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阿利森的怨懟
旁晚,晚餐過後。
韋賽里斯批閱完奏章,情緒低落的返回居所。
「陛下。」
房間內,阿利森準備多時,圓桌上點燃兩根浪漫的紅燭。
「還沒休息?」
韋賽里斯擠出笑容,發現盛裝打扮的妻子,以及曖昧的氛圍。
下身微微一動,隨後偃旗息鼓。
戰爭一啟,他的壓力與日俱增。
雷加奪取密爾、里斯,海倫娜馳援海鷗鎮,這些好消息也從未停歇。
日常又驚又喜,極大刺激了他本就脆弱的神經。
與阿利森的床笫之歡,便成為了近一個月的發泄良方。
可妻子雖美,本就帶傷的身體有點吃不消。
站在原地,韋賽里斯稍顯尷尬。
阿利森細眉微挑,笑道:「快坐,我特地給你煲了蛇羹,聽學士說很補身體。」
「幸好有你。」
韋賽里斯敷衍一句,頗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你是國王,身體為重,今晚早點休息。」
阿利森親手盛了碗湯,隱晦的緩解丈夫憂慮。
她不是一個饑渴的女人,丈夫的憐愛可有可無,次數多了反倒嫌棄。
「那就好,我忍不住品嘗了。」
韋賽里斯鬆了口氣,端起羹湯猛猛喝。
阿利森緊挨著坐下,撩起一縷髮絲,輕聲的問:「伊蒙德也要上戰場嗎?」
韋賽里斯喝湯的動作一頓,又想起被大臣拒絕的惱火,夾槍帶棒的說:「那小子先斬後奏,我這個父親攔不住他。」
子女一個個都很有出息,顯得他這個守家的父親很庸碌。
他也想駕馭沃米索爾飛出君臨,重現人瑞王時期的上陣父子兵。
阿利森聽出話中不滿,故作可憐道:「伊蒙德還很年少,他只是想替他的父親捍衛王國,獲得你的重視。」
「呃……」
韋賽里斯頓時語塞,想不出辯駁之語。
他對幾個次子次女的關愛的確不夠,伊蒙德想要效仿海倫娜情有可原。
阿利森眼神放空,悵然若失的道:「除了小戴倫,我的孩子都出現在戰場上。」
無意間的哀嘆,透著滿滿憂心。
韋賽里斯聞言撂下湯匙,香噴噴的蛇羹再也喝不下去了。
摟過惆悵的妻子,輕聲勸慰:「孩子們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
「韋賽里斯,我是他們的母親,母親怎麼會不擔憂孩子?」
阿利森掙脫丈夫的懷抱,認真道:「你還不明白嗎?他們上戰場是為了你,為了你託付所有的雷加。」
她本想裝一裝,博取丈夫的同情。
奈何丈夫是個裝糊塗的高手,不直白的說出口沒法溝通。
她必須要讓對方明白,她的孩子是為了誰置身險地!
韋賽里斯面色一僵,沉悶道:「雷加也是你的孩子。」
阿利森滿眼委屈,質問道:「他什麼時候視我做過母親?」
「伱有將雷加視如己出嗎?」
韋賽里斯感到可笑,直言反問。
「我……至少盡到了責任。」
阿利森眼眶泛紅,雙手不自覺摳在一塊。
都說繼母惡毒,可誰知道繼母的難處?
雷妮拉恨不得拆了她的骨頭,由她一手照料長大的雷加怎麼可能與她親近。
相比對她冷漠的姐弟倆,她這個繼母無時無刻不在容忍。
正如海塔爾家族教導的榮譽、犧牲、維護。
韋賽里斯聞言一嘆,捂著額頭說道:「看來等戰爭結束,咱們是時候召開一場家庭會議。」
性格軟弱的人,往往對情緒更敏感。
長子長女與妻子阿利森的矛盾日積月累,早晚會爆發不可預料的衝突。
好在長子足夠優秀,足以壓服幾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
即使將問題挑明,也不用擔心提前爆發衝突。
阿利森又急又氣,咬牙道:「能討論什麼,還不是另一種形式的偏袒。」
「我在儘量將一碗水端平。」
韋賽里斯身心俱疲,語氣加重:「在這之前,停止爭吵。」
阿利森抿抿唇,深吸口氣撇過頭。
爭吵是無用的,她的丈夫也不是一個能爭吵出結果的性格。
臥房陷入短暫的安靜。
直到羹湯不再冒熱氣,韋賽里斯僵硬的面孔緩和,重新寬慰:「往好的方向想,戰勢一片大好,咱們的孩子很安全。」
他特地咬緊「咱們」兩個字。
阿利森內心嗤之以鼻,表面維持溫婉形象,訴說道:「多恩人兇險狡詐,曾經射下過巨龍,伊蒙德並不安全。」
「那是米拉西斯飛的太低,是一場不可預料的意外。」
韋賽里斯十分無語,肯定道:「多恩侵略風暴地,戰場一片平坦,巨龍是無敵的。」
征服戰爭中的怒火燎原,一場平原戰燒死了十萬河灣地、西境聯軍。
在沒有遮擋的平原地帶,韋賽里斯對龍抱有充分自信。
「韋賽里斯,你還聽不懂我的說的意思嗎?」
阿利森一拍額頭,無奈道:「我的孩子為了你,為了……算了,就當是為了王國效力。」
