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小四說道:「你不能死!為了孫尚喜,為了孫承宗大人滿門英烈有個後,你也不能死!」
李長年說道:「個人生死事小,國家社稷為大!全兄弟,你出來一下,我給你說明一下這輛馬車。」
全小四跟著李長年來到馬車處。
李長年伸手在車的兩邊大架下面摳出兩條長木板,示意全小四彎腰低頭向上看:原來是兩個長暗格。
李長年解釋道:「這兩個暗格一個放長槍,一個放長劍。」
「長劍沒問題,長槍的槍桿太長,得鋸短點。可那樣,就有點折手。」全小四說道。
李長年從車廂里拿出兩節槍桿,用兩端的鐵扣件對接上說道:「這回你試試!」
全小四接過槍舞了幾個招式,點頭說道:「不錯!沒有一點的遲滯的感覺,和原木門一樣光滑!」
李長年說道:「那是!這車架,別看是空的,但強度不比實心的差。這可是宮裡名家手法!」
全小四左看右看也沒看出這輛半新不舊的馬車有什麼特別。
李長年說道:「這車可是上好的硬木料所造。全兄弟,你看,這底板……」
李長年打開車廂門,掀開底板上的棉絮,在窗口下不起眼處按動一個機關,才撬起兩塊木板,又露出一個暗格,說道:「這裡可以放弓弩。」
全小四鉆進足可以容納四個人的車廂,用手拍了拍暗格,居然沒有發出空洞的聲音,回過頭看向李長年,問道:「李大人,這可下了不少工夫啊?」
這大明朝有個天才木匠皇帝,宮內的木匠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
李長年說道:「是的!我考慮到了許多細節,包括槍的配重。」
這一說,全小四才想起來舞槍的時候真沒感覺到前輕後重導致的出槍不順,問道:「有這個必要嗎?」
李長年沒接茬,而是詭異地看著全小四說道:「哥哥在這裡還要恭喜兄弟!明天,又會給你送來一個新媳婦!」
全小四沒聽明白,愣愣地看著李長年。
李長年笑道:「沒聽明白?」
「沒明白!李大人的意思……」全小四試探著問。
「就是再給你送來一個老婆!好事成雙麼!」李長年收起詭異的笑容,接著說道:「這個女人,我也沒見過。但我覺得,這個人心惶惶的時候,指揮使親自插手這事,有點不簡單。全兄弟,你把腰牌交出來,把長槍和繡春刀藏在馬車上,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輕易顯露你的身份。另外,你那匹棗紅馬,我牽走。你就用那匹騾子拉車。路上就靠你一個人了。」
全小四在遼東獨來獨往二十年,奇怪的事見多了,可這回實在是太過詭異,可從李長年這裡又問不出什麼來,只好說道:「好吧!我就是一個帶著家眷離開京師逃難的人。李大人,我這就去為這一家人準備乾糧去。」
全小四買回來一百張大餅,六必居的醬菜和幾十斤的牛肉乾以及路上用的一些東西,直接放在馬車上。
全小四從廂房中拿出三眼火銃和一竹節火藥罐,走到正房,對著屋裡說道:「妹子……」
「吱嘎」房門已經打開,站在門裡的小芳平靜的說道:「四哥,有事進來說吧。」
全小四進得屋來,看見灶台上擺著七八個菜就等著下鍋了,知道小芳把留著過日子的東西都給做了,苦笑一聲,說道:「已經沒有留著必要了!」
小芳眼睛泛紅把屋裡看了一遍,說道:「是的!這輩子也回不來了!」
全小四沉默良久,才說道:「妹子,這是一把西洋三眼火銃,關鍵時刻可以保命!我現在教你使用!」
小芳沒見過這個東西,就算在孫府,也只是聽說明軍精銳火槍營裝備有長長的火槍,發射的時候,電閃雷鳴,殺敵於百步之外。
火槍已經是稀罕物,今天卻看到平時沉默寡言的全小四居然拿著一個三個窟窿眼的鐵疙瘩,說是鐵銃,那豈不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小芳連忙擺手道:「四哥,這種殺人的東西放在我這裡,我也不敢用。你還是留著吧!」
全小四說道:「這鐵銃是能殺人,可也能保命。此次逆著李闖大軍西行,步步危險,一切只能小心。另外,李大人明天還要送過來一個女人,與我們同行……」
小芳依然波瀾不驚地問道:「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全小四說道:「他也不知道!所以,有些話,今天就要說明白。有了外人,有些話,就沒法說了。」
小芳聽全小四把別人稱做外人,那就是在他心裡已經把自己當成了……點頭道:「四哥,我聽你的!」
全小四教會小芳添充火藥和彈丸,再把棉花用通條在槍管中搗緊,瞄準目標就可以了。
全小四在小芳做飯的時候,把火藥罐在炕上炕干。
「四哥,吃飯了!」小芳對著正在收火藥的全小四說道。
「吃肉肉了!」小尚喜對食物的誘惑還是沒有抵抗力。
全小四拉著小芳的手,熾熱的眼睛看著小芳說道:「妹子,我給你講一遍這車的機關……」
小芳的手被全小四牽著走向馬車,心跳得噗通噗通的,全小四說得啥,也沒太聽清楚。
孫尚喜吃飽了就早早睡了,二人在燭光中對酌……
兩年多,全小四第一次留在了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