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坦格利安必勝

  第254章 坦格利安必勝

  荒冢屯是北境的重要城鎮之一,位於先民荒冢的雪地平原中,兩條向南流向鹽矛灘的河流天然保衛在城鎮的東、西、南三個方向,倒是在緩流處有過河橋,但若面對進攻,只需守住橋後的箭塔,實在不行就破壞橋體,進攻者就只能從北方的丘陵地發起攻擊。而荒冢屯的北城牆是最堅固的部分。

  達斯丁家族的家堡荒冢廳在城鎮中矗立。這裡是連接北境溪流地、磐石海岸、明焰灣這些相對肥沃土地的北境西南部樞紐地,北境諸侯受召集結人馬南下,常常會在這裡集結。

  雖然這裡離卡林灣有接近一百里格,可距離和卡林灣到臨冬城差不了多少。

  所以當攻下卡林灣的坦格利安、谷地、假裝北境人的鐵群島人這個古怪組合在攻下卡林灣後,沒有北進臨冬城,反而過來包圍荒冢屯。這是荒冢屯留守的達斯丁家族騎士們始料未及的。

  達斯丁家族主事的巴巴蕾·萊斯威爾夫人已經帶走了荒冢屯一半主要的封臣和三分之二兵馬前往臨冬城參加盧斯·波頓為扶正的私生子拉姆斯·波頓和「艾莉亞·史塔克」的婚禮,城中現在主事者是一個萊斯威爾老騎士。

  沒辦法,達斯丁家族已經絕嗣,巴巴蕾夫人現在繼承達斯丁家族,以女性繼承夫家,她必須得靠娘家人。不過十幾年過去,芭芭蕾夫人如今已經在達斯丁家族立住了腳,掌控了局面,在家族說一不二,很有實權。正因如此,如今她才會成為波頓家族在北境維持統治的拉攏對象和重要支柱。

  而如果荒冢屯失陷,那麼接下來無疑這支聯軍仍不會開赴臨冬城,而是繼續向西,前往溪流地,攻打萊斯威爾家族的領地。

  「攻敵所必救,國王陛下的戰略眼光果真令我大開眼界。」

  伊耿看向說話的珊莎·史塔克,她正站在他身側,和他一起在雪域丘陵的高處居高臨下,俯看荒冢屯的城鎮和堡壘。

  「沒錯。」珊莎夸的是國王,但伊耿頗有些與有榮焉,有些自得說道,「國王叔叔對北境的了解遠超凡人所能想像,你手下那些谷地諸侯現在可還有什麼話說?」

  「請您原諒此前他們的唐突,伊耿殿下,他們對北境的實情不夠了解,所以會認為先去攻臨冬城是最快最有效的手段。」珊莎此刻表現的像個正兒八經的貴族小姐。

  伊耿不知道眼前這十四、五歲女孩是從哪裡學的,但她表現出來的成熟和仿佛可以掌控局面的神色還是有些青澀,這說明珊莎·史塔克對政治、軍事這些東西都是在現學現賣。

  瓊恩·柯林頓爵士早就發現了谷地軍隊其實並不聽命珊莎,而是聽命於林恩·科布瑞,而林恩·科布瑞又和谷地萊莎夫人的丈夫、名義是拯救珊莎逃出臨冬城、「不被坦格利安承認的赫倫堡伯爵」培提爾·貝里席隱隱有關——當然,他們的關係不明顯。但瓊恩·柯林頓還是很老辣的窺見了端倪。不過現在聯軍名義上的總指揮是伊耿,他們只要還聽話,即便暗地裡有什么小心思,伊耿也不會去細究。

  伊耿倒是真沒有辜負韋賽里斯所託,在北境搞得有聲有色。如今也完全遵照韋賽里斯的第二封信——這信可是從深林堡-托倫方城死了兩匹好馬在漫天風雪中送來的。

  本來伊耿不僅照原計劃聯合了北境西部的諸侯,還說服阿莎·葛雷喬伊暫時以外境兵馬身份代理葛洛佛家族出征,甚至完成的比韋賽里斯預期的更漂亮,除了北境西部諸侯,他還派出葛洛佛和莫爾蒙家族的說客,前往菲特林之指說服了菲林特之指的菲林特家族和菲林特懸崖的菲林特家族——說起來菲特林家族也算北境一個開枝散葉極廣的家族了,你能在北境起碼找到五家菲林特。

