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韋賽里斯的出征夢
中午，太陽正盛。
君臨。
街巷圍滿百姓，堵塞紅堡直到爛泥門的主要路徑。
五匹黑亮戰馬拉車，板車上罩著一層黑紗，內里盛放一顆巨大的黑銀龍首。
短短几日，雷加戰勝里斯，解放十幾萬奴隸的光榮事跡傳遍君臨。
百姓們與有榮焉，都想親眼見識一眼凱旋隊伍。
期盼王儲儘快攻下整個三女國。
……
紅堡，議事大廳。
韋賽里斯端坐主位，手肘撐著桌案，老懷欣慰的保持笑容。
首相萊昂諾起身匯報：「陛下，莫古爾的龍首已經從港口往運輸，是否遊街示眾？」
末尾落座的林曼點點頭，探尋的看著國王。
里斯攻堅戰的兇險早早傳回紅堡，他們都曾聽聞其中困難。
上百艘裝備精良的僱傭兵驅駛戰船，上萬守備軍死守港口。
甚至，里斯人馴服了野龍莫古爾，強迫巨龍自相殘殺。
多虧雷加王子作戰英勇，駕馭貪食者戰勝了莫古爾，徹底壓斷了里斯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雙龍之戰，狹海內外傳的沸沸揚揚，厄斯索斯稱為「魔龍之戰」。
雷加與貪食者的大名轟動世界，灰燼製造者與死亡之翼的稱號能夠令小兒止啼。
韋賽里斯靜靜聆聽著內容，鄭重道：「不要遊街，莫古爾是坦格利安的龍，儘快運回紅堡處理，妥善保管在地窖。」
萊昂諾一臉正色：「工匠已經備好，就等龍首回歸。」
韋賽里斯點點頭，眼底流露一絲可惜之色。
莫古爾是一條不屬於坦格利安的煙海野龍，本質就像一塊無主的寶藏。
坦格利安失去先機，流落到卑鄙的里斯人手中。
不得已，莫古爾隕落。
那本該是一條坦格利安的龍，如今淪落為貪食者的腹中血食。
這種餵龍方式，韋賽里斯十分心痛。
「好在龍沒流落在外，雷加也平安無事。」
韋賽里斯暗暗想著，突然放寬心許多。
在他心裡，長子是他的逆鱗，龍還得排在次位。
奧托面色肅然，下一個開口：「陛下，狹海之戰咱們先後占領了密爾與里斯，大批的富人被屠戮，平民與奴隸占據城邦的主要人口，安撫這群人王國要抽調一筆天文數字的糧食。」
這並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密爾攻堅戰後的實際經驗。
兩座城邦內糧食數不勝數，卻更多被富人提前運走，抱著囤貨居奇的想法。
隨著城邦被攻破，富人不是流竄就是被屠殺，浮財尚且搜刮不足，何況藏匿在外的糧食。
密爾與里斯拋開平民不算，光是奴隸就有幾十萬張嘴嚎嚎待哺。
最快最方便的辦法是從其他自由貿易城邦購買。
然而這是一場侵略戰爭，其餘自由貿易城邦紛紛拒絕提供糧食。
潘托斯與瓦蘭提斯貴為盟友，提供糧食的要求更加離譜，是平常的十幾倍不止。
除了貪心，還有布拉佛斯參與其中的緣故。
利用鐵金庫對世界各地的影響力，惡意拔高糧食的價格，杜絕密爾與里斯恢復港口後自行購糧。
韋賽里斯遲疑一下，問道：「大概需要多少糧食，河間地與河灣地能否徵收湊齊？」
幾十萬張嘴聽起來很多，其實與君臨的常駐人口半斤八兩。
兩河流域是維斯特洛的糧食高產地，臨時徵調十萬大軍的糧草都能做到，幾十萬個奴隸吃喝不成問題。
奧托眉頭緊鎖，沉吟道：「陛下，布拉佛斯將糧食的價格調的太高，貴族們或許更願意高價出售給鐵金庫。」
布拉佛斯與潘托斯是與維斯特洛接觸最多的自由貿易城邦。
大貴族會與他們結交，促進彼此的貿易。
小貴族的很多次子、私生子遠走兩座城邦，成為高價的僱傭兵。
一些遇到困難的貴族，大多會選擇向鐵金庫借錢周轉。
傑赫里斯一世時期，為了修建君臨通往各地的「王國大道」，就曾向鐵金庫借取了一大筆開銷。
國庫向鐵金庫借錢，鐵金庫的影響力可想而知。
韋賽里斯臉色瞬間難看，態度強硬：「王國正值戰時，兩河流域必須無償徵調糧食，這不是商量。」
他的孩子在外征戰，絕不允許後方出岔子。
「我會想辦法，拜託蒙德.海塔爾大人在舊鎮召開一場徵調大會。」
奧托稍加思索，同意下來。
一直沉默的林曼眉頭微蹙，打斷道：「奧托大人，高庭的提利爾公爵才是封君，徵調大會不要僭越。」
這位老人出身河灣地的蜂巢城，本身是蜂巢城伯爵。
按理說，蜂巢城是海塔爾的直屬封臣，理應幫襯奧托。
但效忠王室多年的林曼心中自有公斷，謹記忠誠二字。
