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金龍泣血
猩紅龍焰猶如瀑布，劈頭蓋臉的噴來。
偷羊賊豎瞳猛縮，感受到威脅降臨，無需駕馭者命令自己做出判斷。
噗——
乾癟龍首迎面撞散龍焰，骨瘦如柴的軀幹筆直升空。
「快躲開，偷羊賊！」
伊蒙德的指令雖遲但到，周身遭受龍焰衝擊。
「嘶嘎！」
偷羊賊迅速往天上飛，寬大的棕色雙翼不斷拍打，吹散龍焰的灼熱烘烤。
「蠢貨，你在幹什麼！」
伊蒙德灰頭土臉，氣急敗壞的叫喊。
坦格利安比常人抗高溫，不代表硬抗龍焰。
偷羊賊回頭嘶吼一聲，示意駕馭者閉嘴，警惕的盯著血蟲。
科拉克休豎瞳陰冷，扇動一雙龍翼盤旋在城頭上空。
「追上去，科拉克休！」
戴蒙笑容嗜血，死死盯住獨眼愛侄。
叔侄倆的仇怨，可還沒了結呢。
「嘶嘎……」
科拉克休興奮嘶鳴，迫不及待的騰空直上。
一條徒有其表的爛泥龍，啃光它的二兩骨頭。
「嘶嘎！」
偷羊賊大驚失色，粗糙龍尾一甩，悶頭扎入雲層里。
彌林，城市裡。
無垢者守衛城牆，多斯拉克騎兵橫衝直撞。
此時此刻，不約而同的仰頭，神情各異的注視兩龍追逐。
「馬神在上！」
拉奧卡奧一臉呆滯，胯下白馬微微顫慄。
「嘶嘎……」
猩紅巨龍蜿蜒而上，龍焰渲染天空。
在下方的視角里。
血蟲體型如山，仿佛一條殘忍嗜血的嗜血巨蟲。
醜陋的爛泥龍體型更勝一籌，周身鱗片坑坑窪窪，如懦夫般慌亂逃竄。
「嘶嘎！」
偷羊賊回頭一瞥，噴出一口爛泥點般的密集龍焰。
伊蒙德坐在鞍座上左搖右晃，強制自己冷靜，肅殺道：「聽我指揮，偷羊賊。」
誤闖城市已經不重要了。
戴蒙敢私自下黑手，事情的性質極為惡劣。
伊蒙德俯身查看下方，冷酷道：「既然如此，那就看看鹿死誰手。」
偷羊賊全力高空仰沖，似感受駕馭者的羈絆緊密加強，稍稍壓下野性的呼喚。
若不然，它會以野龍的方式對待血蟲。
「轉過頭，偷羊賊。」
伊蒙德面若寒霜，拔出腰間鞍扣繫緊一格。
「嘶嘎……」
驀地，雲層一陣翻湧，猩紅龍焰噴薄而出。
科拉克休席捲狂風，渾身沐浴火焰，張口撲咬向爛泥龍。
「龍焰，偷羊賊！」
千鈞一髮之際，伊蒙德咧嘴一笑，下達指令。
轟——
偷羊賊恰好回頭，棕泥色龍焰噴射，化作一場別樣的火雨。
「嘶嘎……」
科拉克休無處閃躲，鱗片硬抗冒出白煙。
……
大金字塔。
雷加單手托腮，輕描淡寫道：「我見不到雜種龍王，彌林休想安寧一日。」
找一個瓦雷利亞裔冒充，實在侮辱人的智商。
話音一落，在場鴉雀無聲。
偉主們面面相覷，都從彼此眼中看出心虛。
啪啪……
年老偉主拍拍手，侍從端來一個托盤，似下定某種決心：「偉大的陛下，此事有待商榷。」
一壺夏日紅，兩枚琥珀酒盞。
雷加微微蹙眉，對方親自斟酒，滿足的輕嗅酒香。
搞什麼鬼？
年老偉主端起兩枚酒盞，一步步走上台階，笑容和藹：「陛下，我敬您一杯，感激您沒有馭龍燒毀彌林。」
「我要那條偽龍。」
雷加根本不搭茬。
年老偉主彎下腰，低聲道：「您接受我的敬意，自會得到想要的。」
「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在脅迫？」
