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阮姝玉面色驟變,連基本的笑容都維持不住,狐疑的打量著她,「你就是讓王爺破例,住進了宸王府的女人?」
曲蓁沒答話,也懶得解釋其中的差別。
總歸此事在外人眼中,不過是一場茶餘飯後的笑談,重點從不在她這個人,而是在男歡女愛的緋色艷聞。
她的冷淡絲毫不影響阮姝玉,打量許久後,阮姝玉冷笑了聲:「怪不得王少尹寧可開罪國公府也要護著姑娘,原來是想攀宸王府的高枝,大人要知道以色侍人,終是下乘。」
這話含沙射影說的是誰,在場之人都心知肚明。
還沒等曲蓁開口,就有人看不下去了!
「阮小姐還是慎言的好,這是南衙,不是你阮家的內宅!」
王少尹聽她說話夾槍帶棍,也不再客氣,反正今日人已經得罪了,索性得罪乾淨。
他就不信了,靖國公府當真能為了區區一個內宅女子,對朝廷命官暗下黑手。
他輕嗤了聲,道:「以色侍人也要能入得王爺的法眼才行,有的人即便是想,怕也沒那個資格!」
「你!」
阮姝玉俏臉鐵青,這種話說出來,吃虧的總歸是女子!
好在王少尹沒指名道姓,她也就故作不知,將矛頭對準了曲蓁,「少主要想在汴京城站穩腳跟,一昧依附於王爺是不行的,過些日子城郊有游會,京中世家子弟都會去,不知少主可會前往?」
「會!」
曲蓁吐出一字。
傳聞中的阮夫人,她可還沒有見過呢!
「那好!」
阮姝玉大喜,眼尾多了些譏誚之色:「到時候,我會在游會恭迎少谷主駕到,你可千萬別讓我們失望才是。」
撂下這句話後,阮姝玉才快步往外走去,她的貼身丫鬟在路過曲蓁身側時,還重重的哼了聲。
主僕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視野中。
曲蓁並未將這挑釁放在眼中,側首對王少尹道:「今日之事多謝大人回護,等遇到晏世子,我必會原本說個清楚,不叫大人為難。」
王少尹面露喜色,忙躬身一禮,「那就多謝姑娘了。」
他心中巨石落地,生出了萬千感慨,不愧是王爺和世子青眼相待之人,為人謙遜和氣,冰雪聰明。
再對比剛才那位,真是雲泥之別!
「不必客氣,還有招財館那邊,得勞煩大人派人去一趟,給掌柜報個平安。」
曲蓁話音剛落,王少尹就笑著附和道:「是是是,這是應該的!」
出了南衙,她婉拒了送她回府的提議,自行雇了馬車。
等回到王府,剛踏入半池苑,曲蓁遠遠就瞧見了躺在屋頂上的棠越,心下一喜,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誰知到了且聽風吟外,突然被暗影攔住,「姑娘,主子吩咐了,誰都不得打擾。」
「包括我?」
曲蓁蹙眉,這還是她第一次被拒之門外。
悄無聲息的消失了好多天,再回府又避而不見,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暗影聞言,硬著頭皮答道:「是!」
這態度令曲蓁心中疑竇叢生,凝望著那緊閉的門窗良久,緩聲道:「那好吧,等王爺願意露面了,派人給我傳個信。」
她仔細回想了一番,容瑾笙是從晏國公府回來後就不對勁兒了,還有藥樓那晚。
阿淵是他們兩人拔不掉的刺,或許,還在鬧脾氣吧!
「屬下遵命。」
暗影恭敬的答了句,目送著她轉身離去,鬆了口氣的同時憂心的回頭望向屋內……
寢殿中.
角落烏檀木的小几上擺著紫金敞口蓮花爐,正燃著專用於鎮痛的蘇麻香。
光線透過冰裂紋的明窗落在床榻上,一男子只著雪色中衣盤膝而坐,薄唇慘白,正運氣調息。
他通身鮮血,微敞的領口下盤恆交錯著數道傷痕,與體表霧氣滲出汗珠混合成血水,眨眼將身下的被褥染透。
「都這麼久了,怎麼還不好?」
風眠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緊攥著拳頭原地亂轉。
檀今抱著劍靠在牆上,眼睛一刻也沒離開床上的人影,原本煩亂的心被這碎碎念的聲音攪得更急躁,冷道:「你能不能安靜會?吵!」
「主子這模樣,我哪裡能靜的下來?要不我們去找姑娘吧,她有妙手回春之能,肯定能救主子的!」
風眠腳步頓停,雙眼放光的望著幾人。
「想死的話,你就去!」
一直沒出聲的月殺默不作聲的替自己上藥包紮,頭也不抬:"主子辛苦瞞著消息,孤身上隱天峰是為了什麼?"
風眠想起一路艱辛,也不禁沉默。
的確,主子昏死之前還特意警告過,這個消息絕不能叫姑娘知道!
可如今的情況……
「那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主子受苦啊!」
「苦什麼?」
月殺冷哼了聲,下意識的收緊手中的繃帶,痛的自己忍不住一聲悶哼,「能護她安穩,主子把命拿來玩連眉頭都不皺下,她倒好,為了晏家那位東奔西走,全然不把主子放在心上,再這麼下去,主子遲早死在她手裡。」
泉微見狀,忙道:「好了,少說兩句。你對自己也下手輕點,小心廢了那雙手!這次去千雪峰,除主子外,就你傷的最重,你還不好好歇著!」
眼見那繃帶又被血染紅,泉微看向在一旁忙著的老者,低聲道:「古大夫,你給他看看吧。」
古青暘瞥了月殺一眼,哼道:「還有力氣罵人,死不了!」
「前輩!」
泉微無奈,這一個兩個怎麼都這麼任性,「月殺他也是心疼主子,說話有冒犯的地方,您老人家就別和他計較了。」
「泉微,別說了。」
月殺擰緊眉頭,沉聲道:「皮肉傷而已,不值得低三下四的去求人。」
他們做暗影的刀口舔血,受傷是家常便飯,只要不死,就算不得事兒。
「聽到沒小伙子,有些人啊,可不會領你的好心!」
古青暘搖搖頭,擱下手中的藥材,站起身來環顧一周,正色道:「我知道你們心中對那丫頭多少都有些埋怨……」
「前輩,我們……」
檀今面色微變,剛想解釋,古青暘就抬手輕壓了下,打斷他:「行了,這是人之常情,我老頭沒那麼不講理,只是有些話還是得說清楚。」
「那丫頭當初為了救這傻小子,也是拼上性命,在藥谷禁地里走了一遭的,絕非是月殺口中那無情無義之輩,你們都是王爺身邊最親近的人,真要為了他好,就別帶著偏見去看待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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