  在血色婚禮後,菲林特之指的菲林特本來在盧斯·波頓的召集下,已經準備響應號召。但自收到坦格利安的「告北境諸侯書」後,就留了個心眼,口頭上答應了波頓的邀請,可就是遲遲不動身去臨冬城。

  菲特林是小家族,地處偏僻,即便貌合神離,北境公爵要處罰他也離得過遠無暇顧及,倒真就讓他拖到了局勢逐漸明朗。伊耿派遣的使者一到,在明焰灣南部的兩家菲特林立刻打起了準備已久的真龍旗幟和史塔克旗幟。

  而萬事俱備,伊耿便把矛頭指向了卡林灣。

  說實話,攻下卡林灣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因為伊耿是一開始在北境搞動作是靠著莫爾蒙、葛洛佛、阿莎,尤其是阿莎,很合作的把原本深林堡旗下海龍角、磐石海岸的小貴族和騎士們放了,鼓譟出了自狼林進攻臨冬城的聲勢。

  但事實卻是暗度陳倉,靠著莫爾蒙家族和葛雷喬伊的船進入了明焰灣,還拉攏到了菲林特。

  攻擊卡林灣是一場突襲。

  連溪流地的萊斯威爾都發現不了,何況臨冬城?

  而更巧合的是,因為佛雷家族孿河城被圍,原本佛雷家族派往北境協助波頓收復北境的伊尼斯·佛雷和霍斯丁·佛雷率軍南下馳援——卡林灣被波頓從鐵民手裡收復後,是波頓和他的佛雷盟友聯合在守。

  佛雷南下,又讓卡林灣更加空虛。

  而南下的佛雷剛好碰上了預料之外的谷地兵馬。

  原本看起來需要耗費時日,迂迴包抄的卡林灣只堅持了不到三天就被伊耿自水路和北方打通,不僅打下了堡壘,還斷了南下的佛雷退路,達成了比預期更好的效果。

  當聯軍會師在卡林灣北部的荒原時,幾乎所有人討論的都是攻向臨冬城。

  連瓊恩·柯林頓,都在看到聯軍兵力後,覺得下一站無疑就是臨冬城了。

  而韋賽里斯的加急信,就是在這個時候被葛洛佛家族的騎士跑死了兩匹馬,送到了聯軍大營里。

  這封信給伊耿當頭澆了一盆冷水,讓他熱起來的腦袋總算清醒。

  而在他手下最有經驗的瓊恩·柯林頓爵士深入討論後,他們意識到如果直接進攻臨冬城,以他們現在的兵力組成,極有可能會面臨艾莉亞在南方攻打孿河城的困境。

  他們的本部兵馬是黃金團跟著他們想建功立業,回到維斯特洛恢復家族的流亡騎士,莫爾蒙、葛洛佛、葛雷喬伊都是第二層的同盟,而谷地的騎士分明就是看到局勢逐漸明朗,想來趁機和坦格利安建立聯繫,同時痛打落水狗的。

  而一旦攻城失利,陷入僵持西部的萊斯威爾和達斯丁再出手切斷後路,加上入冬,那可能前方就是萬劫不復了。

  而韋賽里斯的信顯然為他們指了條明路。萊斯威爾、達斯丁家族和波頓並不是鐵板一塊,而事實上,他們完全已經可以說是把達斯丁和萊斯威爾本土包圍。

  而轉頭去進攻荒冢屯、溪流地,雖然看起來有點小家子氣,但戰略上絕對是沒問題的。

  萊斯威爾和達斯丁不可能坐視本家受擊,而波頓也不可能放任自己的盟友被攻擊。

  「攻敵所必救,和波頓野戰是能爭取到的最好局勢」。

  就是這個道理。

  於是現在,伊耿組成的聯軍同盟,就是在按照韋賽里斯的計策行事。

  而果不其然,他們包圍荒冢屯,又只象徵性的射殺城鎮放出的求援信鴉,不過幾天時間過去,派出去的斥候就已經打探到了臨冬城和溪流地出兵的消息。

  臨冬城波頓、萊斯威爾、達斯丁兵馬合四千人,正從國王大道南下,看方向,還分了一部人馬去托倫方城方向——臨冬城認為那裡是聯軍的北方補給線。

  而溪流地萊斯威爾家族的本部,也正集結留守部隊和新兵,約合一千五百人,自西而來——原本,阿莎·葛雷喬伊建議讓鐵民襲擾溪流地沿岸,使溪流地不能出擊,但考慮到北境人和鐵民之間的矛盾,伊耿沒同意。

