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婚禮前
韋賽里斯奇怪看向隨行的諸侯隊伍里那個正試圖和「伊耿」一行拉開距離,騎馬趕到風暴地諸侯之後、自成一隊的害羞男孩。
那男孩有一頭白金色頭髮和深藍近乎於紫的大眼睛,他和十七歲的伊耿騎馬並行,說不定會被誤以為他們是兄弟。
男孩的四個侍衛策馬緊跟在他身後,正試圖把戴恩家族的旗幟揚起來,那是修女亞夏拉·戴恩連著幾夜帶著幾個女僕給他侄子縫製的,不止如此,他們的馬都是黃金團借給他們的。
丹妮莉絲順著韋賽里斯的目光看過去,騎馬湊近向他解釋:「那孩子叫艾德瑞克·戴恩,是沿國王大道派出去斥候帶回來的,當時以為他們是君臨派出來的細作。誰知道那孩子是多恩領戴恩家族的十二歲伯爵,據他自己說,他是從河間地沿國王大道一路走來的。之前一直在他姑姑的訂婚對象黑港的貝里·唐德利恩身邊當騎士侍從。貝利爵士在河間地去世了,他本是打算去黑港給唐德利恩家族報信,然後回多恩。君臨往盛夏廳的路被蘭尼斯特軍封了,向南的國王大道沒封,他們想轉道費伍德堡繞路去盛夏廳,結果就被當斥候抓了.現在問清楚情況,成為咱們婚禮的一個新賓客。」
韋賽里斯評價:「戴恩家族的現任伯爵,年紀這么小就這麼在戰爭期間滿世界跑?」
丹妮莉絲小聲問:「你是不是在想他的頭髮和眼睛?」
韋賽里斯搖搖頭:「不是,我在想他口中的貝里·唐德利恩爵士。」
銀色、白金色頭髮和藍、紫眸色在維斯特洛和厄斯索斯不是特別稀有的表徵,如果每個見到的有類似特徵的人都要留心,那韋賽里斯留心不過來。
丹妮莉絲奇怪:「這個人怎麼了?」
「一些河間地的流言,我從軍情處那裡聽說的,」韋賽里斯說,「從河間地來的商人傳言這個貝里爵士被殺死了好幾次。」
「被殺死好幾次?」丹妮莉絲警覺起來,「怎麼做到的?」
韋賽里斯神秘的說:「這就是我們要打聽的了。」說著,他喊了聲騎馬跟在自己身後的騎士,「巴利斯坦爵士。」
巴利斯坦打馬跟上:「陛下。」
韋賽里斯揮了揮馬鞭:「那個小戴恩伯爵,你去問問他,貝里爵士是怎麼死的,傳言中他被殺死好幾次是不是真的?」
巴利斯坦古怪的看了看那邊,又看了看國王,不知道國王怎麼會對這種聽起來就荒唐可笑的無稽之談感興趣,不過他還是點點頭:「是,陛下。」
直到行軍部隊趕到文德河的廣闊河流一個泊船碼頭,老爵士才皺著眉頭一臉糾結的回到國王身邊。
等他們登上了第一艘船,韋賽里斯才問:「爵士,打聽到什麼了?」
老爵士糾結回答:「陛下,小戴恩伯爵說貝里爵士被殺死了六次,前六次每次死去,貝里爵士都被密爾的索羅斯復活,直到第七次才真正死去。」
小戴恩伯爵有些害羞且頗有些不自然得給巴利斯坦詳盡描述了貝里爵士的每一次死亡,他出於某些緣由,答應別人要隱瞞一部分事情,但說出來的部分聽起來可半點不像是小孩可以編造出來的故事。
韋賽里斯好奇:「他有告訴你貝里爵士第七次是做了什麼才死去的?」
老爵士更糾結了:「他說他答應了別人要保守秘密。」他忍不住問。「陛下見識廣博,我冒昧請問,這件事.難道是真的?」
「正好說到這,爵士,伱之後隨行北上。順道有個任務交給你。」韋賽里斯直說道,「如果你在北方遇到什麼異類,想辦法讓守夜人抓活的給你帶回來——當然,不要太冒險。如果危險就算了,性命要緊。」
老爵士古怪詢問:「異類?難道陛下是說異鬼?」
韋賽里斯說得含糊:「我不確定,爵士。但我想長城告急,野人肯定不是無緣無故的南下。也許是冬天?但過去的冬天也沒見長城如此緊急的請求過支援。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變故,但我想不出,還有什麼變故能讓野人不顧長城那麼險要的防禦南下?」