雷加不吃這套，饒有興趣的打量殷紅酒水。
下毒？
太明顯了！
大殿裡，其餘偉主目睹這一幕，身體抖如篩糠。
年老偉主深吸一口氣，硬氣道：「彌林人，從不會拒絕美酒。」
雷加坐正身子，輕笑道：「你先喝。」
「沒問題。」
年老偉主一口答應，端起一枚酒盞咕咚咕咚痛飲。
末了，擦了擦嘴邊鬍鬚，不忘勸酒：「這可是三十年的夏日紅，世間少有的佳釀。」
雷加眸光深沉，不由高看這個老東西一眼。
不得不佩服，毒酒也敢喝。
年老偉主眼底閃過一絲悲意，將另一枚酒盞前遞，催促道：「陛下，偽龍就在大金字塔中。」
「但願如此。」
雷加沒什麼表情，隨手接過酒盞。
調出系統面板。
【雷加.坦格利安】
天賦：夢者（金）
血統：龍裔（59%）
符文：青銅（綠）、銜尾蛇（藍）
血巫術：束縛魔咒（藍）、鏡花水月……
遺物：血火同源、夢之視野、純質之水……
評價：「古老的血統，偉大還是瘋狂？」
掃過遺物一欄的「純質之水」，雷加微不可覺的失笑。
隔絕毒素、淨化污穢……
自從獲得「純質之水」的加持，中毒與疾病不再是軟肋。
世間若有神靈，他便是唯一真神。
「你很勇敢，老傢伙。」
雷加難得誇讚對手，舉杯貼近唇邊。
年老偉主無視聲音，目光直勾勾的注視。
「陛下，別喝！」
「雷加，不能喝啊！」
海蛇與伊耿大聲呼喊，還以為雷加中邪了。
「咕嚕~」
酒水下肚，唇瓣浸濕泛紅。
咣當！
雷加隨手丟掉酒盞，面不改色道：「說吧，那條偽龍在哪兒？」
「你、你……」
年老偉主激動的臉色漲紅，不再遮掩：「戴維斯.菲茲尼克就在閣樓里，你要是活著就去找吧。」
「哼，噗呲！」
話音剛落，脖頸與面龐血管變黑，嘴裡噴出一口腥甜污血。
毒素迅猛，轉瞬發作。
雷加笑了，起身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從容道：「我是真龍，體內流淌著血與火。」
「嗬嗬……」
年老偉主不明所以，死死盯著他，試圖看到毒發慘狀。
可惜，他的人生亦如那壺毒酒與琥珀酒盞。
不過悲劇罷了。
雷加面色如常，紫眸氤氳星光。
體內血液加速流動，似有一頭醜陋魔龍左突右進，被擂鼓般的心臟跳動聲壓制。
一秒、兩秒……
漸漸的，血液中的異物淨化殆盡，化作一縷養分充實體魄。
噗通——
年老偉主再也堅持不住，到死沒能看到拉下一位龍王赴死的壯烈場面，不可置信的後仰栽倒。
眼瞼溜出兩行血淚，死不瞑目的滾下台階。
「動手！！」
屍體摔倒的悶響仿佛信號，大殿裡突如其來一聲低吼。
一名皮膚粗糙的年輕偉主瞬間變臉，撲向最近的伊耿，掏出懷中匕首。
伊耿被雷加飲鴆之舉嚇的五官亂飛，對危險毫無所覺。
「鷹身女妖萬歲！」
年輕偉主語氣飛快，一把摟住他的脖子，匕首對準小腹一陣亂捅。
「混帳！」
海蛇怒不可遏，一名偉主也撲向他，掄起膀子一拳撂倒。
嘩啦啦……
大殿之外，佩戴金色面具的鷹身女妖之子蜂擁而至。
掛毯、紗簾、圍幛……
凡是能藏人的地方，無一例外竄出他們靈活的身影。
「無垢者，迎戰！」
灰蟲子咆哮一聲，抬起長矛前刺。
一支百人隊的無垢者，一分為二接管大殿內外。
