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鄭君暢已經被收拾了一番,腦袋上的傷口也被簡單地包紮過,看上去終於不是那麼血淋淋的了。閱讀
程恕低頭看了下腕錶:「鄭君暢的父母還有多久能到?」
「程總,從帝都那邊押過來需要點時間,不過您放心,人已經下了飛機,在路上了。」
鄒奎作為程恕的得力助手,能夠動用的特權不是鄭君暢一個紈絝子弟能夠想像的。
「汪燦燦那邊通知到了嗎?請了他的姐姐、姐夫來做客,總要知會他一聲。」
雖然汪燦燦越來越不受控制了,但程恕從未把汪燦燦的那些小打小鬧放在眼裡。
當初姜恆甚至在帝都放話,有他的地方,就不能有程氏。可那之後又如何。
汪燦燦可以有自己的主張,但他不該把心思動到自己頭上來。
「程先生。」一道甜美、空靈的女聲打斷了程恕的思緒。
他回頭,只見一身鵝黃色連衣裙的季莞爾沐浴在暖融融的日光里,一雙杏眼比三月的春光還要明媚,並未染上任何陰霾。
程恕失態地站起身,幾步走到季莞爾面前,目光一瞬不瞬地盯住她,似乎是在確認她是不是完好無損。
「沒事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最終,程恕克制住了即將如火山般噴薄而出的情緒,生怕把人給嚇壞了。
「你不是看到了,我很好。」季莞爾目光掃過地毯上癱軟成爛泥的男人,挑了挑眉,「你讓手下動手了?他還有意識嗎?」
程恕並沒有說是自己親自動的手。
他瞥了一眼蜷成一團的東西,厭惡地別開了眼眸。
「人還醒著。你有什麼要問的?」
「我還是不必和一個人渣浪費口舌了。」季莞爾美目流轉,在屋子裡環顧了一圈,發現並沒有找到目標。
她看向程恕:「有刀嗎?給我用用。」
「什麼樣的刀子?」程恕一本正經地和季莞爾討論,哪怕季莞爾的問題很無厘頭,也給當成了頭等大事。
「瑞士軍刀行嗎?」
季莞爾搖搖頭:「最好是匕首。」
「季小姐您稍等。」鄒奎見機極快,連忙退出了房間。
三分鐘後,他拿了一把嶄新的匕首進來。
「已經開過鋒了,季小姐要用來做什麼。」
「你猜。」季莞爾漫不經心地回答。
她拿起匕首,緩步走到鄭君暢面前,目光睥睨:「鄭先生,你還清醒嗎?」
鄭君暢閉著眼,面色慘白,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
旁邊站著的保鏢立刻踹了鄭君暢一腳,男人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顫顫巍巍地睜開眼。
「我學過藝術,待會兒還得請鄭先生欣賞一下我的作品。」
說完,手裡的匕首對準了鄭君暢的衣袖,「刺啦」一聲豁開布料,季莞爾露出一絲意外的神情:「不錯呀,還有肌肉,看來平常沒少鍛鍊。」
「季莞爾,我不知道你是程叔的女人,我已經知錯了。」鄭君暢手臂抖了抖,氣若遊絲地說道。
「看你這話說的,如果我沒有背景,就能讓你隨便侮辱了?」
季莞爾勾了勾唇,眼中卻無半點笑意。
「我真是替你的父母感到遺憾,給了你生命,卻沒教會你做人。你說你,和直立行走的畜生有什麼兩樣呢?」
「我特麼就是太喜歡你了!」不知道季莞爾的話哪裡刺激到了鄭君暢,他突然間痛哭出聲。
「我為了你,動用了我爸爸的關係才拿到了《敦煌》的男二號,我對你是真心的!你特麼知不知道,我長這麼大,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你為什麼就這麼難追?!程恕除了比我有錢,哪裡比我好了!你圖他什麼?圖他年紀大嗎!」
雖然這個場合非常嚴肅,季莞爾還是沒有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敢情這傢伙還是真情實感地喜歡自己,她可真是謝謝了。
不過……鄭君暢竟敢在程恕面前說他年紀大!季莞爾即使不去看程恕,也能想像到他的臉色有多難看。
「季小姐,鄭君暢被注射了針劑,腦子可能出了點問題。」眼見著程總的目光都要殺人了,鄒奎作為一個萬能秘書,連忙給自己的上司挽尊。
開玩笑,程總自從喜歡上季小姐之後,最討厭別人提年紀!
鄒奎甚至懷疑鄭君暢是不是失心瘋了!就算想要破罐子破摔,好歹也為自己的爹媽考慮考慮!
