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柜收了些物件,關了鋪面,跟著晏崢去了晏國公府『小住』!
曲蓁則徑直上了馬車,打道回府。
途徑朱雀街,馬車本來平穩行駛著,突然猛的剎住。
她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栽了下,幸好反應迅速一把扶住了窗柩,不等問話,車外傳來了血手急切的聲音,「姑娘你怎麼樣?沒事吧?」
「沒事。」
曲蓁剛坐穩身子,就聽外面一陣騷動,似是許多人推搡著往他們這個方向湧來,還夾雜著一陣吵嚷漫罵聲。
「好你個莽夫,也敢打我冷國公府的人!」
「老子打的就是你們這群軟腳蝦!吃飽了撐的長街縱馬,剛才老子反應要是慢點,那孩子可就成了你們的馬下亡魂了!」
「這不是沒死嗎?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來尋我們主子的晦氣,讓你滾是看得起你!汴京城裡,天子腳下,豈容你放肆!」
「你再說一句試試!哎?老石頭,你拉我幹什麼?老子今天非得給這些酒囊飯袋一點眼色瞧瞧!」
「……」
幾道人影交雜在一起,有罵人的,有勸架的,還有攛掇是非的,聽著好不熱鬧。
就在這檔口,一根長鞭帶著裂空之聲劈下,狠抽在他們中間的地面上。
「啪」的一聲,地磚霎時裂開!
沿著那鞭,呈蜘蛛網般向四周輻射,成功的截斷了兩方叫罵的聲音。
靜,剛才還人聲鼎沸的長街如失聲般瞬間死寂!
眾人不約而同的順著那鞭子望去,就見一輛通體漆黑的馬車停在不遠處,一勁裝男子腳踩在橫擋於馬車前的人影身上,手中的長鞭的在空中抽的『噼啪』作響,冷聲道:「說,誰把這東西丟過來的?」
他們走的好好的,禍從天降直接驚了拉車的馬,險些顛著他們姑娘。
這汴京城的風氣,可真是越發不行了!
青天白日,也敢在正街上聚眾鬥毆!
「你,你你你,還不快把腳挪開,沒看到我們主子是誰嗎?你是想與冷國公府為敵嗎?」
人群傳出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血手尋聲望去,就見與他腳下這人穿著同樣的衣服,顯然是一起的。
他輕扯了下唇角,正要說話,就見一道錦衣人影幾步上前,對著那人的心口就是一腳,罵道:「混帳東西,誰給你的膽子衝撞宸王的車駕?」
那隨從被一腳踹懵了,再聽這話,如遭雷劈!
「宸,宸王殿下……」
他舉目望去,就見那輛標誌性的陰沉木馬車靜靜停著,可不就是宸王府的車駕?
他連滾帶爬的撲出人群,跪在路中對著馬車猛地磕頭,連聲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不知王爺駕臨,驚擾了馬車,還請王爺饒命啊!」
周圍圍觀的百姓也逐漸反應過來,稀稀落落的跪了一地,齊呼:「參見宸王殿下。」
山呼海嘯的聲音徘旋在長街上空,曲蓁有些頭疼的扶額,這馬車,實在是太扎眼了些。
現在該怎麼辦?
她正思忖著該如何應付,就聽馬車外響起一道聲音,「冷嶸參見王爺,府中下人不懂事,言行多有衝撞,還請王爺恕罪。」
他話音剛落,又有一道聲音緊隨其後,「狼軍所屬騎都尉霍百川攜眾將領參見王爺!」
長街空寂,聲久不歇。
眾人等了片刻,不見馬車內的人吩咐起身,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直跳,尤其是冷嶸,額上的冷汗不止,脊背卻透著寒,寒熱交迫,異常煎熬。
他這難得出趟門,什麼神仙運氣也能撞見這位祖宗!
要說汴京城裡他最怕誰,除了晏家那混世魔王,就屬這位深居簡出的宸王殿下了!
等了半響,未聞人聲。
卻有雙手將車簾撥開個縫隙,隨即出現了一抹青影,纖細清卓,緩步下了馬車。
女子輕紗覆面,窺不見顏色,獨留一雙眸子如被春水浸潤,澄淨清透,斂盡萬千風光。
冷嶸不經意一眼瞥見,再移不開眼。
以他閱女無數的經驗來看,這位定是個美人,絕世美人!
只是,她怎麼會從宸王的車駕下來?
這個問題,同樣也浮現在其他人的腦海中,唯獨霍百川見了那雙眼,那個人,飽經風霜的臉上驟然揚起一道狂熱的笑意!
是她!
終於,找到了!
他正想著,就見一雙清冷的視線朝他望來,四目相接,會心一笑。
冷嶸沒發現這細微的視線交錯,忌憚的瞥了眼那馬車,未敢起身,「王爺呢?」
曲蓁收回視線,淡聲道:「車中只有我一人。」
「什麼?」
只有她一人,還讓他行禮這麼久?
冷嶸怒火燒心,倏地站直身子擋在她面前,揉著發酸的手臂,正想呵斥,但一觸及那雙眼,滿腔的怒火又盡數熄滅,難得遇上如此絕色,就這麼放過豈不可惜?
宸王不在,他誰也不怕!
其餘人知道宸王不在車中,也紛紛起身,好奇的打量著這幕。
曲蓁瞥了眼擋在身前,一臉痴笑的人影,冷道:「勞煩讓路。」
「讓路?」
冷嶸臉上笑意僵住,凝了些冷色,他橫行汴京這麼些年,誰不是見他避著走,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喊他讓路!
還是個極漂亮的女子!
有意思!
他饒有興致看著她,「本公子要是不讓呢?」
曲蓁抬眼,懶得招惹麻煩,往旁邊繞了步,那人也跟著挪了步,堅定的擋在她面前,似是打定主意要與她抬槓。
霍百川身邊那幾個將領見狀就要上前,被他橫臂攔住,「別去!」
「不是吧霍兄!難道離了沙場,你的骨頭被這汴京的秋風給吹軟了不成?竟能容得這種這種玩意在面前叫囂!」
被他攔住的那人見冷嶸朝她走去,忙扒著霍百川的手,想往出沖。
霍百川反手摟住他的肩膀,往後一扯,沉聲喝道:「皮癢了是不是,給我在這兒好好看著!剛進京就惹麻煩,被大將軍知道了,拖出去一人一百軍棍!」
「大將軍要是醒來,別說……」
那人下意識的駁了句,話剛出口,被霍百川一把捂住嘴,生生憋了回去。
霍百川怒瞪著他:「你這狗嘴有沒有個把門兒的?」
「我,我這不是著急嘛!」
他尬笑兩聲,見冷嶸還攔著人家,急道:「我們真不管?就這麼看著?那姑娘瞧著柔弱,萬一被他糟蹋,可就罪過大了!」
「糟蹋?」
霍百川玩味的咀嚼著這倆字,看向那抹青衣,笑道:「誰糟蹋誰還真不好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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