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國喪,反目!

  長身玉立,卓然清絕!

  那雙腿,穩穩的站著,像是在嘲笑她的愚蠢和天真,太后瞪大雙眼,嘴角的黑血不住的滲出,顫聲道:「這,這不可能,你早有……準備!狼子野心的賤種!」

  「野心?」

  「當年你和容越之所以將本王迎回朝中,不過是為了平定外界關於他殺兄弒弟的猜測,想落得個賢德的名聲,即便本王當時年幼,毫無威脅,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你還是逼著我母妃親手斷我雙腿,打斷,接好,又打斷,又接好……」

  容瑾笙喉間滾動了下,咽下那酸澀痛楚,恨道:「派來府中的御醫暗動手腳,壞我根基,那奶娘被你收買,多年來不間止的下毒,南平行宮的刺殺,汴京層出不窮的陷害和圈套,你當真以為本王毫無察覺?」

  「哀家……哀家早該發現的,該勸著陛下,殺了你……如今養虎為患,都是,哀家的錯!」

  太后身子抽搐的更厲害,掙扎著往外爬去,在地上拖出條血路來,「我要去告訴陛下,殺了你,讓他殺了你!」

  她聲嘶力竭的大喊,目眥欲裂。

  然而毒素在體內蔓延,抽空了她所有氣力,喘息越發凌亂急促,就連聲音也變得低啞含糊,連這內殿都傳不出去!

  「晚了!」

  容瑾笙抬腳,繡著銀絲花團紋的雲靴踩在她的手背上,逐漸用力,冷道:「本王倘若想反,這大盛的皇位早就換了不知幾年,還輪得到他容越穩坐如山?」

  「我退避、忍讓、釋權,不過是念著那虛偽的兄弟情誼,而你們,變本加厲,肆意妄為,他既然覺得本王會反,那本王,就反給他看!」

  「你,就是第一份大禮!」

  最後一句,鏗鏘有力,如巨石砸落,砸得太后胸腔中氣血翻湧,「噗」的噴出口黑血來。

  手背如被碾碎般,疼的撕心裂肺!

  然而肉體的疼痛不及她心中之萬一!

  「容瑾笙,你做夢!」

  太后發瘋般面容猙獰,咬牙罵道:「大盛的天下是我兒子的,他是君你是臣,就像你那賤人娘一樣,我是妻她是妾,活著她要跟……跟哀家卑躬屈膝,就連,連死後,也要被哀家……踩在腳下,我們,我們母子不會輸,陛下不會放過你……」

  她如迴光返照般強撐著半爬起身,使盡渾身解數,只來得及喊出一句:「陛下!」

  聲淒似鬼,陰詭滲人!

  曲蓁冷眼看著這幕,看她在半空胡亂揮舞的手緩緩垂落,看她砸倒在血泊里,看她死不瞑目,心中翻湧的恨意逐漸翻滾到極點,最後都隨著那口氣斷,而無聲的消匿!

  太后,死了!

  她緩緩闔眼,再睜開,已是一片清明之色,「有人來了!」

  容瑾笙身形一旋,翩然落在輪椅上,鳳眸淡泊不見絲毫異色,就在他剛坐穩剎那,內殿的門被人一把推開,出現道黃色的身影,「皇祖母!」

  一聲驚呼,容黎言飛撲而來,將倒下的太后攬在懷中,顫聲喚道:「皇祖母,皇祖母您睜眼看看,孫兒帶太子妃來叩拜請安了,您不是最喜歡清姿的嗎?您說過要喝我們敬茶的,祖母……」

  他抱著太后屍身泣不成聲!

  隨後趕來的池清姿看見這幕,腿軟的跪倒在地,伏身哀泣……

  「太后!」

  悲慟的哭聲響徹內殿,容瑾笙與曲蓁一站一坐,冷眼旁觀著這幕,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半響,容瑾笙冷漠道:「我們走吧。」

  「好!」

  曲蓁應了句,推著他就要往外走去。

  奈何容黎言腥紅著眼,猛地抬頭,嘶聲道:「走?你們想去哪兒?」

  「本王去哪兒要跟你報備?」

  容瑾笙鳳眸微抬,平靜的迎上他盛怒的眸子,提醒道:「別忘了你的身份!」

  「我是太子!」

  容黎言咬牙,抱著太后屍身的手不住收緊,理智早已被仇恨吞沒,只剩下撕心裂肺的恨意:「昔日本宮敬你是皇叔,禮讓三分,但你別忘了,本宮是儲君!你逼殺皇祖母,這件事,本宮要你給個交代!」

  「交代?」

  容瑾笙薄唇微勾,輕道:「太子的位置你要是坐膩了就直說,本王不介意換個人!」

  此話一出,容黎言面上怒色瞬間僵住。

  「你,你可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東宮太子,國之儲君,關乎社稷的安穩,祖宗的基業,眼前這人卻眼睛都不眨的說,『換個人』,輕飄飄的語氣仿佛只是決定今日用什麼飯菜一樣簡單!

  這話換做旁人,容黎言只覺得他是瘋了。

  可說這話的人是容瑾笙,是宸王!

  他,不敢不信!

  容瑾笙語氣清淡,「你覺得呢?」

  從容淡定,不疾不徐的答覆如一記重錘砸在容黎言頭上,巨大的震動使得他驟然清醒過來,那雙眼,幽邃平和,卻有著一種令他心驚膽戰的自信!

  容黎言,怕了!

  攔在半空的手,突然泄了力氣,垂落在身側。

  曲蓁見狀,面不改色的推著容瑾笙往殿外走去,身後傳來池清姿擔憂的聲音:「殿下,太后娘娘已經去了,你,節哀!」

  「皇祖母……」

  「啊——」

  悲痛的呼聲響徹天際,聚在壽康宮上方,經久不散!

  隨後,宮中敲響喪鐘,一道接著一道的唱和聲從內而外,「皇太后駕崩——」

  消息一出,新近大婚的幾座府邸忙招呼著下人拆了紅綢喜字,百官換上一身素衣,就連晏崢也被晏國公從床上拉起,入宮憑弔,忙成了一鍋粥。

  在諸多繁瑣的奠儀中,宸王府顯得異常安靜。

  身為先帝幼子,太后也算是其嫡母,按制宸王當入宮守孝,然而從始至終他都未曾露面,最奇怪的是,陛下對此似乎也不甚在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然揭過,在這詭異的氣氛中,也沒人敢主動提及此事。

  就連一向敢為人先的御史台,也裝聾作啞。

  他們都清楚,陛下和宸王府之間,似乎有些東西,被悄無聲息的捅破了……

  未來將會是何等的局面,誰也不敢斷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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