她的目光對上韋賽里斯的雙眼,強調道:「我只是想說,你不要總將目光放在你的一對兒女身上,多疼愛一下我的孩子。」
「他們也在付出和犧牲!」
韋賽里斯眼神複雜,默默不語。
他似乎明白阿利森的想法。
打下三女國,王國的領土得到擴張,封賞會成為一件緊要大事。
阿利森在替「她的孩子」討要報酬。
韋賽里斯錯開視線,失落道:「我都記在心裡。」
「話不說出口,你會選擇遺忘。」阿利森默然道。
韋賽里斯搖頭苦笑:「隨你怎麼想,我不會虧待孩子們,雷加也不會虧待弟弟妹妹。」
話音落下,又是一陣沉默。
好半響,阿利森抹了抹眼角,顧不上摳出血漬的指甲,攙扶丈夫起身回床休息。
熄滅蠟燭前,主動聊天:「海倫娜給我來信,蘭娜爾返回潮頭島,雷加把她調回龍石島,陪著雷妮拉。」
「姐妹倆相處的好嗎?」
「雷妮拉懷揣大肚,侍從服侍的很盡心。」
「……」
……
隔日一早。
多恩入侵的消息傳到里斯,信件落在總督府的桌案上。
「嘶嘎……」
斯拉克斯胡亂蹦躂,大大的腦袋亂晃,拍打雙翼緩緩起飛。
雷加閱讀信件,隨手拍在它的腦袋上,當場鎮壓。
「嘎……」
斯拉克斯後足亂蹬,霧靄色的雙翼趴在桌案,憤慨的鳴叫。
「一邊玩去。」
雷加拎著尾巴一把甩出去,任由幼龍半空中費力的把握平衡飛翔。
斯拉克斯張開猩紅龍吻,還想報復孵化者。
雷加頭都沒抬,一股莫名的壓迫感不自覺釋放。
斯拉克斯嚇了一跳,下意識閉上龍吻。
噗!
積蓄的細微龍焰口中爆炸,震的幼龍渾身一顫。
斯拉克斯腦袋一暈,龍吻冒出一股黑煙,不受控制的啪嘰摔在地上。
「嘻嘻,小傢伙真好玩。」
喬漢娜全程旁觀,一雙含情似水多情眼在一人一龍間流轉。
投靠了鐵王座,她的權利地位步步高升。
從前總督的情人兼情報管家,晉升為鐵王座繼承人的里斯大總管。
雷加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工作忙完了?」
喬漢娜笑容一滯,端莊的儀態差點沒穩住。
十幾萬張嘴等著她養活,哪有閒的時候。
雷加懶得理她,取出紙筆寫信,一封給君臨,一封給風息堡。
多恩入侵預料之中,只是沒想到挑選這個時間點。
還以為會選在進攻里斯的時候,從而引發雙線戰爭。
由此可見,所謂的三女國與多恩聯盟,也是各奔利益使勁。
喬漢娜自討苦吃,還得老實幹活,詢問道:「王子,泰洛西圍困多時,戴蒙那邊幾次催促。」
「泰洛西大君的態度一如既往的強硬嗎?」
雷加邊寫邊聊。
喬漢娜稍稍正色:「米洛夫是僱傭兵出身,信奉刀口舔血的道理,輕易不會投降。」
「泰洛西的富人與基層民眾就沒什麼反應?」
雷加換了角度考量。
艦隊封鎖港口,杜絕一切貿易往來。
無論是影響賺錢的富人,還是人心惶惶的平民與奴隸,都該有所反應。
縱觀維斯特洛有史以來的攻城戰,以及夢境中的雜亂戰爭。
向來是攻心為上,攻城為下。
他與雷妮絲姑姑坐鎮裡斯與密爾,耗也耗死泰洛西的大君。
喬漢娜微微蹙眉,說道:「米洛夫以兩座城邦被焚燒扇動平民反抗鐵王座軍隊,富人與奴隸則被他強制管理。」
平民在哪個時代都是一群盲目無知的傻子,頂層人說什麼他們就信什麼。
一小撮富人與沒有人權的奴隸反倒不好擺弄,直接武力鎮壓。
聞言,雷加不禁嗤笑:「泰洛西依靠富人治理城邦,他威逼富人是在慢性死亡。」
歷代泰洛西的大君,都是通過大量錢財賄賂權貴、富人才能上任。
這種陋習沿用至今,並且泰洛西民眾一點不覺得錯誤。
按照他們的說法,一個連賄賂都不會的人,沒資格帶領他們賺錢。
喬漢娜笑了笑,十分認同。
不要小看一個地方的風土人情,那才是統治的關鍵。
雷加手速飛快的寫好信,吩咐道:「布拉佛斯不出手,泰洛西堅持不了多久,通知戴蒙再圍困半個月。」
這大概就是泰洛西的富人忍受不了扣押,反抗米洛夫暴政的時限。
另外,雷加稍作沉吟:「多恩人民風彪悍,士兵鬥志昂揚,伊蒙德怕是頂不住壓力。」
狹海戰爭進行到關鍵時刻,父親與海倫娜守在君臨、龍石島才是上策。
狹海之外,一共五位馭龍者。
他與雷妮絲姑姑一人鎮守一座城堡,輕易挪動不得。
伊耿守著石階列島,看顧航海的物資運輸,作用舉足輕重。
戴蒙不用說,時時刻刻圍困泰洛西,趕都趕不走。
抓了抓銀髮,雷加深思熟慮道:「給海蛇寫信,把蘭尼諾調迴風暴地,在海上巡邏沒前途。」
喬漢娜眼波流轉,順從道:「是,王子。」
她喜歡聰明的搭檔。
尤其王子運籌帷幄之中的從容氣度,比前幾位合作夥伴強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