老爵士又糾結起來:「那您讓那位王子和瓊恩爵士.」
韋賽里斯只道:「他們的事是另一回事,他們只消和伊蒙學士確認完,隨時可以離開長城,我讓他們多帶人手就是怕他們出事,對我名聲不好。你也一樣,你的主要目的是去做見證,其他的事都可以先放一邊,能做就順道做。無事發生當然最好。我也希望是我多心了。」
韋賽里斯說是這麼說,但他煞有介事的語氣還是讓老爵士重視起來,表情凝重。
「你也別太擔心,我在龍石島送給長城的物資里準備了此行或許會用到的東西。龍晶和油料。龍晶傳說是來自地底的火焰,森林之子的武器,幾千年前用來對付異類的武器.」說著,韋賽里斯有些不好意思解釋,「爵士,到時隨船的龍晶我不想聲張,免得被人笑話。厄斯索斯有個寓言故事,有個人一直擔心天會塌下來,然後就茶不思,飯不想天天頭疼天塌下來該怎麼辦.我不想在別人眼中也是這樣的人。到時龍晶會隨油料放在一起,你找些信得過的人一起看顧就行。要是證明我多心了,你就說那些龍晶是不小心裝船運錯的物資。」
儘管韋賽里斯的神色輕快,仿佛在說自己是那個擔心天塌下來的人,可他準備的這麼充分,讓老爵士不由更加凝重。
把史坦尼斯和他的死忠們送到北方、讓伊耿和瓊恩帶黃金團人馬北上、還準備了應對特殊情況的龍晶和油料.
要知道,那位「伊耿王子」原計劃只帶兩百騎兵護衛,後來韋賽里斯又說了些北方長城的困難和可能遇到北境的諸侯發生不必要的衝突,說服他又多帶了五百騎.
瓊恩·柯林頓也很樂意多帶人馬。
但其實就巴利斯坦角度來看,七百名穿戴齊整甲冑的騎兵,別說只是去長城轉一圈,物資補給跟得上的話,在整個北境轉一圈都綽綽有餘。
再仔細想想,韋賽里斯國王為了能讓史坦尼斯那批新的守夜人足夠支援北方長城,甚至要給他們安排馬匹和鎧甲——私下決議是要在北上的船抵達東海望才會在那裡武裝他們。
這麼算下來,那近三百的新守夜人部隊也都是騎兵
還有計劃會派去隨他一起的龍石島方面的護衛人員
長城有什麼能擋住一千穿甲的騎兵?
巴利斯坦不禁想,但願只是他多心了。
但他總覺得,韋賽里斯國王讓他去跟小戴恩伯爵打聽那個聽起來非常荒唐的事情,是在暗示他什麼。
返程是順流而下,韋賽里斯越發感覺文德河如今在他現有的領地中算是一處非常重要的一個戰略要地。
文德河連接風暴地和狹海諸地,從這條路線水陸並進可以大大縮短從狹海諸地到風暴地的行軍時間,而風暴地又從陸地連接多恩。
黑水灣是一個在風暴季節相對平靜的巨大海灣,有馬賽岬阻擋住大部分風暴,秋冬季節在黑水灣里行船要比乘船在風暴無常的狹海要安全得多。
唯一的問題就是離君臨太近,不過現在蘭尼斯特和提利爾聯軍被壓在君臨不敢輕出,韋賽里斯倒是可以大張旗鼓的利用起這條河流。
相較這次突然爆發的戰爭趕戰場的急促,回程的時間就相對充裕得多,艦隊一行為了保證不出意外,悠哉悠哉花了整整三天才回到龍石島。
而龍石島城堡此刻已經為國王和公主的婚禮張羅得十分熱鬧。
一方面是為了保證婚禮的安全,還有一方面就是龍石島的港口確實不夠大,韋賽里斯前往風暴地時已經知會過他新任命的首相奧伯倫,在婚禮期間前後幾天停止龍石島港口對外開放。
這場婚禮的賓客突然多出來一群風暴地的賓客本來就已經在韋賽里斯計劃之外,他實在不希望再多出來什麼不速之客,引起什麼意外。
龍石島的城堡這次為了接待那麼多賓客,已經不得不增加人手,從城鎮事務部門的食堂抽調傭人,把城堡里所有能用的房間都清理出來接待賓客。還有在龍石島城鎮外圍的駐兵點,也要準備足夠的大帳篷,相應的廚師和人手用來接待貴族隨行的侍衛和軍士、自由騎手、黃金團的傭兵.