殿外毫無動靜，竟是不知何時遇害。
「伊耿！？」雷加驚呼。
「向鷹身女妖贖罪吧！」
幾名鷹身女妖之子撲上來，嗓音沙啞的控訴。
唰！唰！
在雷加眼中，他們的速度就像蝸牛爬，拔出真火一一斬首。
不做停留，殺出重圍去找伊耿。
無垢者聚攏一圈，將海蛇與伊耿保護在內。
伊耿神情發愣，癱在海蛇懷裡觸摸腹部傷口。
直到染血手掌放在鼻尖輕嗅，才反應過來被捅了。
「別怕，傷口不致命。」
雷加匆匆靠近，施展銜尾蛇鑽入血肉不糊的小腹。
「我要死了？」
伊耿雙眼失神，傾訴命運不公：「我的陽炎，我還沒騎夠。」
他還結婚呢。
連個繼承陽炎的崽子都沒有。
然而，沒人搭理他。
海蛇神情凝重，緊迫道：「這裡是奴隸主的地盤，咱們得趕緊撤退。」
「保護好伊耿，你們先走。」
雷加沉著應對，手指探入伊耿的肚子裡，修補劃破的腸子。
「啊啊~」
伊耿下意識呻吟，臉皮微微抽搐。
「帶上他，走！」
治好內部損傷，雷加將伊耿扛到海蛇背上，握緊真火衝出保護圈。
鷹身女妖之子人數不多，勝在身為狂信徒不怕死亡。
無垢者列隊硬抗，從容不迫的緩緩後撤。
刺啦！
雷加一劍梟首阻攔者，掀開掛毯衝進走廊。
無論如何，雜種龍王必須死。
況且，不信戴蒙他們控制不住局勢。
……
彌林，競技場。
敘拉克斯緩緩爬行，尾巴尖撞破鐵柵欄大門。
「快過來，好姑娘。」
雷妮拉在無垢者的保護下，迅速登上龍背。
「陽炎失控了！」
戴倫滿頭大汗的跑來，背後濃煙滾滾。
「聽著，趕緊騎上伱的龍！」
雷妮拉心中焦急，系好鞍扣馭龍飛翔。
城市上空，陽炎發瘋似的胡亂噴火。
更遠處，依稀可見兩條巨龍互相顫抖，龍焰染紅大片天空。
「亂了，徹底亂了！」
戴倫一時恍惚，邊走邊退的尋找特賽里恩。
……
萬里高空。
「進攻，科拉克休！」
戴蒙目光炯炯有神，時刻盯著獨眼侄子的動向。
「嘶嘎……」
科拉克休勇猛無畏，寬大雙翼一震，撲向醜陋的爛泥龍。
「龍焰！」
伊蒙德獨眼綻放冷光。
「嘶嘎！」
偷羊賊倉促噴出一口龍焰，轉頭拉開距離。
乾癟龍首回頭一瞥，清晰可見血蟲大張龍吻，龍齒黏連的腥臭涎液。
這種不怕死的對手，正面衝突是呆頭龍。
作為一條飽受磨礪的野龍，狡詐是刻在骨子裡的習性。
「蠢貨，拿出骨氣！」
伊蒙德一心求戰，險些被偷羊賊閃到腰。
「嘶嘎！」
偷羊賊立馬噴出龍焰回擊，隨後施施然向下俯衝。
就在這時，
陽炎踩踏一處民居，焦躁不安的噴吐龍焰。
啪嗒！
一團棕泥色的龍焰砸倒頭頂，金閃閃的鱗片多出一塊焦黑。
「嘶吼！！」
陽炎瞬間暴怒，本就焦慮的心緒發癲，拍打淡粉色雙翼直衝天際。
隔著一層白雲，天地分為兩塊。
偷羊賊躲避血蟲的追逐，紮下雲層向色彩複雜的地面俯衝。
「嘶吼！」
一條金色巨龍突然衝出，血盆大口咬住一側龍翼。
咔嚓！
龍齒用力咬合，鱗片寸寸崩裂。
「嘶嘎！」
偷羊賊嚇的六神無主，反口咬住偷襲者的脖頸，狠狠撕扯一塊血肉。
「該死的，什麼東西！」
伊蒙德身體劇烈搖晃，冷不丁看清金色巨龍。
「陽炎？」
伊蒙德微微一愣，焦躁道：「伊耿那個蠢貨！」
龍都看不住。
「嘶吼！」