  同時,白港曼德勒家族似乎也有異動,集結約一千兵馬似乎正要開赴卡林灣——曼德勒因為兒子在波頓手裡,他的長子威里斯爵士在紅色婚禮被俘。

  此前伊耿曾派人前去白港說降,但使者被囚禁了,據說正被三個佛雷家的人帶走押送往臨冬城——在伊耿看來,曼德勒家族是要站在波頓一邊,而現在他是要幫著波頓切斷聯軍的南方補給線。

  說起來,韋賽里斯的信中還在讓伊耿嘗試和曼德勒接觸。但現在的情況,他只能當是曼德勒家族囚禁坦格利安使者的消息還沒傳到國王耳朵里。

  唉,伊耿只能說,他叔叔終究也有考慮不到的情況。

  現在留守卡林灣的是谷地人——為表誠意,伊耿把卡林灣原封不動交還給了史塔克家族的珊莎,只不知他們能否守得住?

  不過伊耿最重要的補給線既不是托倫方城,也不是卡林灣要塞把控的國王大道,而是磐石海岸-明焰灣的鐵民艦隊。他只要保證鹽矛灘沿線不被掐斷,就不怕和波頓對峙拼消耗。

  伊耿心思一動,看了看天空正飄揚的小雪:「說起來,我們現在可算是腹背受敵,珊莎小姐你不擔心嗎?我方聯軍說是七千,可野戰能拿出的兵力只有五千,盧斯·波頓來勢洶洶,三方出擊,兵馬該有六至七千人,人數占優。」

  珊莎回道:「我不懂兵事,不過殿下我看您似乎不是很擔心,您是聯軍主帥,您都不擔心,我擔心什麼?」

  伊耿笑笑:「我叔叔告誡我說,在維斯特洛打仗,多方出擊往往就是各方挨打,容易被各個擊破。對這種情況,不要等敵人集結,趁著拳頭擰在一起,先找一個揍趴,接下來就可以從容應對了。」

  「陛下的話,倒是十分通俗易懂,我想陛下肯定是個聰明過人、能力出眾的國王。」

  「那當然。叔叔他僅憑一人一龍之力,只二百人就攻下了龍石島.」

  珊莎發現了,和伊耿聊起韋賽里斯國王,伊耿話頭就會被打開,滔滔不絕的說個不停,雖然如此,實際上伊耿說的都是些囫圇話,很少透底。

  若在以前,珊莎肯定發現不了伊耿其實有多半時間是在糊弄她,而且自己還會被他的英俊樣貌和得體的王室風度吸引。但經歷過許多,珊莎不會輕易再去相信那些歌謠里的傳奇故事,而是更現實了。她能意識到,伊耿是在試圖通過影響她掌控那支谷地部隊,就像小指頭和林恩爵士同樣在做的事一樣。

  在谷地小指頭身邊看到了小指頭和諸侯交鋒的所做所為後,珊莎已經敏銳意識到,她和艾莉亞中的一個,將來必定會和伊耿結成婚約。正是因此,她才會答應小指頭暗中的鼓動,先行一步和伊耿見面。

  她想探探伊耿的為人,她生怕自己或艾莉亞將來要面對一個像喬佛里那樣可怕的人。

  而今珊莎已經「知道」、「學會」如何展示自己的價值:「我想,殿下,我想可以讓谷地騎士趁機跨過熱浪河,截擊萊斯威爾,您看如何?」

  忽然,珊莎把話題轉到了實處。

  伊耿頓了頓,一雙紫色眼睛瞧了瞧看起來似乎心中有腹稿的珊莎:「你認為應該先打萊斯威爾?」

  「萊斯威爾兵少,斥候來報,只一千五百人,其中還有新兵。」珊莎侃侃而談,「他們要來援荒冢屯需要過河,我們完全可以在熱浪河埋伏一部人馬,趁其不備,半渡而擊,先把這一路人馬擊退。我作為史塔克,可以隨這一部人馬去說服、勸降河畔城鎮,河口的漁民,只需千餘精兵」