人多就容易雜,為了防止城鎮下的外部婚宴場地出現酒後械鬥鬧出人命。韋賽里斯專門要求準備了不同的區域,用來安置風暴地諸侯的隨行軍士和侍衛,黃金團的傭兵,龍石島自己的傭兵、自由騎手和從狹海諸侯那裡調過來的衛隊則充當宴席主人,摻雜在其中陪同和監管.
此外城堡裡面也要注意,多恩領和風暴地諸侯雙方表面和氣的在韋賽里斯城堡里一起飲宴,算是韋賽里斯個人的威嚴在起作用。但也難保不會在從中午到黃昏直至入夜的國王宴席上不會有權貴在醉酒後忘記韋賽里斯的威懾力,醉酒鬧事。
好在奧伯倫親王是個有經驗的執政者,在多恩有多年的執政管理地方經驗。韋賽里斯這次帶回來的賓客自下船後便由他接手接待和分配。
韋賽里斯給奧伯倫留的一半無垢者衛隊都堅決服從命令,留守龍石島的狹海諸侯里沒有一個能撼動多恩親王地位的大貴族,所以他的權威無人質疑,很快就有模有樣,在韋賽里斯離開龍石島這段時間也算是從容不迫,得心應手。
為一個國王籌備婚禮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儘管韋賽里斯說過可以從簡,不需鋪張,而且已經有了草案。但這世上很多管理者即便拿著規劃好的草案都做不好事情。這也是為什麼很多政策在規劃階段看起來很美好,但常常在落實到執行階段就會出各種各樣問題。
某種程度上,這次代管龍石島,籌備國王婚禮也算是這位新任國王之手奧伯倫在這陣日子向韋賽里斯國王展示手段交出的答卷,讓韋賽里斯明白他會是一個合格的首相。
實際上,當這位多恩親王不上頭的時候,憑他多年替道朗親王管理多恩全境的經歷和才能當首相完全是足夠的。
但有些事即便是國王應允可以全權負責的首相,也無法替國王作出處置。在和韋賽里斯報告完這段時間龍石島近況和婚禮籌備情況後。
奧伯倫提起一件不大不小的事:「陛下,前幾天有兩位自稱是您侍女和護衛的人來到龍石島求見您。喬拉爵士認得他們,把他們暫時安置在城鎮旅店裡等待您歸來處置。」
「是叫布奇和阿妮對吧,我知道了。」韋賽里斯一聽就知道是誰,「這陣時間辛苦你了,首相大人。人們常說國王做夢,首相築夢。往後還要你從旁協助,為我分擔國事。」
奧伯倫親王略略自矜:「陛下信任我,我自當效勞。」
送別奧伯倫,韋賽里斯沒空休息,很快讓哥笛安去把喬拉找來。
喬拉當然知道國王找他是什麼事,就把布奇和阿妮的事完整的做了個匯報。
說起來,他們在里斯和韋賽里斯分開後,在瓦蘭提斯等了韋賽里斯大半年,從分開到現在算算時間已經接近一年。他們現在找到龍石島,連韋賽里斯都得感慨一句世事無常,物是人非。
在里斯把他們甩開後說起來也不算韋賽里斯不厚道,他把那兩個人送回了伊利里歐那裡,可他們卻還是選擇去瓦蘭提斯.
