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考慮那麼久,最終得出的結論就是這個?」
曲蓁平靜的凝望著她。
阮姝玉微怔,她說錯什麼了嗎?
「孩子未出世沒了父親,隨後又沒了母親,只留下個外祖父來教養他,且不說外界日後會如何看他,就說他自己,你真覺得一個無父母照看的孩子,能夠身心健全長大?」
曲蓁微微搖頭,緩步走到床榻邊坐下,「你倒是不負責任的撂下孩子一走了之,可有為世叔考慮過?他一把年該如何照料?年邁之際如何養老?病了累了可有人能幫把手?」
「這……」
阮姝玉一時語塞,她的確沒想那麼多。
「贖罪有很多種方式,跪經是贖罪,行善是贖罪,照料好後來人也是贖罪,贖罪在心不在身,你要真覺得心裡過意不去,那就在世叔膝下盡孝,好好教養這孩子,令他明道理,辯是非,做個好人。」
等了許久,曲蓁才聽到那如蚊蠅般的『好』字。
她面上終於有了笑意。
「已經收拾差不多了,也該讓世叔進來瞧瞧了。」
曲蓁打開房門的剎那,阮舒白通身一震,瞪眼看著她,「蓁兒,怎麼樣?」
「可以見人了。」
話音剛落,阮舒白便跨步進了裡屋,曲蓁知道他們父女間定有許多話要說,也就沒有打擾,返身關上房門,命人尋來了紙筆。
「夫人剛生產完,身子孱弱,你們伺候時務必要小心些,這是調理的方子,按方抓藥就藥。」
「謝姑娘!」
婢女恭敬的接過藥方,貼身收了起來。
曲蓁回眸往屋內看了眼,旋即收回視線,緩步往外走去,她的差事已經了了,沒必要再逗留。
只是被這一打岔,延誤了回宮的時辰。
也不知舅母一個人能否忙得過來。
她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出了冷國公府翻身上馬,策馬朝宮城趕去,只是中途……
又被耽擱了!
今天可真是一波三折,沒個安生!
事情是這樣的,曲蓁策馬離開冷國公府之後不就,剛轉過主街,就迎面遇上了一群人從棗安巷的四皇子府跑了出來,手中架著一人,正是昏厥的容檀!
「放下他!」
她提功運氣,飛身而起,指縫銀針乍現化作流光朝著那幾人射去。
「鏘鏘鏘!」
三道銳器相撞的聲音後,銀針紛紛被掃落在地,為首穿著灰袍的男子抬手喝道:「你們先把人帶走!」
「遵命!」
那蒙著面的幾人對視了眼,架著容檀飛快往後面巷子撤去。
曲蓁正欲追去,又被那男子截下,眨眼已經過了數招,從屋頂到地面,飛檐走壁,勁力相衝,毀壞了不少東西。
一個錯身的瞬間,她化掌為爪,朝他面門掃去!
指尖擦過蒙面的方巾,沒能扯下來,兩人卻不約而同的住了手,男子也不說話,就定定的看著她。
曲蓁俏臉寒霜,一言不發。
詭異的氣氛中,他沉嘆了口氣,抬手扯下面巾,露出那張邪魅張揚的面容來,「就知道瞞不過你!」
「你逗留汴京城究竟要做什麼?」
她見著果然是晏崢語氣也冷了幾分,不久前剛說過後會無期,沒想到這麼快就遇上了。
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鬼丫頭,你不會真以為我圖謀不軌吧?誰想呆在這破地方?要不是收到命令帶走這個醉鬼,你就是拿八抬大轎迎我我都不來!」
晏崢無奈搖頭,本以為是個鬆快差事,人已到手,就差離開了,偏在這節骨眼上與她撞見,這到底是什麼孽緣!
他現在最不想見的就是她!
「帶走容檀?他們要容檀做什麼?」
能命令晏崢的無非就那麼幾個人,晏國公與容檀素無瓜葛,容珩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不會節外生枝,那最後……就只剩下景帝了!
一個已經被他徹底放棄的皇子,被禁足在自己府邸,整日裡醉生夢死,究竟是有多重要能讓已經撤離汴京的那位惦記!
這攔截的功夫,那些人已經跑的沒影。
曲蓁心中不禁沉了沉。
「本世子也是聽命行事,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
晏崢攤手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你們留來也沒什麼用,還要浪費米糧,何必強求呢?」
「如果我就要強求呢?」
她加重了話音,容檀身上定然有他們沒發現但景帝尤為在意的東西,究竟是什麼總要把人留下來才能仔細探查。
再不動手,就追不上了!
「鬼丫頭,你別逼我!今日這人我是一定帶走的,誰都擋不住!」
晏崢面上笑意微斂,肅聲道:「你,也不行!」
「那就各憑本事吧!」
曲蓁再不多言,閃電般出手,卻不是對付晏崢,而是往那群人消失的方向趕去。
熟料晏崢像是早有預料般,挪步再度擋住她的去路。
「別鬧了,就在這兒呆著!」
兩人動起手來,晏崢有意阻攔,又知道她功夫不低,遂不敢留手,一時間飛沙走石,狂風鼓動,氣勢驚人。
約莫過了半刻鐘。
晏崢算著時間那些人已經出城,忙收了招式借著她一掌的力道,爆退數米,停在了屋頂上。
「停手,別打了,你這丫頭好大的氣性,我也不跟你糾纏,這就走了!」
他說罷似是怕曲蓁再糾纏,頭也不回的躍下屋頂,失去了蹤跡。
曲蓁止步未追。
她很清楚,晏崢的武功算是極為厲害的,打定主意要走她斷然留不住。
氣怒之餘,眼角的餘光瞥見容檀的府邸,心中頓沉。
上次容檀對景帝下毒,害他丟了半條命,以景帝的脾性沒有處死,只是幽禁就已經夠奇怪了,如今又特意派晏崢來搶人……
這其中的用意怕是不簡單!
她再不耽擱快速趕回宮中,將方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容瑾笙,容瑾笙此時剛處理完刑部遞上來的摺子,聞言眸光暗沉了一瞬。
「景帝老謀深算,不知道在策劃著名些什麼,既然容檀已經被帶走,多思無益,我讓天機堂駐守北境的人馬暗中追查,容後再說吧!」
「也只能這樣了。」
曲蓁無奈點頭,事發突然來不及部署,已經失了先機,自怨自艾是沒用的,見招拆招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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