  伊耿耐心聽完,才問:「可若他們不渡河,就在河對面駐紮觀望,非要等波頓兵馬先到他們的預定地點才肯渡河呢?」

  珊莎的作戰方案是聽林恩·科布瑞與小指頭探討時背下來的,自己其實並沒有想到非常實際的細節情況,一下子就卡住了。不過伊耿還是頗有風度的給了她台階:「不過你的提議其實和我的打算不謀而合,珊莎,既然你先提出了意見,我也可以跟你交個底,我也是打算先打萊斯威爾。我們預先派遣斥候,既然掌握了對方的兵馬動向,哪有眼睜睜看著他們按計劃行軍的道理。不過.」

  伊耿忽然面露難色。

  珊莎遞話道:「不過?」

  伊耿嘆息一聲:「珊莎小姐,這件事可能要阿莎·葛雷喬伊幫忙,我想,如今我們在暗,萊斯威爾在明,我們何不趁著圍城封鎖,分一部人馬渡河過去?你想想,如果你是萊斯威爾,你能想到我們會出現在河對面對他們發起突襲嗎?而這需要葛雷喬伊的船.不過我也知道,史塔克和葛雷喬伊之間.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這葛雷喬伊」珊莎苦惱起來。

  「當然,如果你決定不了,我們不妨寫封信給艾莉亞公爵,你和她兩個史塔克一起商量妥當.」

  「艾莉亞恐怕不會答應的。」珊莎搖頭,與其說艾莉亞不會答應,不如說「母親」不會答應。珊莎在艾莉亞那裡見到了已經「非人」的母親凱特琳,她很心疼母親,但珊莎知道艾莉亞和舅舅艾德慕隱隱也對強勢的母親有所不滿,所以在殺俘事件後,要不是母親寧死也不願離開孿河城半步,他們早就考慮要把母親送回奔流城。

  儘管母親現在是那樣,可珊莎不知道,艾莉亞會不會顧及母親的感情。

  珊莎和艾莉亞感情還是淡,哪怕現在史塔克「只剩」她們倆姐妹當家,可珊莎從來沒有和艾莉亞真正交過心。在孿河城吃了足夠的苦,艾莉亞現在既然能嘗試和一些正派的佛雷進行接觸,又怎麼會和不嘗試阿莎·葛雷喬伊擱置爭議。

  艾莉亞只會索求席恩·葛雷喬伊的腦袋——儘管席恩已經「死」了,但艾莉亞只要阿莎答應雙手奉上席恩的腦袋,就願意和談。

  就像在和佛雷家族談判時,艾莉亞提出索求佛雷家參與者的腦袋一樣,態度擺在那裡,別的再嘗試慢慢談,而艾德慕的佛雷新娘有孕,艾莉亞和艾德慕本來一個白臉一個紅臉唱的好好的,甚至在接觸中試圖說動那些正派的佛雷從內部響應,條件是只誅首惡,讓輕罪者受第三方坦格利安的正義審判,同時答應保證佛雷家族削爵賠款以延續可惜被「石心夫人」一刀下去攪了局。

  伊耿微微嘆息:「既然史塔克不願意,我代表坦格利安表示尊重。那麼,我想我們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去阻擊曼德勒。不過曼德勒為了兒子寧願囚禁坦格利安使節,想必是懷著決然拼死的心出的兵,我叔叔說,『去迎擊懷有死志的兵馬是愚蠢的做法,正確的做法應該是拖死他們,消耗他們的意志』,他當時形容的是南下求活的野人,不過我認為現在用來形容曼德勒家族的軍隊也算合適。而且曼德勒那邊是大平原,他們也可能隨時撤回白港。」

  「殿下,您能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嗎?」

  伊耿優雅回答:「當然。」

  大約黃昏時,珊莎重新找到伊耿:「殿下,我想和阿莎·葛雷喬伊談談。」

  伊耿內心欣喜若狂,臉上卻學著他從叔叔和史坦尼斯那裡學到的不動聲色:「需要我做見證人麼?」

  珊莎搖頭:「只是隨便聊聊。」

  伊耿道:「好的,珊莎小姐,我給你們安排此事。」

  無論如何,看起來仇深似海,可實際追溯到個人又有緩和餘地的兩家這第一步已經走了出來。

  維斯特洛的貴族政治便是如此。哪怕是河間布萊伍德和布雷肯千年累積仇恨的兩個家族,都偶有兩家坐下來談的時候,血海深仇臨到當代的家族代表人身上,還是得看個人的性格和當下的政治局勢。