韋賽里斯不由為他們的遭遇感到感慨:「這麼說,布奇和阿妮是從瓦蘭提斯聽說龍石島的事,才歷經艱險回來的?」
他們帶來的消息表示東方大陸現在也不太平,和維斯特洛比起來沒好到哪裡去。
他們的回程經歷也算傳奇。厄斯索斯現在可一點也不太平,石階列島那裡正處戰爭前線,爭議之地因為黃金團離開使得密爾如今變得危機四伏,里斯和瓦蘭提斯名義上和密爾會盟,但暗地裡卻也一個個心懷鬼胎想趁密爾虛弱之機占便宜。
而洛恩河沿途如今被多斯拉克人馬肆虐長達一年之久,據說原來那位一度人馬膨脹到令周邊自由城邦感到不安的卓戈·卡奧遭到了一次非常危險的刺殺,刺客沒能要了他的命,但刺客的武器塗了毒,使得那位卡奧受了重傷。
多斯拉克人從來不是一個在一位受傷首領旗下仍能團結起來的民族,卓戈·卡奧受傷後雖沒有死,但卡拉薩還是止不住的開始分裂,他短短一年快速膨脹的部族開始出現迅速擴張帶來的反噬。一個巨大的卡拉薩在一個月內分裂成數個新卡奧的部落,這些新卡奧開始在黃金原野、洛恩河上游那一片互相爭鬥,自相殘殺。
而就是在這種危機環繞的情況下,布奇和阿妮乘坐瓦蘭提斯洛恩河商路的河商船支穿越了黃金原野,因為多斯拉克人在洛恩河上游燒殺掠奪,就地補給,商路斷絕。他們不得不轉陸路前往科霍爾,而後沿瓦雷利亞人修建的大道經諾佛斯回到潘托斯,最後才從潘托斯坐船來到龍石島。
而在看似遠離爭端的科霍爾那裡,信仰光之王的信徒結成了武裝團體,正在和科霍爾本土的黑山羊信仰團體為了信仰的神明而爭鬥不休,甚至出現了成千光之王信徒持械衝進黑山羊信眾的廟宇進行屠殺,將神廟付之一炬的惡性事件。使得科霍爾本地的軍隊不得不介入這場宗教戰爭。
現在科霍爾內部的局勢非常緊張,說不定城邦內部的宗教戰爭會引發別的勢力介入。
相對來說,諾佛斯、潘托斯、布拉佛斯是如今自由貿易城邦里唯一稱得上和平的地區。
可以說,按如今的情況來看,有可能厄斯索斯大陸的動盪會持續的比維斯特洛這邊還要久。
畢竟現在維斯特洛有一個似乎能終結七國動盪的人存在,而厄斯索斯那邊的混亂根本沒有一個強大的武裝團體可以在短期內終結紛爭,他們還得再流足夠多的血,才有可能看到紛爭結束的那一天。
但韋賽里斯很懷疑厄斯索斯能否在預言中的長夜降臨前結束紛爭。
韋賽里斯思之再三:「阿妮和布奇怎麼說也算是我身邊的老人,但現在著實沒有合適的地方安置他們倆。哎,這樣吧,眠龍塔的芙蕾米女士身邊沒人照顧,你把阿妮和布奇帶到城堡,讓阿妮幫我照顧那位女士,還有布奇,讓他也一起,幫我護衛在那位女士左右。」
阿妮和布奇原本就不受韋賽里斯信任,如今又是從外地回來,需要好好看管一陣子。如果他們能安分,就看情況再在城堡里給他們分配到合適的崗位上去,如果不安分,那就只能讓他們自此以後專心服侍芙蕾米女士,在那位女士身邊自求多福了。
這算是韋賽里斯想出來的權宜之計,也算是一種考驗。
按理來說,把這兩人放在芙蕾米身邊絕對是毫無疑問的正確舉動,芙蕾米是韋賽里斯親眼見識過的危險人物,在這樣一個人身邊,阿妮和布奇絕對翻不起什麼風浪。可以說到目前為止,韋賽里斯根本沒想過這兩人或許會給他帶來威脅。
而似乎所有事都趕到一塊了,韋賽里斯回到龍石島的第二天,在這個離婚期只有一天時間的節點。
韋賽里斯的財政大臣帶著他的財政事務官們從布拉佛斯趕了回來,隨行的甚至還有一位布拉佛斯的銀行家,一個名叫泰楚·奈斯托斯的布拉佛斯鐵金庫貸款接洽人。
按通報上來的信息,因為韋賽里斯派出的財政代表在和鐵金庫談判中堅決不肯接受原鐵王座對鐵金庫的債務,這位接洽人是專門來和國王陛下本人希望能就此交流協商的。順帶著,作為鐵金庫的代表,他給韋賽里斯的婚禮送上禮物和祝福。
來自鐵金庫代表的禮物有點出乎韋賽里斯的預料。對方沒有藏著掩著,而是直接寫在了通報上來的信息里,他會為韋賽里斯獻上蕾拉王后的王冠作為禮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