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小四豎著耳朵貼著門縫看到小二趿拉著鞋子手忙腳亂提著燈籠披著衣服跑向院門,口裡喊著:「來了!來了!各位軍爺,門都要砸壞了!來了!」
不等小二把最後一道門閂放好,「咣當」一聲,兩扇門板已經被推開,一群手執火把的士兵衝進院子,用刀把小二逼到了一旁。
「來人!把客棧裡面的人都給我攆出來!」
全小四一聽這特別的公鴨嗓,就知道是那個太監監軍杜勛。
「什麼東西著了?」小芳聞到一股焦糊味。
借著吳千戶掌上的油燈,全小四回頭看到火盆里燃燒著衣物,吳千戶正把窗戶打開。
吳千戶看看夜行服已經化成灰燼,又把棉被的一角放在火盆里燒著了。
「夫人,那是被子!」小芳尖叫道。
「噓……」全小四一把捂住小芳的口。
「出來!住店的客人都出來!站在飯堂來!否則,當成奸細試問!」
全小四看看吳千戶。
吳千戶說道:「官人,軍爺讓我們出去呢!」
幾個人穿上外套,把尚喜也叫醒,開門,在士兵的挾持下,一起走到飯堂。
幾個喇嘛也被趕出了客房,一臉不屑地坐在飯堂。
「大人,這屋裡炭盆燒過衣服!」
有士兵把炭盆從全小四的套房裡端了出來。
杜勛用腰刀在炭盆里翻著衣服的灰燼,陰狠的眼睛看著全小四,問道:「這盆里燒的是什麼?」
吳千戶不待全小四回答,站起來說道:「這位大人,是這樣的:天氣寒冷,孩子還小,奴家就讓小二給加了一個火盆。半夜,小孩子睡覺不老實,把衣服踹進了火盆里。要不是被子也被點著了,我們還不知道呢!」
杜勛用手帕擋住口鼻,說道:「誰知道你說的是真……」
「大人,這有夜行衣!」有士兵從喇嘛的房間裡出來,手上拿著五六件夜行衣。
「這不是我們的!」
幾個喇嘛都一臉懵逼的站了起來。
「從你們的衣服包里搜出來的,難道是我的!」杜勛轉過頭看著那幾個喇嘛。
「大人,這衣服真不是我們的。這是有人栽贓!請大人明查!」有喇嘛喊道。
「是不是你們的,跟本官回府衙自能問個清楚!」杜勛說道。
「出嫁人不打誑語。佛爺說不是就不是!」幾個喇嘛不肯挪動身體。
「不想走是吧?來人!綁起來!」杜勛一聲令下,眾士兵紛紛從腰間拿出麻繩,捋胳膊向喇嘛圍了過去。
六個喇嘛突然說了句滿語:「動手!」隨即向當面的幾個士兵揮拳打去。
事發突然,幾個士兵幾乎同時倒地,手中的刀被搶了去。
六個喇嘛立即圍著一張八仙桌背靠背結成刀陣!
全小四一看這幾個「喇嘛」的身手和結陣的方法,應該是滿洲八旗精銳中的精銳「擺牙喇」,就是滿清的重甲步兵,結陣後,以一當十對付明邊兵,一點問題都沒有。
可失去了重甲,戰鬥力又是幾何呢?
「啪啪啪」
杜勛拍著手,走出隊列,說道:「第一次見你們,我就覺得你們是假冒的喇嘛!說吧,是誰派你們來的?」
杜勛說話間一直在瞄著全小四和吳千戶。
全小四在聽到滿語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對方是滿洲人了。可為什麼滿洲的刺客會聽吳千戶的?
杜勛沒去過遼東,把滿語聽成蒙語,一定以為這些假冒喇嘛是錦衣衛派來搞刺殺的!
全小四驚慌的站起,把小芳和尚喜擋在身後。
吳千戶也故作驚慌失措的樣子躲在全小四的身後。
一個喇嘛說道:「我們就是要去朝佛的喇嘛。各位軍爺為何苦苦相逼?那些黑色衣服真不是我們的!」
杜勛一指地上的夜行衣,說道:「昨夜,大順軍的草料廠就燒了六個。從各草料廠的距離看,應該是一伙人同時動手。你們正好就是六個,而且還有這些……你們怎麼解釋?」
喇嘛一起看向躲在廊柱後面的小二說道:「昨夜,我們一直在睡覺,,小二可以證明……」
「哎呦,各位爺,黑呱隆冬的,我可啥也沒看到!」小二趕緊分辯。
「不管是不是你們,現在放下刀,跟我們走!」杜勛下令了。
「憑什麼讓老子去你的府衙!」喇嘛頭兒回答了杜勛。
「少說廢話!給我拿下!」
杜勛一聲令下,有膽大的兵丁就往上沖!
結陣的喇嘛舞動手中腰刀,互相支援,時而互換位置,兵丁根本無法近前。
看來這幾個喇嘛沒下死手。
杜勛的面色越來越凝重,對著門外喊道:「長槍隊進來。」
十幾個手拿勾連槍的士兵沖了進來,把喇嘛圍在當中。
全小四護著小芳等人在士兵的「看護下」,退到牆根。
負責拿人的長槍隊很有經驗,勾連槍槍槍直奔喇嘛的腳踝。
手忙腳亂的喇嘛也是無奈,紛紛跳到桌子,從空中跳入邊兵群中,和邊兵混戰。
「乒桌球乓」桌椅板凳亂飛,血肉橫飛,慘叫連連。
一個喇嘛退到冷眼旁觀的杜勛身前一丈,杜勛突然出手,從背後攻向喇嘛。
一招擒拿手,卸掉喇嘛的一條胳膊,隨後腳下一絆,一個靠身,把喇嘛摔在地上,喊道:「綁了!」
餘下的五個喇嘛從不同方向向杜勛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