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諸神正在修復被破壞的建築和結界,察覺到祂出現,互相對視一眼齊齊圍了上去。
「哪裡走?」
金烏看著將自己團團圍住的形態各異的諸神,蹙了蹙眉,「什麼玩意兒。」
「……」
神身攻擊了還?
應龍陰惻惻地看著祂,「小傢伙可真是貴人多健忘,連你爺爺我都記不得了?」
想當年,祂也不過是一隻小鳥崽子,它們在場隨便來一個都能捏死祂。
諸神氣勢洶洶地圍著祂,大有找回場子的意思。
金烏只冷冷地吐出一個字,「滾。」
便撞開它們飛走了。
「……」
這個世界真的變化太快,也就十幾萬年而已,當年可愛的小鳥崽子怎麼就變成這樣了?一點都不尊老愛幼!
早知道當初還不如答應讓它參加神魔之戰呢,至少死是死得痛痛快快。
如今金烏本體是黎亦酒,金烏作為心魔化身實力已經大減,而且黎亦酒可以感知到祂的存在,翻不起太大的風浪。
諸神原地抓馬了一會兒,還是沒去追,主要也追不著,這鳥崽子烏漆嘛黑的。
金烏並不是去傷春感秋的,而是去四處吸食戾氣。
此時戰爭剛過,正是戾氣最盛的時候,而且太陽消失,天下人心惶惶,無數負面情緒在暗中滋生,是祂恢復實力的良機。
雖然短時間內杯水車薪。
祂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自己被忽悠了,黎亦酒那傢伙就根本不可能靠譜。
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還是弄死她省心。
黎亦酒知道祂在做什麼,阻止不了,也沒有阻止,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她送了神兵們回問靈大陸,順便喝了杯梅子酒。
又回了趟靈域,將自己留下的萬象神陣收了。
當初看到預言的時候,她雖然並不想相信,但還是留了後手。
有萬象神陣的保護,她隨手揮下來的一點神力並沒有傷到靈域。
見她回來,無數人來迎她,幾乎喜極而泣。
聽說載道真人坐化了,被自然真人接回了天人岳。
葬禮那天,黎亦酒去上了一炷香,對方那天並不是真的想殺她,而這對她來說也是重要的提示。
預言是天道降下的,但控制了載道真人的其實是系統。
對方又一次假扮了天道裝神弄鬼,裝得還有模有樣的,要不是她和天道這懶鬼打過交道都要被糊弄了。
所以那天臨走前她才讓載道真人不要在同一個坑裡栽兩次。
與此同時,這也說明主系統背叛了她。
這件事她在很久之前就發現了。
她曾經和對方打聽過羲和神主到底是怎麼控制信徒的,它遲遲沒有給她答案,連載道真人都知道的東西,它待在羲和神主身邊那麼久,怎麼可能不知道。
可它明知道卻沒有告訴她,還屢屢誤導她羲和神主想毀天滅地,絕口不提重啟世界的事,就為了讓她產生世界毀滅的恐慌感,利用她對付羲和神主。
後來它察覺到她的實力越來越壯大,又擔心羲和神主和她融合後變得更強,便想除掉她。
所以靈域的事其實不是羲和神主搞出來的,而是系統。
羲和神主並不在意靈域,黎亦酒的蹤跡早就在祂的掌握之中,她也就只是在最後一步扳回了一城。
而主系統的小伎倆並沒有躲過羲和神主的眼睛。
黎亦酒來到天界的時候,系統已經奄奄一息,只留下了直播的功能,用以收集內力。
【姐,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主系統瑟瑟發抖】
【噓,不要提醒她,讓直播就這麼開著吧】
【太恐怖了,本來我還拿這個當電視劇看的,結果連我們這裡都一瞬間天黑了啊,太陽真的沒了,嗚嗚嗚我真的會噶嗎?】
【她會變成太陽拯救世界吧,像從前那樣】
【可這也太殘忍了,金烏化日勢必要飛到無法想像的高度才能照耀到三千世界,我推測那個地方除了祂無人能逗留存活,那她豈不是要和親朋好友硬生生分開,死生不復相見?】
【總要有人負重前行】
【說得輕巧,你行你上?】
【我不行(磕頭)】
黎亦酒沒有管三千世界的眾生現在是怎樣的想法,她只是像從前一樣、像個普通人一樣,和自己的親朋好友敘舊寒暄,圍在篝火前烤肉聊天,歲月靜好。
起先她就是金烏的另一半轉世時在三千世界引起了軒然大波。
羲和神主已經退到了幕後,有些人未消的怨恨發散到了她身上。
他們認為自己遭到了背叛,要求她給一個交代,或者為羲和神主所做的一切贖罪,誰讓她就是祂呢。
黎亦酒沒有理會,這些事自有丹鸞等人處理,而且烏合之眾也攻不上天界,頂多是傳來的念力吵嚷了一些罷了。
後來聲音漸漸小了下去,也許是知道沒用,也許是因為那些被羲和神主吞噬的人都被黎亦酒復活放了回去。
誰也不好說羲和神主的所作所為到底是天生殘忍還是在報復,他們都緘口不言。
雖然黑夜籠罩了全世界,但總歸命還在,眾人的生活開始回歸正軌。
可再後來,花草樹木因為沒有充足的日光而萎靡,生靈也因為脫離光明太久而變得惶惶不安,而黎亦酒卻始終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們開始慌了。
她難道真的無動於衷嗎?
質問與討伐變成了祈求和請命,一波又一波的念力像是浪潮一樣聚集在她身上,求她救救他們。
這些日子裡,黎亦酒只要一垂眼,就能看到眾生苦苦哀求的面孔,就像《金烏化日》的壁畫裡一樣。
「多麼熟悉的一幕,明燈,你作何感想?」
費盡力氣力挽狂瀾,那些被她拯救的人卻還想著讓她繼續犧牲,她作何感想?
金烏冷笑著飛回了她的肩上。
黎亦酒感到肩一沉,看著祂沉默片刻,思忖著開口,「少吃點,長太胖容易得三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