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同我自己撕咬到最後,直至死亡的降臨。Google搜索」
——巴爾·貝利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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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談到帝國的歷史,就不能避開帝國的王室,也就是貝利爾家族。
儘管貝利爾家族作為王室來說,作風異常低調,深居簡出,甚至連家族成員的名字都未曾完全向外界公布過,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個姓氏從始至終貫穿了帝國漫長又短暫的歷史。
在《帝國歷史》的第一頁,第一行,向學生提出了三個問題。
S級的出現是偶然嗎?他們為什麼存在?理性與獸性之爭在久遠的以前——久遠到沒有留存下任何記載的以前——是否存在?
這就不得不提到曾經存在於聯邦的「清除行動」,最終這個行動被以太過血腥殘暴的理由而終止,轉而採用了一種較為溫和的方式,也就是將獸人流放到聯邦的邊境之外。
但是說實話,這並沒有溫和多少,邊境充斥著肆虐的蟲族與各種異種生物,畢竟星際時代的資源有限,任何種族任何生物都互為敵人。
純種人類與血脈混雜的獸人之間的矛盾一直存在,這並非兩個種族,獸人來自於人類,又區別於人類。
隔著太過久遠的時間,當時的動盪已經不可考,但是仍舊可以從各種細枝末節窺得真相。
而《帝國歷史》第一頁的三個問題,也能夠得到解答。
獸人一開始就是不穩定的,他們的出現原因已然不可知,但無非就是為了更好的進化——無論這進化是自然的,還是人為的,只要能變得更好,手段是最無所謂的。
而獸人被驅逐的原因也就昭然若揭。
他們並沒有變得更好。
在理性與獸性之爭中,獸性占了上風。
血脈暴動在當時應該是一件極其普遍的事情,而且得不到控制。
但是在蟲族與各種異種生物肆虐的邊境,血脈暴動已經不算什麼值得擔心的事情了,活下去成為第一要義。
當時的獸人數量原本就不多,到達邊境時就更少了,而他們大多數又天性冷淡,不愛抱團,哪怕血親之間關係也格外緊張。
一時間倒是說不清是蟲族殺死的獸人多,還是因為他們之間的消耗死去的獸人多。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在驅逐了獸人的聯邦以及其他國家眼中,獸人也失去了作為人的資格。
儘管戰力強大,但是個體的強大在各種武器面前不值一提,只能忍受來自各方的掠奪。
他們已然變成了一種珍奇的野獸,稀有且美麗,即使強大,也只能成為那些權貴們豢養的寵物,處境越發岌岌可危。
這時候出現了第一個統領者——那就是巴爾·貝利爾。
他幾乎是以一種稱得上鋒利的姿態出現的,不僅擁有著智慧的遠見,還有著足以令人信服的力量。
巴爾·貝利爾強硬地將獸人們聯合起來,在那片肆虐著蟲族的荒蕪之地構築起防線,建立起來一個獨屬於他們的國家。
從那一天開始,這個種族才結束了流離的命運。
並且在經過長達幾百年的努力之後,最終取得了聯邦與各個國家的承認,第一次坐上了各個國家之間政治與權利的牌桌。
哪怕並沒有太多話語權,但是至少他們得到了身為人的資格。
巴爾·貝利爾尤其崇尚理性,他以為就是獸人血脈之中充斥的獸性才導致他們淪落到這種境地。
如果帝國要繼續往前走下去,那麼拋卻獸性是必然的選擇。
而一切也如他所願,隨著時間的流逝,血脈暴動得到了控制,獸人也越來越像人,但是隨之而來的是力量上的削弱。
直至現在。
而在《帝國歷史》中,第一頁的那個問題也就很明顯了,S級從一開始就存在,中間消失過一段時間,但是至少從現在開始,S級將會一直存在下去——直到帝國不再需要他們。
至於他們的消失與出現是自然而然的,還是人為的,就很難探知了,怎麼認為都是可以的。
雖然並非強制性的,但是帝國確實一直都會在婚姻的適配程度上給予公民建議,並且列出一個適配名單。
當然自由戀愛也是支持的,只是大多數人在尋找愛人時,第一時間想起的還是根據帝國給出的數據來進行。
顧景雲慢條斯理地脫下白色的手套,「那些問題根本不必,也不能去考慮。」
他下車,替顧鈺打開車門,「只要知道整個帝國正在越變越好就足夠了。」
「這就是人們口中所說的命運。」
而且是避無可避的命運。
外面下起了小雨,天空陰沉沉的,一片灰暗。
顧鈺下車時感覺到了一陣冰冷,他輕輕道,「真是悲哀的命運。」
「總比國家被覆滅的命運好得多,不是嗎?」
顧景雲的語氣平淡,他抬起手替顧鈺理了理略微有些凌亂的髮絲,「大家都對此心知肚明,只是不說出來罷了,就像大家都異常默契,從來不去問王室那些未公布的成員去了哪裡,又身處何方。」
至少那些上層對這些東西都是很清楚的,只是始終保持沉默,哪怕是自己家族裡出現S級也仍舊如此。
其實星網上仍有一小波聲音要求公布所有王室成員的資料,但是這聲音被悄無聲息地壓了下去。
顧鈺對此有些了解,他曾經仔細研究過S級的出現與血統濃度的關係,「以巴爾·貝利爾的血統來說,本來也很難保證後代不出現S級吧,這些年來能夠向外界公布的成員寥寥無幾。」
