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臨終前的預言
龍吼響徹混亂的城區，洪流般傾瀉的綠色龍焰從天而降。
剎那間，將雷加所在的破敗巷口籠罩。
滋啦啦……
龍焰之下，叛軍連慘叫都未能發出，血肉灼燒碳化，化作一灘灘灰燼。
「嘶嘎……」
朗朗晴空的白日，貪食者振翅盤旋，漆黑如炭的龐大身軀宛若一座空中山嶽。
如霧似水的幽綠龍焰失去可燃物，緩緩削弱熄滅
「咳咳，風浪越來越大了。」
雷加掩住口鼻，披著燒出破洞的黑袍，緩緩走出灰燼遍地的小巷。
雙眼環顧，東城區遍布火勢，硝煙瀰漫。
耳中聽到的，儘是慘叫、哀嚎。
一手提著龍爪，雷加扯著黑袍抖動，掐滅破洞上殘存的火星。
喃喃自語：「瓦蘭提斯徹底亂了。」
話落，眼神轉變凝重，流露一抹堅定。
亂了好。
那他就再添一把柴，烈火烹油！
「嘶嘎……」
頭頂上空，貪食者嘶鳴一聲，綠色豎瞳俯瞰下方混亂場景。
它最近兩天一直在瓦蘭提斯外的荒原轉悠，終於能發泄一場。
盤旋了兩圈，貪食者挑選了一塊空地，扇動著雙翼緩緩降落。
轟——
鱗片密布的漆黑雙爪踩踏地面，頓時地板碎裂，迸濺出點點火花。
「貪食者，咱們走！」
黑袍迎風凜凜作響，雷加快步前跑，三兩下順著軟梯爬上陡峭的龍背。
一人一龍重逢，皆是心潮澎湃。
「嘶嘎！！」
貪食者昂首咆哮，雙爪猛踏大地，拍打著雙翼衝上高空。
雷加半蹲在龍頸上，俯視著下方城區，一頭長髮肆意飄揚。
發現分散在黑牆附近的投石車，直接下達命令：「貪食者，毀掉這些投石車。」
貪食者智慧很高，綠色豎瞳閃過暴虐，龍焰從龍吻大口噴涌。
「嘶嘎……」
亂軍只聽到響徹雲霄的巨獸吼叫，滾燙龍焰當頭落下。
「火……大火……」
「是魔龍，焚燒三女國的魔龍……」
隨著一架架投石車焚燒摧毀，周遭的虎袍軍遭到牽連，嚎叫著葬身火海。
作為模仿古瓦雷利亞傳統與文化的瓦蘭提斯，民眾對巨龍並不陌生。
龐大如山嶽的貪食者顯露那一刻，所見之人無不膽顫，叫喊聲瞬間沸騰。
慘叫聲傳的很遠，龍背上的雷加清晰可聞，不置可否的笑笑。
他也想低調，但現實並不允許。
貪食者與之心意相通，宣告似的咆哮連連，朝著洛恩河上方的長橋翱翔。
雷加還記得走出神廟的目的。
先把走丟的人找到。
……
與此同時，長橋上陷入一片混亂。
橋兩側的妓院、商鋪紛紛關門，派遣奴隸死死抵住。
西城區的虎袍軍聽聞執政官遇刺的消息，躁動的衝上長橋，趕赴亂象中心的東城區。
路過之處，攤位全部撞倒，障礙暴力破除。
有些被栓在木樁上的奴隸來不及牽走，恐懼的跪趴在地，抱頭顫抖。
不知是誰撞倒了一個攤位，抽屜里的錢幣嘩啦啦掉落，迴蕩在嘈雜的橋面。
眨眼的功夫，吸引趕路的虎袍軍注意。
空氣一時間凝固。
片刻過後，一道激動的粗獷叫喊響起：「有金子！！」
群龍無首的虎袍軍頓時亂起來，爭搶掉落的錢幣。
寥寥錢幣不夠分，更多的虎袍軍將目光落在長橋兩側的商鋪上。
回首眺望東城區的動亂，所有人都起了貪婪之心。
瓦蘭提斯的貧富差距巨大，民眾身份地位更是天差地別。
混亂一起，猶如水潑滾油，反響驚人。
「搶啊！」
長橋頓時亂成一團，各家商鋪被暴力破門，慘遭打砸搶。
良久。
「嘶嘎——」
嘹亮的龍吼響徹，貪食者猶如遮擋太陽的磅礴烏雲，俯衝向火光四起的長橋。
見到長橋的動亂，雷加心裡咯噔一下，聲音發寒：「貪食者，龍焰！」
想找到人，這群亂軍留不得。
轟隆隆——
貪食者甩動粗壯的脖頸，龍焰滾滾噴涌，從長橋東側一路向西橫推。
龍焰剛一落下，強烈的衝擊力掀飛雜物，熾熱緊隨其後。
短短十幾個呼吸，長橋充斥幽綠火光，橋面仿佛被沖刷過一遍。
沾染龍焰的虎袍軍無一活口，化作灰燼。
躲進商鋪的虎袍軍嚇得肝膽俱裂，壓根不敢出門。
「大人！雷加大人！」
貪食者正在長橋上空盤旋，一件隱蔽的露天馬棚中鑽出一名銀金色微捲髮的小姑娘。
雷加聞言低頭查看，見到黑袍裹身的雷菈。
見到小姑娘沒事，雷加冷冽的眼神有所緩和。
好歹是自己帶出來的人。
隨著雷菈出現，不少衣不蔽體的奴隸從馬棚、倉庫、牆角跑出，不由分說的跪倒在滾燙的橋面磕頭。
