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船殼鎮的私生子
時間一晃，落日餘暉。
「嘶嘎——」
龍石島，一條漆黑巨龍一閃而逝，掀起一陣腥鹹海風。
「嘶嘎！」
「嘶嘎……」
沃米索爾與銀翼姍姍來遲，親密的糾纏交織，躍過蜿蜒的石階長橋。
最後的最後。
灰影用力拍打翅膀，緊緊吊在三頭巨龍尾巴後面。
「嘎~~」
伊拉加斯小聲叫喚，趴在灰白龍背上，張開雙翼洗禮海風。
灰影回頭瞪了它一眼，鼻腔噴出熱流。
小傢伙立馬老實，蔫蔫的蜷縮一團。
灰影這才滿意，昂首挺胸的降落在石鼓樓後方的山崖上。
小傢伙初來乍到，無依無靠。
相較三頭巨龍的虎視眈眈，一眼看中性格害羞的灰影。
一大一小兩頭龍，在馴龍鞭的恐嚇下，很快結下深厚友誼。
太陽漸漸落山。
貪食者繞著石鼓樓盤旋兩圈，同樣降落在山崖空地。
轟——
雙足深陷土壤，平地掀起一陣狂風。
「放牧的一天終於結束。」
雷加狠狠伸了個懶腰，輕手利腳的爬下龍背。
「吼……」
貪食者興致缺缺，頹廢的趴在地上。
被駕馭者驅使一整天，還得自己在海里捕魚飽腹。
感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別喪氣，往後日子長著呢。」
雷加走到龍首前，一臉壞笑：「累了，你就沒心思吃龍。」
貪食者：……
龍首扭動一邊，懶得搭理黑心駕馭者。
閒聊幾句，半空糾纏的老夫老妻緩緩降落，耳鬢廝磨的挨在一塊。
雷加側目旁觀，不禁感慨：「怪不得銀翼是產蛋大戶。」
伴侶關係這麼穩固，不多產一些龍蛋都說不過去。
雷加一屁股坐在黑漆漆龍吻前，兩手摩擦堅硬鱗片，小聲嘀咕：「它們倆簡直是坦格利安的未來。」
「吼？」
貪食者瞥了一眼，非常嫌棄。
雷加笑而不語，眼角餘光掃過腰間的馴龍鞭。
一番鞭撻過後，貪食者的情緒格外穩定，反而難為情的愈發親近。
有點古怪！
不過想來無妨。
沃米索爾與銀翼夫妻倆，並不二致的選擇順從，陪同一人一龍遊蕩一整天。
讓雷加好好過了一把「牧龍人」的癮。
一同放牧五條龍，誰能體會其中愉悅。
夕陽西下，雲朵紅彤彤如火燒。
五條龍聚集在臨海山崖，仿佛五座大小不一的礦山。
貪食者匍匐在地，脖頸連同龍首緊貼草地，慵懶的搖晃龍尾。
雷加神情舒緩，斜靠在巨龍龍吻上，閉目享受微風吹拂面龐。
隔著一片金黃沙灘，遠方便是一望無際的遼闊大海。
安寧，祥和。
「嘶嘎？」
灰影疑惑嘶鳴，趴在山崖邊的身體挪動，抻長脖頸望遠。
伊拉加斯正躺在新大哥的尾巴上。
不靠譜的灰影一動彈，小傢伙啪嘰一聲摔在地上，連滾帶爬的對抗草地。
雷加發覺異樣，睜眼眺望遠方。
夕陽的盡頭，大海映照成漸變的紅色。
「嘶……嘎……」
一聲刺耳的尖銳嘶鳴遠遠傳播，帶有極強的穿透力。
雷加坐直身體，眼底疑惑。
一條體長似蛇，通體猩紅的嗜血巨龍迎著夕陽，緩緩翱翔而來。
龍背上，一道熟悉身影。
雷加皺起眉頭：「戴蒙，這麼晚了他來做什麼？」
好叔叔要回泰洛西，途徑潮頭島禮貌性做客。
早上剛分別，旁晚就找上門。
轟——
科拉克休扇動寬大龍翼，細長身體呈豎直狀，悠然降落山崖。
戴蒙身穿黑衣，雙手搭在鞍座上，調侃道：「早看到你放牧巨龍，很有成就感？」
說著，雙眼毫不避違的掃過在場巨龍。
看到沃米索爾與銀翼時，特地盯久了一點。
好侄子真是給他驚喜，不論有主、無主的龍，都能進行驅使。
強化版的龍穴豢龍人？
雷加沒空閒聊，坐著問道：「有事？」
幼龍到手，沒事他要回君臨。
戴蒙剛要回答，留意到躲在灰影翅膀下的伊拉加斯，微微色變：「一條沒見過的幼龍。」
再看幼龍的外形。
這不是貝勒里恩的幼年期嗎？
雷加淡淡道：「野生幼龍，剛被我逮到。」
「野龍？還真是巧合。」
戴蒙眼眸閃爍，想到某種可能性，吐露一部分情報：「我的探子匯報，煙海出現一條野生幼龍。」
雷加精神一振，趕忙問：「什麼顏色？」
「藍色。」戴蒙如實回答。
「對上了！」
雷加一拍大腿，露出純真笑容。
夢裡的幼龍，就是一黑一藍。
戴蒙皺起眉，不確定道：「你知道兩條幼龍的消息？」
煙海的野生幼龍，可是他的一手情報。
雷加指著腦袋，咧嘴一笑：「我有夢。」
戴蒙啞口無言。
雷加起身，拍了拍衣衫，說道：「天要黑了，出發吧。」
說完，騎上龍背。
戴蒙沉默，駕馭科拉克休調頭。
