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自當,披荊斬棘!

  檀今等人想起在禁地中的種種情景,不由得垂下頭去。

  月殺沒親自經歷過那些事,自然沒有他們的感受,還想再駁,就聽床帳內傳來一道聲音,「噗——」

  「主子!」

  「王爺!」

  眾人齊齊朝著容瑾笙圍了過去,看他撐著床榻坐起身,面色依舊慘白,但氣息比先前已經平穩了許多。

  「前輩,快,快看看主子怎麼樣了?」

  泉微忙讓開路,催促古青暘上前。

  古青暘把過脈後,長吁了口氣,對上他褪盡血色的面容,露出抹笑意,「這鬼門關啊,你是闖過來了,剩下的日子好生養著,兩個月內不可動用內力,否則再傷了心脈,神仙都救不了你。」

  聽了這話,泉微幾人也紛紛鬆了口氣。

  鬼知道主子拿著血嬰子從隱天峰下來,一身是血,氣若遊絲時他們有多害怕!

  這次的情況比中了『六絕散』時還要危險!

  好在挺過來了!

  幸好!

  容瑾笙面具已經被摘除,此刻是真容示人,比以往少了份疏離和客氣,瞧著更加真實。

  他輕咳了聲,淺勾唇角,溫聲道:「這次要多謝前輩出手相救了。」

  「客套話就別說了。」

  古青暘也算是看著他們一路走來的,自有深厚的情誼:「我這把老骨頭遲早要被你們給嚇死,說說吧,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血嬰子呢?」

  他看向泉微幾人,立即有人回道:「主子放心,血嬰子已經通過安全的渠道放給藥谷了,招財館那邊也收到了消息。」

  「好。」

  古青暘聽著這話,蹙眉道:「怪不得你叫我設法引那丫頭去招財館查問,原來是早就想好了法子,真打算瞞她到底?」

  容瑾笙苦笑,淡聲道:「既然藥已經拿到了,又何必告訴她,蓁蓁的性子前輩也清楚,若是知道定然會將一切都歸咎在自己身上,索性瞞著吧。」

  他要的是她的心,不是可憐,也不是同情。

  這些,都是情出自願,何必讓她困擾。

  「你倒是什麼都替她想周全了,血嬰子的來路瞞得住,那你這一身的傷呢?那丫頭的鼻子可是比狗還靈!」

  古青暘除了嘆氣之外,更多是動容。

  之前滿老頭還擔心曲丫頭跟著他會受委屈,如今看來,是閒操心了!

  宸王冷眼旁觀世事變遷,待人疏離淡漠,卻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了她!

  「這件事兒,就要麻煩前輩多費心了。」

  容瑾笙含笑看著他,一副吃定他的模樣。

  古青暘神色無奈,嘆道:「我算是知道了,我來汴京就是為了給你們倆收拾爛攤子了,也罷,誰叫老夫心軟呢,看不得那丫頭難過。」

  見他應承此事,一切也都安排妥當。

  容瑾笙懸著的那口氣才乍然鬆懈,放鬆身子盤坐著,靜心調息。

  古青暘見狀,自行去煎藥,順便將其他人也一併帶走。

  而被蒙在鼓裡,一無所知的曲蓁回了藥樓,怎麼也靜不下心來,腦海中滿都是那晚容瑾笙低柔而哀傷的聲音。

  「姑娘!曲小公爺來了!」

  外面突然傳來道聲音驚醒了她。

  曲蓁定了定神,應道:「把人請過來吧!」

  沒多久那熟悉的人影就進了藥樓,見了她湊坐過來,笑道:「怎麼瞧你不太高興的模樣,誰惹你了?」

  「沒有。」

  曲蓁聲音平靜,看了眼他,「查出來了?」

  曲弈見來意被戳穿,沒了繞彎子的興致,徑直道:「對,查出來了!汴京的幾個奴場經過排查,最後我將目標鎖定在了黎家。」

  「黎?」

  她微微挑眉。

  曲弈知道她對京中的各方勢力並不熟悉,解釋道:「當今太子的生母就是出生黎家,黎家世代簪纓,當代家主是陛下陪讀,情誼深厚,老家主是帝師,可謂是深受陛下寵眷。」

  「太子外家……」

  曲蓁不禁想起那枚刻著生辰八字的玉佩,心下一嘆,此案不僅牽扯到了東宮,眼下連黎家都涉足其中,看來是沒法善了。

  「對了,那黎大人平日不喜露面,你要想見的話極難,但眼下有個機會。」

  想起某事,曲弈即刻提醒道:「過幾日就是秋遊,京中的權貴子弟會在城外秋香山賞桂花,組織圍獵,黎家作為東道主,定是要出席的,據可靠消息稱陛下也有意前往。」

  最後一句話,意味頗深。

  反正游會她是要去的,趁此時機會會那位黎大人!

  「若我說此案與黎家或是東宮脫不了干係呢?」

  曲蓁盯著他,神情逐漸凝重:「曲家是否執意追查到底?」

  「東宮?」

  曲弈微怔,很快反應過來,「難道那塊玉佩上刻著的生辰八字,是太子?」

  「嗯。」

  她點點頭,東宮事關國本,若牽扯進命案里,丟的是皇家的顏面。

  屆時就算得了公道,曲家也未必討得了好。

  這個選擇,還是交給他們煩惱,反正該查的兇手,她已經查到差不多了。

  只等風愁那邊傳回消息就能確定究竟是哪方動的手腳!

  曲弈思來想去都覺得不對勁,「這案子發生時,容黎言也尚且年幼,你要說他是幕後主使,說不過去啊!」

  「我沒說是他。」

  她不禁出言糾正,「我只說了太子與此案有關,至於是主使者,或是阻礙查案的一方,目前尚不確定。」

  之所以說這些,是要彼此心裡都有個數。

  曲弈手中的摺扇在桌上有節奏的敲著,擰眉想了許久,恨聲道:「只要不是東宮動的手,這案子,就一定要追查到底。」

  「十七年,死了十七個人,血雨腥風,攪得我家宅難安,長公主更是因此是去第一個孩子,傷了身子再難生育,這樣的傷痛,豈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好!」

  曲蓁平靜的看著他,「那就查!」

  「只是你……秋香山是最好的機會,御前陳情,劍指帝師府,此等壓力你可受得住?」

  此事說到底,是曲家將她拖進這灘渾水中,她奉命查案,自然是不能躲著的。

  立於風口浪尖之上,時刻有粉身碎骨之險!

  曲蓁清冷的眸中浮現一抹笑意,極淡,卻暗藏鋒芒。

  她道:「自當,披荊斬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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