「龍王大人……」
「……」
貪食者無視這群小蟲子，漆黑雙翼籠罩大片陽光，將大片長橋籠罩在陰影之下。
跪著遙望天空漆黑魔龍，無論是平民還是奴隸，激動的面容漲紅，心中又敬又怕。
虔誠的叩拜，口中高呼「龍王！」
「貪食者，降落。」
看著下方成群結隊的奴隸，雷加心中一動，下達指令。
貪食者聞聲降低高度，雙爪轟隆一聲踩碎長橋兩側建築，龐大的身軀堪堪落地。
長橋能同時通行兩架馬車，被譽為奇蹟之一。
如此寬闊的橋面，在貪食者爪下仿佛一根窄樑。
雷加順著龍頸滑落，直奔雷菈走去：「你姐姐和大祭司呢？」
紅袍老者雖然神神叨叨，卻有點真東西。
尤其送了他一根觸發探索任務的玻璃蠟燭，是個有來歷的老人。
「我姐姐在馬棚里。」
雷菈激動的撲上前，指著身後的馬棚，有些支支吾吾：「老祭祀……」
「我去瞧瞧。」
看她的樣子，雷加眼神微沉，心裡有所準備。
推開馬棚的柵欄門，販賣的馬匹早被龍威嚇得癱軟在地，屎尿齊流。
角落的草堆處，丹妮菈跪坐在地，懷裡摟著滿身是血的紅袍老者。
雷加走上前，查看傷勢。
腹部是彎刀的貫穿傷，腸子都露出來了。
「救不活了。」雷加嘆息道。
內臟被破壞，流血過多，銜尾蛇符文也救不了。
丹妮菈抽噎道：「虎袍軍四處劫掠……」
剩下的不用說，也能猜到。
老祭祀和拉赫洛的信徒都遭遇刀兵了。
「咳咳……」
這時，紅袍老者從昏迷中轉醒，嘴裡咳出一口淤血。
茫然的看到雷加在此，迴光返照似的梗起脖子，費力的張了張口。
雷加蹲下身，湊近一些距離。
只聽紅袍老者口吐不清的重複一句話。
「火焰預示了災難……火焰與寒冬相伴……」
雷加眼睛一轉，抓緊問道：「冰與火之歌？」
「火焰……漫長的黑夜……」
紅袍老者臉色憋得漲紅，吃力的說出最後一句話。
話剛說出口。
脖子一歪，咽氣了。
「長夜，果然是冰與火。」
雷加呢喃一聲，心裡升起不妙的感覺。
征服者伊耿的預言，龍角匕首里暗藏的冰與火之歌。
紅袍老者先前提過一嘴，他在火焰中看到了一場關於魔法潮汐的災難。
結合他臨終前的話。
雷加暗自心驚，很難不往這方面去想。
「大人，我聽說城邦打仗了，咱們該怎麼辦？」
丹妮菈渾身顫抖，雙手沾滿鮮血。
「不用怕，離開的時間延後而已。」
雷加心思複雜，叫來圍在馬棚外的奴隸，將紅袍老者的遺體搬走。
走出馬棚，雷加騎上龍背，視線落在眼神殷切的平民、奴隸身上。
在他們眼中，飽含畏懼、崇敬與對活著的希望。
唰的拔出龍爪，雷加踩在貪食者的脊背上，大聲高喊：「想要活下去的人，自行前往拉赫洛神廟，巨龍會平息戰亂！」
「嘶嘎……」
貪食者適時吼叫，扇動雙翼從長橋飛起，調轉方向折返東城區。
見狀，平民、奴隸們深受震撼，在猶豫中爬起身。
「跟上，追隨龍王大人……」
奴隸中有人喊了一嗓子，立馬引起回應。
無家可歸的一群人紛紛行動，追尋魔龍的身影。
……
貪食者飛回東城區時，城內的亂軍發生變化。
僱傭兵撤回黑牆，緊閉城門。
虎袍軍集合在黑牆之下，搬來攻城車撞擊城門，打算衝進黑牆為執政官報仇。
突然出現的魔龍撫平了原本的混亂。
虎袍軍司令吹響號角，集合兵力專心攻城。
黑牆上。
兩個身寬體胖的華服中年來回渡步，面色慌亂。
「執政官大人，虎袍軍越聚越多了。」
一個僱傭兵喘粗氣傳信。
這兩個白白胖胖的傢伙，就是象黨的執政官。
一個銀金色短髮，藍色瞳孔，是瓦雷利亞後裔。
一個黑色頭髮，皮膚深褐色，是放貸者出身。
「蠢貨，誰還管虎袍軍，魔龍去哪了！？」
一位執政官面色猙獰，大吼大叫。
那可是一條貨真價實的魔龍，足以毀滅一座城邦！
僱傭兵面色悽苦，回答不上來。
「嘶嘎……」
忽的，陰影籠罩黑牆之上，熟悉的龍吼傳遍方圓數里。
象黨兩位執政官驚恐抬頭，親眼看到頭頂多出一條漆黑巨龍。
龍背上，雷加面無表情，一眼在人群中鎖定兩個衣著不凡的執政官。
「貪食者，給他們點警告。」
雷加冷聲開口，打定主意摻和一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