韋賽里斯聞言恍然，左右看了看萊奧托與萊昂諾，提醒道：「儘快通知提利爾公爵與徒利公爵，不要耽擱前線戰事。」
「是，陛下。」
奧托板著臉，默默答應。
林曼哼了一聲，心滿意足的坐好。
自從國王迎娶了奧托的女兒為王后，海塔爾家族行事越發張狂。
兼之高庭的提利爾家族人丁單薄，老公爵為人平庸。
舊鎮的海塔爾反倒大有一副掌控河灣地的莫名底氣。
砰！砰！
就在這時，兩聲沉悶的敲門聲突兀響起。
韋賽里斯詫異抬頭，便見一身黑白長袍的托蒙德沉著臉匆匆進門。
「發生了什麼？」韋賽里斯照常詢問。
托蒙德繞過會議桌走到近前，眼神凝重：「陛下，多恩出手了，跨過風怒角圍攻石盔城。」
風息堡距離君臨還有一段距離，故而渡鴉傳信稍晚，剛剛傳到紅堡的鴉樓。
伊蒙德一一贅述，順便遞過傳遞的信紙。
頓時，會議大廳展開一場思緒風暴。
萊昂諾繃著臉，第一個開口：「我建議立即徵召一批王領軍隊，隨時待命。」
「被圍的是石盔城，咱們該從風息堡調兵。」
法務大臣賈斯皮隨口說道。
萊昂諾面色不變，公正道：「多恩侵略風暴地，很可能引發狹海戰爭的轉折，王領必須駐紮一支隨時可用的軍隊以備不時之需。」
要麼用來平定戰亂，要麼支援狹海之外。
賈斯皮一時語塞，意識到問題嚴重性。
韋賽里斯點點頭，認同道：「待會便下令，召集一支三千人的隊伍。」
奧托接著說道：「多恩人來勢洶洶，光是圍城的軍隊便有萬人，風息堡方面得儘快出兵。」
石盔城只是一座伯爵領地，麾下騎士不超過五百，步騎弓兵不超過三千人。
多恩人圍困之急，城堡內的糧食不一定堅持多久。
御前會議還是非常有效率，很快商量出詳細的應對方案。
狹海戰爭之初，雷加便預料了多恩會出兵，沒少與諸多大臣討論。
照搬照用，方便有效。
托蒙德臉色稍緩，遲疑道：「陛下，伊蒙德王子也傳了一封信，請求馭龍出戰。」
「伊蒙德？」
韋賽里斯聞言一愣，頭疼道：「他才多大，還不如海倫娜沉穩，讓他老實留在風息堡。」
海倫娜馭龍馳援海鷗鎮的事跡早早傳開，在王領與谷地的風頭只遜色於雷加。
韋賽里斯對這個不受重視的女兒刮目相看。
伊蒙德搖搖頭，苦笑道：「怕是有點難，王子信中言明，已經召集風暴地的軍隊準備反攻。」
作為拜拉席恩家族的女婿，伊蒙德在埃琳娜夫人的配合下有這種權利。
「混小子！」
韋賽里斯氣的頭都快炸了，憤憤道；「他都沒上過戰場，有個屁的指揮能力。」
兩次石階列島戰役+狹海戰爭，展現出統帥能力的不過三個人。
海蛇、戴蒙、雷加。
就連人稱無冕女王的雷妮絲都沒法統帥軍隊，只能配合三者參與戰爭。
托蒙德：……
王室內部的事，他只負責情報。
韋賽里斯氣的胸膛劇烈起伏，紫眸轉動幾圈，提議道：「我駕馭沃米索爾趕赴風暴地，藉助巨龍的力量驅趕多恩人。」
「不行！」
話音剛落，萊昂諾立馬反對。
奧托挑起眉毛，詫異道：「陛下，您是一國之君，還是不要置身危險的好。」
其餘幾位大臣連連點頭。
韋賽里斯雙頰一紅，羞惱道：「就因為我是國王，才更應該為了王國的和平而戰。」
他又不是幾年前的普通人，他現在繼承了祖父人瑞王的「青銅之怒」。
萊昂諾堅持反對：「恕我直言，相比年少無知的伊蒙德王子，您更令人擔憂。」
「您並不是戰士。」林曼從旁補刀。
賈斯皮若有所思的點頭：「多恩人卑鄙狡詐，您的一舉一動牽連王國上下，還是不要涉險。」
諸位大臣你一言他一語，將希冀出征的國王懟的啞口無言。
韋賽里斯臉色憋的漲紅，惱羞成怒的呵斥：「不去就不去！」
說罷，拋下一眾大臣，離開這塊傷心地。
國王的爆發來的突然，一眾大臣沒反應過，面面相覷。
好一陣，林曼慢斯條理的問：「還要讓伊蒙德王子出戰嗎？」
「當然，在小的坦格利安也是坦格利安，何況他馴服了一條巨龍。」
賈斯皮連忙應和，投贊同票。
他的家族也在風暴地。
萊昂諾與奧托相視一眼，想起國王揮袖離開的畫面，不說話默認。
一個王子上戰場，總好過國王親征。
雷加遠赴狹海之前，本就准許伊蒙德王子馭龍出戰。
「唉，我去寫信徵調糧草。」
萊昂諾嘆了口氣，起身離開座位。
摸了把禿頂的捲髮，感覺中間光溜溜的地方越來越大，大有繼續蔓延的趨勢。
心中默念：「鞠躬盡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