  從結果來看,珊莎和阿莎這次的私聊並沒有很愉快收場,雙方沒有就兩家關係和領土糾紛達成任何大方向上的共識,只是以坦格利安國王代表伊耿王子提出的「北境聯合抗擊異鬼統一戰線」為名義,暫時達成有限的有償合作,阿莎繼續作為葛洛佛家族的客兵存在,珊莎承認這一點,並以北境名義認下這支「客兵」。

  無論政治上如何複雜詭譎,總歸最後在戰術上達成了一致,即珊莎帶谷地騎士在客兵幫助下渡河奇襲萊斯威爾。

  處置萊斯威爾,師出有名且能讓地方各城鎮平民不反抗,不襲擾,不摻和,不出賣行蹤的人顯然非珊莎·史塔克莫屬。儘管萊斯威爾和達斯丁家族對史塔克貌合神離,但北境平民百姓卻還是認史塔克這個名字的。史塔克在北境八千年的統治不可謂不深入人心,萊斯威爾和史塔克產生齟齬其實也就是最近十幾年的事。歸根是巴巴蕾夫人和萊斯威爾家族被史塔克一家坑的有點慘,跟著艾德·史塔克勝利後什麼好處也沒得到,白白損失了家族一代人。

  正如所料,這支伊耿、史塔克聯軍攻城戰惜身惜命,但野戰可是一點也不含糊,敢打敢拼。

  斥候掌握敵軍動向,又是出其不意的突襲,珊莎和谷地騎士很快就在兩天後,於熱浪河西打了個漂亮的伏擊戰,衝垮了萊斯威爾緩慢行進的一千五百兵馬。

  事出突然,萊斯威爾家族的軍隊甚至還沒反應過來敵人是誰,軍隊就潰敗了。

  而隨著大量的士兵成為了俘虜後,他們才知道是珊莎·史塔克帶著谷地騎士越過熱浪河對他們打了個埋伏。

  而就在珊莎這邊取勝的時候,托倫方城被波頓兵馬攻陷的消息也緊隨而來。

  托倫方城是陶哈家的城堡,但陶哈家族的族長和士兵全被盧斯·波頓坑死在王領上,當時波頓在赫倫堡想退兵,卻先派陶哈家族赫曼·陶哈爵士帶著家族兵馬去進攻暮谷鎮,陶哈家族精銳連帶著族長赫曼本人一起死在暮谷鎮之戰的戰鬥中。

  而托倫方城又在鐵民入侵時被鐵民占據,城牆破損,家族留守的代城主被殺,只剩一些倖存的陶哈被鐵民俘虜。伊耿到後,從阿莎手裡以換俘名義換回了這些陶哈,扶持起了一個新的陶哈伯爵,但沒有在破敗的托倫方城,而是在深林堡。托倫方城只有捨不得離開的鐵民達格摩,這個人甚至不怎麼聽阿莎的話。

  如今達格摩在托倫方城兵敗被殺,說起來,這卻是件對所有人都利好的事。波頓打下了托倫方城,「切斷」了聯軍的北方補給線,阿莎手裡少了個會反對她的累贅,北境從鐵民手裡奪回了托倫方城的名義.大家都有美好的未來。