陽炎吃痛慘叫，刺激骨子裡的嗜血，愈發使勁的撕咬翅膀亂甩。
看那副架勢，恨不得連根拔除。
「滾，金色長蟲！」
伊蒙德又驚又怒，下達指令：「幹掉它，偷羊賊！」
「嘶嘎！」
不用駕馭者下令，偷羊賊也忍不住了。
坦格利安的巨龍排行，除了瓦格哈爾、貪食者等幾條有數的成年巨龍。
野龍出身的偷羊賊體型僅次於銀翼，達到驚人的七、八十米。
在壯年龍的行列，絕對名列前茅。
反觀陽炎不過成年不久，體型剛剛超過三十米。
兩相對比，體型相差過半。
但陽炎從不缺少跨年齡對戰的勇氣。
「嘶吼！」
死死咬住爛泥龍翅膀，誓要給它一點教訓。
轟——
偷羊賊一口龍焰傾注，灼燒絢爛的淡粉色翼膜。
緊接著，乾巴巴的利爪刺破金黃鱗片，於前胸劃出血淋淋口子。
「嘶吼！」
一切發生在一瞬間，陽炎悽厲慘叫，下意識鬆開龍吻。
噗呲——
偷羊賊嗅到血腥味，乘勝追擊的撕咬脖頸，試圖咬死這條醜八怪。
「獨眼，叔叔來了！」
科拉克休一頭紮下雲層，半空迴蕩戴蒙玩味的呼喊。
伊蒙德神情一緊，連忙道：「放開它，偷羊賊！」
一條龍彌足珍貴，不能輕易殺死。
尤其是在兩龍交戰，實力不分伯仲之時。
「嘶嗚~~」
偷羊賊根本不用命令，早早鬆開刺入金色鱗片的龍吻，轉頭噴出一口龍焰就跑。
大不了就打持久戰，它這一身骨頭架子就是怎麼也比對方消耗少。
「嘶吼！」
陽炎僥倖逃脫，不怕死的想要追趕。
「龍焰，科拉克休！」
戴蒙冷眼相待，顯然不會對第三者手下留情。
轟——
科拉克休俯衝而下，猩紅龍焰噴中負傷的陽炎。
「嘶吼……」
陽炎閃避不急，雙翼燃起大火，驚慌失措的仰躺墜落。
科拉克休生性桀驁，看都不看金龍一眼，龍尾搖曳繼續追趕。
轟隆隆——
天空巨龍交戰，地面陷入混亂。
多斯拉克騎兵前一腳沖入城市，後一步各處建築接連爆炸。
氣味刺鼻的綠色火焰升騰，以不可阻擋之勢蔓延。
「毒火，快撤！」
「有人偷襲……」
有人認出這是野火，還沒來得及撤退，便被角落裡衝出的敵人撲倒殺死。
不斷有面帶黃金面具的鷹身女妖之子，襲擊城市的外來者。
……
「不！戴蒙、伊蒙德……」
雷妮拉騎著敘拉克斯趕來，不可置信的遙望兩龍大戰。
科拉克休兇猛無比，撲中逃竄的偷羊賊，難解難分的纏鬥。
「嘶吼……」
陽炎悽厲嘶吼，渾身焦黑的狼狽墜落，轟然砸塌大片建築。
霎時間，一朵濃煙形成的蘑菇雲升起。
「雷妮拉，伊耿受傷了！」
鈷藍色的特賽里恩匆匆飛來，鞍座上的戴倫緊張呼喚。
「雷加呢？」
雷妮拉勉強保持冷靜，急聲詢問。
奴隸主反撲已經夠亂了。
只有雷加能阻止家族內鬥。
戴倫不知道：「大哥沒出來！」
「偏偏這個時候！」
雷妮拉輕輕一嘆，拍打龍背：「到你出力的時候了，好姑娘。」
「嘶嘎~」
敘拉克斯嘶鳴一聲，心意相通的飛向高空。
奴隸主不過爾爾。
它也要試試兩條壯年龍的份量。
……
此時，彌林城外。
一條漆黑巨龍趴在河畔邊緣，宛若一座煤山般平緩呼吸。
「嗅嗅~~」
鼻翼使勁抽動，似乎聞到不同尋常的氣味。
唰——
豎瞳猛然睜開，幽幽綠光閃爍，充滿狡詐與殘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