莞爾立刻從顧諶身上滑下來，一雙水光盈盈的杏眼被怒火灼燒，明亮的懾人。
車門打開，顧諶先一步從車上下來。
還沒有站穩，後腰的位置傳來一股巨大的推力，他踉蹌了一下，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車門，這才免於四腳朝天的命運。
回頭，只見季莞爾一臉遺憾地縮回腳，沒有任何誠意地說道：「抱歉啊。」
人家是用完才丟，她這還沒有過河呢，就先拆起橋來。
還跟從前一樣，是個不肯吃虧的霸王脾氣。
顧諶臉上露出無奈的笑容，語氣寵溺地哄道：「你開心就好。」
……
顧諶和季莞爾走到古味齋門口時，程恕和謝雨霏已經在門前的台階上等著了。
夜幕下，燈火里，他們二人攜手而來。
一個俊美無儔如仙人，一個嬌俏靈動如精魅，一張暈染著紅霞的嬌顏更是燦若玫瑰、艷若桃李，嫣紅的唇色透著被人憐愛過的痕跡。
霎時間，程恕的雙目被刺痛，他垂下眼，遮去眼底的暗色。
目光再次望來，已經恢復了一貫的波瀾不驚。然而，眼底像是藏著堅冰，往外不斷地冒著寒氣。
多虧古味齋的經理打破了僵局：「程先生，我們老闆已經給您和您的朋友預留了房間，請程先生和三位貴賓跟我來。」
走廊盡頭，一張掛著「月下客」的房門半開著。
房間裡是一張圓桌，兩個男人幾乎是同時看向了季莞爾，等著看她坐到哪兒。
「謝姐，我們坐一起。」季莞爾拉著謝雨霏的手說道。
見狀，顧諶立刻選了季莞爾另一邊空著的座位。
程恕唇邊浮上一絲無聲的冷笑，索性坐在了顧諶的旁邊。
他倒要看看，這個反覆無常、言而無信的下作小人還能做出什麼來！
……
有程恕這位真神坐鎮，即便是深夜，菜依然上得很快，不一會兒就將桌子擺滿了。
見狀，程恕將一道翡翠燒麥移到季莞爾的面前。
「這家的翡翠燒麥很有名，鮮花蘑菇雲腿做餡，皮薄肉厚，鮮甜鹹香，肥而不膩，你嘗嘗。」
「莞莞，還是先嘗一嘗這道甜蝦。」
顧諶早就調製好了蘸料，將剝好的蝦肉放到油碟里一滾，隨之送到季莞爾唇邊。
季莞爾配合地張開嘴，接受了顧諶的投餵。
見狀，程恕捏著筷子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加大了力道。
「咔嚓」一聲，黃花梨的筷子在他手裡應聲而斷。
程恕面不改色地按響桌前的按鈕：「筷子不結實，送雙新的來。」
聞言，顧諶拿起紙巾，慢條斯理地將剝蝦的手指擦乾淨。
他似笑非笑道：「不是筷子不結實，而是有些人多餘。」
「顧諶，你不要忘了，當初，是你讓我看好自己的未婚妻。」程恕的嗓音帶著切齒的寒意。
在他森然的目光中，顧諶身體後仰，靠在椅背上，姿態七分閒適、三分傲慢：「我是讓你看好自己的未婚妻沒錯，可莞莞是你的未婚妻嗎？」
他一雙深邃的墨眸隨之望向身邊的女孩，冰寒的笑容瞬間解凍，似是春回大地，萬物復甦。
「莞莞，你說呢？」飽含著柔情蜜意的嗓音透出幾分旁若無人的親昵。
程恕咬緊下頜，握緊了雙手，才沒有把這一桌子的菜都掀了。
「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季莞爾雖然語氣不善，流轉的眼波卻暗含著一絲嬌嗔，媚眼如絲，令人色授魂與。
顧諶眸色深了深，得寸進尺道：「那道荷塘月色離我有些遠，煩請莞莞夾給我。」
程恕一拳砸在旋轉的圓盤上。
空氣有一瞬的凝滯。
謝雨霏筷子上的鵪鶉蛋都嚇掉了，滴溜溜地從桌子上滾下去。
造成這一切的程恕卻是泰然自若地道：「難得這裡的菜能入顧先生的眼，我這就讓人再上一盤荷塘月色。」
原本提心弔膽的謝雨霏立刻鬆了口氣，她真怕這兩個男人打起來。
然而，比起她來，另外三個人淡定多了。
季莞爾舉起筷子，加了一片脆藕，放到顧諶的碗裡。
她雲淡風輕地說道：「讓程先生破費了，只是他這個人無肉不歡，這道荷塘月色也不見得多喜歡。」
簡單一句話，遠近親疏，分了個清楚明白。
程恕這個時候才知道什麼是一敗塗地。
他整個人猶如置身於冰窖中，從前的百般籌謀、千條計策似乎都派不上用場，就連臉上的笑意都勉強了起來。
「莞爾，你喜歡的，我就算一擲千金又如何？就怕我捧著一顆真心，你還嫌棄血淋淋的。」
程恕說完低下了眼眸，將茶杯握入手中，藉以壓制心中猶如火山爆發般的情緒。只是從前喝慣了的君山銀針，如今只有苦，沒有甘。
季莞爾眉尖蹙起，程恕的反應讓她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這時，一道清冷的嗓音在耳畔響起。
「程先生說對了。不喜歡的，自然見之生厭。還是及早抽身，敬而遠之。」對於程恕的傷情，顧諶不僅無動於衷，甚至落井下石。
聞言，程恕將杯子放下，唇畔看似在笑，目光卻是寒意逼人：「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顧先生，你說呢？」
「不就是上趕著做備胎？」顧諶薄唇微掀，笑容異常的涼薄。
「插足別人的感情有悖道德，很少有人能像程先生一樣，把卑劣無恥詮釋的清新脫俗。」
程恕繃緊了下頜，冷著臉質問：「我們之間，誰才是那個卑劣的小人？當初對莞莞不屑一顧的是你，如今見縫插針的也是你。依我看，顧先生才是遲來的深情比狗賤。」
「咳咳咳……」
正在喝湯的謝雨霏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
夭壽！大佬們有朝一日竟然接地氣地罵起街來。
謝雨霏險些眼球碎裂。
季莞爾連忙拍著謝雨霏的背，又好氣又好笑。
謝姐也真是的，低調看戲不行嗎？這下好了，那兩個狗男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她身上了。
季莞爾似笑非笑道：「不用管我們，你們兩個繼續。這麼精彩的戲碼可是難得一見，半途中斷就太可惜了。」
作為兩個男人爭搶的對象，季莞爾淡定的像是一個局外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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