  而隨著伊耿聯軍和波頓聯軍各施手段,先下一城,離雙方的正面對決也就逐漸近了。

  先民荒冢是一片廣闊的丘陵平原地區,地勢平坦,少有河流。

  這意味著在這片戰場上,雙方的斥候可以輕易發現雙方的行軍動向,於是最後決戰的戰場肯定是會在一個雙方都覺得理想的地方。

  五天後,波頓聯軍和伊耿聯軍各自就位。

  荒冢屯以東十里格,托倫方城南方大湖東北約十五里格的一片大平原地,就是雙方部隊最後擺開架勢對峙的位置。

  盧斯親自帶著波頓、達斯丁、萊斯威爾、卡史塔克合計四千人馬,在平原地東北部,靠近國王大道的丘陵地紮營。

  伊耿則是帶黃金團、北境西方諸侯聯軍、史塔克的谷地兵合五千人馬,在平原西南部,背靠雪山紮營。

  看起來是伊耿有人數優勢,但實際上,伊耿還得分出人手留意圍城軍隊抽離後的荒冢屯的情況。

  雙方沒有立刻打起來,他們都在等同一個情報,即卡林灣方向,曼德勒軍隊和卡林灣守軍在兩日前傳來前鋒已經短兵相接的戰果。

  當然,期間雙方斥候摩擦不斷自不必提。

  而就在這天,南方的戰果情報不約而同抵達了雙方的軍營。

  而就在這天傍晚,盧斯·波頓的戰書送到了伊耿軍中。

  伊耿坐在中軍大帳的高位上,拿著戰書問道:「盧斯·波頓下來戰書,約我等明日決戰,如何對敵?」

  「看來今天傳來的消息是真的,是曼德勒軍勝了卡林灣之戰,正沿國王大道北上馳援。」柯林頓爵士搭腔道。

  「不可能,消息恐怕有誤,留在卡林灣的乃是艾林家族本部兵馬,唐納爾·韋伍德爵士,艾莉亞那邊還派了安達·羅伊斯爵士北上馳援,怎麼可能會敗給區區曼德勒?我建議我們先不應戰,固守在此,派斥候先去查明實情。」林恩·科布瑞接話道。

  這個世界本質乃是草台班子。就算是谷地騎士,組成也很複雜,這次谷地以「艾林家族」名義派出來的騎士,本身也有派別,比如林恩·科布瑞,他其實是和小指頭沆瀣一氣,而唐納爾·韋伍德,則是用來壓服谷地諸侯反對聲音的。

  大部分當初和羅伊斯一起站隊要在「艾林家族」響應前出兵的家族組成的谷地聯軍就是在唐納爾·韋伍德指揮下。而一進北境,這批兵馬就在小指頭攛掇下,和羅伊斯家族的兵馬一樣遭到了珊莎的排擠——被指是心高氣傲、不可以相信的投機者。

  其實就是珊莎被小指頭洗腦她控制不住這批人。不然以血門騎士的威名,怎麼可能被安排留守卡林灣?

  這是谷地內部的紛爭,伊耿沒有摻和,但還是說:「可對方既然邀戰,肯定已經是做好準備,我們應不應戰只是表面功夫,我們雖然依山立寨,但這荒原沒有巨木磚石,所謂的營地根本不是真正的堅固營壘。明日對方來進犯,只是戰場選擇在哪裡的問題,沒有避而不戰就能不打起來的問題。」

  林恩爵士回道:「那,依殿下的意思?」

  伊耿正要作答,但想了想,看向自己帳下的柯林頓。

  林恩爵士是在戰場拼殺過的老戰士,肯定不會不明白伊耿剛才說的話。伊耿已經反應過來,對方根本不是在說局勢,而是在推脫可能的戰鬥安排。

  伊耿已經瞭然,珊莎手底下的谷地騎士們擔心會被他這個名義上的聯軍首領在戰場上搞小動作,安排不合理的戰鬥任務。

  先前珊莎爭取到阻擊突襲萊斯威爾的任務,本部兵馬卻沒有出動,看來是因為這件事谷地騎士認為伊耿在給他們穿小鞋,除了他和珊莎,伊耿並沒能和谷地騎士達成互信。

  沒辦法,這就是借來的兵馬,即便這是伊耿尊重珊莎,同時也想讓她藉機在谷地軍中攫取一點威望。但珊莎似乎並沒有從打萊斯威爾部這場白給的勝利中獲得谷地騎士的人心。

  柯林頓見多識廣,又怎麼可能聽不出來,所以伊耿看向他,他立刻回應:「殿下,明日請讓我帶領本部為前鋒,為您展露鋒矢,至於帳下諸君,請為預備隊。」

  林恩爵士哪聽不出來柯林頓的暗諷,老臉一紅,卻很快遮掩過去:「瓊恩爵士威名赫赫,有您做先鋒,我谷地騎士願為你掠陣。」

  阿莎·葛雷喬伊看得直撇嘴,若是往常,她非得說幾句風涼話,可如今他也知道這場合自己最好少說話。

  可莫爾蒙家的伯爵亞莉珊·莫爾蒙是個火爆脾氣:「這是我們北境的戰鬥,難道我們北境沒人了嗎?珊莎小姐、伊耿殿下,請把莫爾蒙家族的騎士們安排在前鋒,莫爾蒙家族願意做北境的劍尖。」