提及藍色幼龍，叔侄倆有一個共同目標。
不能流落在外！
「嘶嘎——」
貪食者輕輕搖動身軀，雙足向著崖邊奔跑，蹬碎一塊峭壁振翅高飛。
雷加迎著夕陽，解開馴龍鞭揚了揚。
灰影打了個激靈，一口叼住伊拉加斯，丟到背上緊忙跟上。
「嘶嘎！」
「嘶嘎……」
沃米索爾與銀翼不情願的爬到懸崖邊，面朝大地的筆直躍下。
呼啦——
龍軀剛一下降，兩雙龍翼鋪展開來，起伏著跟隨大部隊。
波瀾大海，群龍齊飛。
……
潮頭島，船殼鎮。
趁著天還徹底黑，港口的大船忙碌依舊。
一艘三桅戰船上。
海蛇負手而立，環顧甲板上的人員。
船匠修補船板，水手吊著麻繩清理吸附船體的藤壺和海藻。
嘩啦！
一桶淡水澆在甲板上，耳畔傳來少年的遲疑聲音：「大人，還請挪步。」
海蛇回過頭，微微蹙眉。
一名銀色捲髮，皮膚黝黑的半大小子，提著一桶水澆濕甲板上的血污。
膚色不是曬黑，而是本來就黑。
「哥哥，我要忙不過來了。」
不等海蛇反應，又一名特徵相仿的男孩兒拎著拖把走來。
男孩兒留著寸頭，依稀可見銀色髮根，還有一雙紫羅蘭色的眼睛。
表情很急，拎著拖把用力沖刷血污。
好像干不完活，沒有飯吃一樣。
海蛇特地留心，叫住大一點的捲髮小子，看似隨意道：「你家長輩呢？」
捲髮小子顯然沒想到領主大人會和他搭話，小心回答：「我外公是船匠，年紀太大退休了。」
「你叫什麼名字？」
海蛇細細打量，又問道：「那個是你弟弟？」
捲髮小子更懵了，謹慎道：「我叫亞當，今年十二歲，他叫埃林，比我小三歲。」
海蛇聞言，認真看過兩個男孩兒，眼眸閃爍莫名光芒。
聽到兩個名字，結合背景和年齡。
他立馬想到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並且十分確定。
「這兩個孩子有瓦列利安的血統。」
海蛇暗自思索，面上平淡道：「好好干，一會到財務總管手裡領一份犒賞，就說我同意的。」
說罷，拋下兩個男孩兒。
亞當和埃林面面相覷，沒料到還有意外驚喜。
「領主大人真是個好人。」
亞當望著那道背影，眼神滿是相望。
埃林仍在奮力拖地，小聲嘟囔：「領主大人突然對咱們這麼好，咱倆不會是他的私生子吧？」
要知道，兄弟倆沒有爹。
因為不確定父親是誰，連冠以「維水」這個私生子姓氏都不成立。
屬於沒姓氏的普羅大眾。
「噓，小點聲。」
……
海蛇巡視一圈，踩著梯子下船。
走在魚腥味濃郁的港口上，暗暗回眸一望。
兩個半大小子還在甲板上，賣力的幹活。
海蛇點點頭，抬腳往鎮上走。
路過一條小巷，一個衣衫暴露的妓女一邊整理領口一邊往出走。
海蛇瞥了一眼，不放在心上。
妓女長相平平，一頭亞麻色的大波浪，橄欖色的肌膚，黑溜溜的眼睛。
這種品相的妓女，只有異域風格算是特點。
只能當暗娼。
待海蛇走過巷口，妓女灰溜溜的鑽回去。
沒一會，提溜一個發色膚色相同的小姑娘往外跑。
小姑娘長的普通，鼻子留著一道傷疤，衝著巷子裡破口大罵：「沒錢漂你老娘去，老雜毛！」
「淦你娘，小雜種敢罵老子！」
一個衣衫破爛的魚販子衝出來，罵罵咧咧。
忽然，一陣灰燼氣味的狂風吹刮。
「嘶嘎——」
悶雷般的咆哮響徹船殼鎮，震的人耳膜發疼。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抬頭，望向不斷發昏的天色。
一雙漆黑雙翼籠罩天空，慘綠豎瞳猶如兩盞冥燈。
嗅著空氣中的灰燼氣味，好像邪神降臨人間的邀請。
「嘶嘎……」
很快，又是數道龍影翱翔而過。
魚販子呆若木雞，一時間忘了報復。
妓女提起裙子就跑，順手還搶了對方的褲腰帶。
只有口吐蓮花的小姑娘，緊緊盯著天空中的巨龍，黑葡萄似的眼睛充滿崇敬。
……
高潮城。
雷妮絲眺望窗外，詫異的看著一連數條巨龍降落城外。
「是沃米索爾和銀翼。」
蘭娜爾站在一旁，語氣帶著吃驚。
這對巨龍向來沉睡在龍山，很少有出行的時候。
「別管了，先去迎接伱表弟。」
經過初時的驚訝，雷妮絲淡定下樓。
城堡大廳。
雷加和戴蒙並肩而行，進入大廳。
雷妮絲剛好下樓，上前迎接：「雷加，你帶來了好幾條巨龍。」
「一個小測試罷了。」
雷加擺擺手，轉為正色：「煙海有龍，我需要瓦列利安家族的援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