「鄭先生,雖然你的腦迴路讓我有些看不懂,不過,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季莞爾蹲下身,朝著鄭君暢露出一朵甜美的笑容:「為了答謝鄭先生對我的厚愛,我就給鄭先生一份回禮好了。」
說完,季莞爾手起刀落。
刀尖刺入鄭君暢肉里,痛得男人一個哆嗦。
季莞爾望著從鄭君暢身上片下的一塊肉,對著陽光打量道:「你看,我順著紋理切的,薄如蟬翼,多漂亮啊……」
她甜美的嗓音像是在討論美食一樣,鄭君暢兩眼一翻,竟是嚇暈了過去。
失去意識之前,鄭君暢的腦海里只有一個想法:自己為什麼要去招惹一個蛇蠍美人!
「本來還想雕朵花的,真是不經嚇。」
季莞爾意興闌珊地抱怨道。
她抖掉刀身上的肉片,將匕首遞給了鄒奎。
後者的腦門上滲出一顆豆大的汗珠,拿著短刀的雙手隱隱發顫。
程恕還是頭一次看到她這一面,無奈地捏了捏鼻樑:「莞爾,你怎麼就這麼調皮。」
語氣像是在指責一個小女孩的惡作劇。
屋子裡的保鏢們都有些不忍直視了。程總的濾鏡得有多厚。這姑娘明明就是仙女容顏、魔鬼心腸。
而且就她那手法,沒個十年、八年的根本練不出來。這位季小姐總不可能是在後廚片了十年的生魚片吧!
「你以為我在嚇唬他?」季莞爾的語氣帶著濃濃的遺憾,「如果不是他不經嚇,我還想看看需要多少刀他才能咽氣呢。」
「莞爾,法治社會。」程恕打斷她。
屋裡的保鏢們已經面露異色了,再讓她說下去,還不知道這些人會腦補些什麼。
雖然,程恕本人並不覺得季莞爾的舉動有哪裡出格的。
一陣敲門聲適時地打斷了兩個人的交談。
程恕臉上的神情收了收,嚴聲道:「進來。」
房間門被人從外邊推開,一對衣冠楚楚的中年夫婦走進房間。
男人身型高大,五官英俊,女人容貌秀麗,眉眼間依稀能夠看出和鄭君暢相似的輪廓。
這一對夫妻便是鄭君暢的父母。
鄭父甫一進房間便忙不迭地跟程恕賠罪:「程先生,犬子闖下了大禍,都是我們夫婦教子無方,還請程先生您高抬貴手。」
鄭母眼睛紅腫,站在鄭父身邊不斷地抹著淚。
程恕直接將鄭父和鄭母晾在了一邊,衝著季莞爾招了招手。
等到人在自己身邊坐下了,程恕側首,目光溫柔而寵溺:「吃過早餐了嗎?漢庭的蟹粉小籠包是一絕,要不要嘗嘗。」
「我在顧諶那裡吃過了。」季莞爾美目流盼,目光落在那一對夫妻身上,一臉等著看戲的神情。
聞言,程恕先是皺了皺眉,繼而無奈地搖了搖頭,一副拿季莞爾沒有辦法的樣子。
他這才分給了鄭君暢的父母一絲眼神,一雙墨眸鷹隼般銳利。
面對程恕充滿壓迫性的目光,鄭父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神情謙卑地說道:「程先生,君暢被我和太太慣壞了,這次還得感謝程先生幫我們教子。」
姿態竟是低到了塵埃里。
然而,程恕怎麼可能輕易放過這兩個人。
「感謝?我讓你們夫妻絕了後,你們還要感謝我嗎?」程恕面色淡淡,吩咐道,「把人帶出來吧。」
很快,鄭君暢像是一條死狗般被保鏢從另一個房間拖了出來,丟在鄭父和鄭母的面前。
鄭君暢的母親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連忙撲向已經昏迷過去的兒子。
當看到渾身是傷的兒子後,鄭母的情緒瞬間崩潰:「暢暢,暢暢,你醒一醒……」
鄭君暢悠悠轉醒,在看清面前的女人後,情緒瞬間崩塌,他崩潰地大哭:「媽,你終於來了!你救救我,救救我!媽!」
「我可憐的兒子,都是那個小賤人害了你!」鄭母看著兒子的這副慘狀,早已忘記來之前父親和丈夫的一再叮囑,抱住自己的兒子嚎啕痛哭。
季莞爾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打斷一下,這個小賤人是在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