說寥寥無幾還是有些寬容的形容了,在最近的幾百年裡,貝利爾家族都沒有新成員到來,在二十年前倒是有風聲說誕生了一個小王子,但是現在都未曾向外公布資料。
畢竟是第一代的統領者,哪怕在S級幾乎銷聲匿跡的時期,王室一直以來的訓誡仍舊是那一句。
「我將同我自己撕咬到最後,直至死亡的降臨。」
這其中隱含的意味一目了然。
顧鈺忽然想起一件事,「二哥也會參加這次的聯賽麼?他最近似乎並沒有任務安排。」
只有確認參加聯賽的S級才會被減少任務。
「顧年的年紀已經超了,這次會回來參加聯賽的開幕式,然後參加告別宴會,他所在的那個群體只有一個年紀可以參加聯賽的。」
S級以群體來劃分,哪怕有著同一個統領者,而且數量不多,但是在每個軍校內也會分成幾個小群體,但是在聯賽面前,則會選出實力最強的幾個來參與。
顧鈺卻抓住了另外一個重點,「看來大哥也一直關注著二哥。」
不然是不會知道顧年所處群體的情況。
顧景雲沒有回答,他沉默著避過了這個問題,從車內拿了一把傘,遞給顧鈺,然後禮貌地告別,「我還有個會要開,先走了。」
顧鈺撐著傘,靜靜目送他乘坐的那輛車離開。
直到車拐過拐角很久之前,顧鈺才轉身向家門口走去。
……
顧鈺在醫療室的排班並不多,因為醫療兵的課程比較緊張,不僅有各種理論課,體能課也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只過去了短短几天,來找醫療室找顧鈺做心理評估測試的S級幾仍然肉眼可見地多了起來。
甚至還有一位已經在軍區服役的S級,專門預約了顧鈺的排班,就等著休假回軍校來進行心理評估測試。
反正軍校與軍區對他們來說區別並不大,比起管制森嚴的軍區,軍校倒是還自由一點。在進入軍校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開始執行來自軍區的任務。
只是名義上,在年紀未到之前,身份信息與各種資料放在軍校而已,一旦成年,便會轉入軍部。
前線,戰場上顯得分外喧鬧。
「搞什麼鬼,非得浪費一天的休假提前回去做心理評估,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對這種東西這麼熱衷了?」
顧年說著,提著一架單兵作戰的雷射肩炮翻過了一面矮牆,在剛剛落地的一瞬間,一隻巨型蜈蚣模樣的蟲族就向他撲了過去。
密密麻麻的足節,大張的口器里滿是滴落的粘液。
顧年並未躲開,而是迎了上去,將肩炮塞入口器,冷靜地對著它的口器里開了一炮,而後對著散落一地的血肉嫌惡地「嘖」了一聲。
「全是些雜兵。」
他望向遠處堅固的堡壘似的東西。
在那些堡壘拱衛的中間,就是蟲族的巢穴,而在巢穴的最深處,就是這一種群的蟲族女王所在的地方。
顧年回頭看了一眼帝國的邊防堡壘,蹙眉,「前幾年它們有那種東西嗎?」
「當然沒有,全是照著我們學的。」
一身黑色作戰服的安德烈跟在顧年身後,他有著一頭燦爛至極的金髮,不同於利未安森的接近銀色的淺金,他的發色是那種很純正的金髮,看著沒有距離,讓人恍然間想起正午的陽光。
安德烈有一張典型的娃娃臉,這使得他看上去格外天真,也格外招人喜歡。
他越過顧年,隨手抬起對著地上仍在抽搐的蟲族補了一槍,「這個問題在蟲族演變課上講過很多次了,顧年你這門課上是不是睡覺了?」
「我掛科了。」顧年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他的側臉有一道剛剛留下的血痕,越發顯得他態度桀驁。
後邊的偵察兵聲嘶力竭,「你們確定要在這裡聊天嗎?三點鐘方向注意!」
顧年帶領著隊伍往那邊趕去,按了按通訊耳機,小聲抱怨,「聲音太大了。」
「都怪安德烈,他先挑起的話題,說要請假去軍校做什麼鬼心理評估測試的。」
「而且就只提前一天,跟著大部隊一起回去不行嗎?」
以精神力構建而成的通訊網絡里有人插話,七嘴八舌的,全是在討論安德烈的事情。
最後不知是誰笑道,「這可是安德烈心心念念了好久的心理評估,提前了兩周時間預約,就等著到時候在那個校醫那邊提提平均分了。」
兩周前安德烈就聽聞了軍校里新來了一個校醫的消息,還攛掇著隊伍里的人一起預約,大家只當是個玩笑,根本沒放在心上。
一個高馬尾的女生也加入了討論,她的語氣輕快,「我們的小可憐安德烈不會又被人騙了吧,他前兩個月剛剛被人在星網上騙走了一個月工資。」
安德烈熱愛上網聊天,通過網絡來窺探外面的世界與人。
只是他顯然不太擅長網絡,常常輕信別人,加上運氣也不太好,總是碰到騙子,津貼差點被接二連三的網絡詐騙給騙光,好在軍區包吃包住,平常也用不到錢,不然他遲早要流落街頭。
「都什麼時候的事情了,你們還記得這麼清楚。」安德烈對此憤憤不平,他那張娃娃臉帶了些紅,為自己據理力爭,「上次哪怕換了你們也會被騙的,明明說了是正經商家的,誰會知道給他轉帳就立馬被拉黑了。」
他保證道,「我這次的消息絕對可靠,聽說校醫是個溫柔的美人呢。」
顧年哼笑一聲,「你哪次被騙不是這麼信誓旦旦的。」
最後,安德烈在隊伍里大家的笑聲里惱羞成怒地補充了一句,「你們遲早會後悔沒有跟我一起預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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