  亞莉珊先叫珊莎,才叫伊耿,一時間北境諸侯都頗為振奮,目光灼灼看向坐在谷地騎士席間首座的珊莎。

  林恩爵士閉了嘴,眼觀鼻、鼻觀心。

  珊莎一時間坐直了身子,可看了看林恩爵士為首的谷地騎士,感到了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伊耿見狀,拿出了大義的名分來:「此役不止是北境的戰鬥,也是關乎維斯特洛全境的戰鬥,誠如史塔克家族所言:『凜冬將至』,長城有異鬼危機,連野人都可以為抗擊異鬼,歸服守夜人指揮。而盧斯·波頓為一己私利,占據北境國王大道,不思為國為民,為北境,為全境之生死存亡讓開大道,或者北上抗擊異類。學城的白鴉已至,不是凜冬將至,而是凜冬已至。我們對付波頓,不該只想著什麼個人仇恨,也該顧念我叔韋賽里斯陛下號召天下對抗長夜的聲音。莫爾蒙伯爵,你說這是北境人戰鬥,這話不假,可我要說,這不僅是北境人的戰鬥,也是全天下的戰鬥。所以無須去顧念什麼你的我的。如今我即為聯軍總指揮,便由我一言而決吧。」

  說著,伊耿點名:「瓊恩·柯林頓爵士!」

  柯林頓很配合:「瓊恩·柯林頓聽令!」

  「命你部一千人馬為前鋒,明日為我軍鋒矢劍尖。」

  「是!」

  接著,伊耿又點了北境諸侯的名字:「亞莉珊·莫爾蒙伯爵,萊納·葛洛佛爵士,阿曼·陶哈爵士,唐納·菲林特爵士」

  北境諸侯也跟著柯林頓的聲勢,厲聲聽命:「在!」

  「你們北境各部彼此熟悉,明日組成聯軍,負責左翼。」在看過戰場後,營帳里的大家都已經知道左翼是偏低地的地形,意味著雖然不是攻堅,但在戰場衝鋒時可能會吃虧。

  但伊耿本部負責啃最硬的骨頭,他們已經知道這位殿下的決心和意志:「是!」

  緊接著,伊耿看向谷地騎士方向:「谷地諸君,林恩·科布瑞爵士。」

  已經這樣,林恩·科布瑞也無話可說,只能順著回答:「在!明日決戰請你部負責右翼!」從他們這些天考察戰場,右翼在這邊占優,地勢略高,而且平緩,適合騎兵衝鋒,勘察戰局,最後摘桃子。

  「阿莎小姐,請你的客兵部隊壓陣營內,分一部人馬幫我軍看住南方國王大道方向。」

  阿莎微微皺眉:「是。」

  終究,還是有人問了出來:「這合適嗎?」

  是瓊恩。

  就像雙簧,伊耿回答:「瓊恩爵士你放心,很合適。珊莎小姐,明日請你坐鎮中軍。阿莎小姐,請你借我百餘劍士與我同行,我將隨瓊恩爵士一道,為我軍劍鋒,為勝利開道!」

  此話一出,真就是滿堂皆驚:「這!」

  珊莎訥訥問道:「殿下要親自帶兵衝鋒?」

  要知道,現在這所謂的聯軍,說是為史塔克而戰,實際卻分明是因坦格利安的旗幟才匯集在一起的,伊耿要是出點意外,那北方剛剛明朗的局勢只怕.

  伊耿決然道:「我坦格利安家族自立國以來,沒有一個指揮官不是親臨戰陣的。龍石島之戰,西境之戰,我叔叔騎乘古栗歐克一馬當先,當年我父親也是親臨前線,怎麼到我就不行?沒有這樣的道理。我意已決,明日之戰,正面勝則全勝。萬望諸君勉力,我期待與諸君在明日戰後的勝利宴會席上再見!」

  瓊恩·柯林頓帶動氣氛:「國王必勝!坦格利安必勝!殿下必勝!」

  一時間,帳內齊齊高聲:「國王必勝!坦格利安必勝!殿下必勝!」

  在大帳雷動的高聲中,珊莎不禁看向伊耿,心思浮動。一時間,那些已經被她在心底棄置蒙塵的英雄歌謠,似乎又重新在她耳邊傳唱出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