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郁正式的來到別院,與元起池念徽見面,商談這兩國聯姻之事。
說起來,他元家的確占便宜啊,一下子娶兩個,任誰看都是無敵好運氣,艷福沖了天。
實際上,這一次大景那邊兒的確也沒少『貢獻』。北疆準備了那麼多是北疆的,盛城皇宮那裡按照祖制也準備了啊,那是真真的金黃銀白,那麼多車,甭說買姑娘了,買下幾個城池都成了。
所以說,這此次聯姻,兩國之間還是都極力想促成的。如惜齡和庭疏所擔心的,那些也根本不存在。
他們三個當事人當然得在場,但,的確坐得很遠。
除卻皇上皇后,恕王恕王妃,再就是兩個姑娘的父母,以及一些身份地位十分高的陪同人員,以及大景盛城派來的使者。
反正,眼下滿滿當當都是人,他們三個小的,一時間倒真像是來看熱鬧的,因為除了一開始他們請安說話之後,就再也沒吱聲了。
「看吧,還是很和諧的,都很看好這次聯姻,喝些水。」福福親自給她們倆倒水。這倆是真緊張啊,從開始到現在坐在那兒小腰板直溜溜,他都擔心她們倆是不是假的。
「我總覺著姑母不對勁兒。」庭疏聲音壓得特別低。
這般一說,福福還真特意往那邊看了看皇后,「有什麼不對勁兒?」他還真沒看出來。
「你們都不了解她,我從小跟她親近,最是了解她。她現在可傷心了,又無能為力,就像……就像將死之人,想竭盡全力的呼吸,但根本使不上勁兒。」庭疏最是了解姑母,她看似風光,可也只是看似罷了。
惜齡握住她的手,「你別想那麼多,你也曉得這麼多年皇后的情況,你就是太擔心她了,才想到什麼將死之人,多不吉利。」
庭疏嘴唇動了動,「以前我倒是不明白,但現在我想我知道了,姑母她就是……愛而不得吧。」
她這話一出,福福都一詫,也看著她,這小丫頭懂情愛了。
惜齡眨了眨眼睛,拍她的手安撫她,帝王能有什麼情愛呢?自古以來,就沒有痴情的帝王。
福福倒是沒言語,只是視線朝著那坐在高位上的人看過去。夏侯郁的樣貌,真是天底下少見,他此時在說話,倒也染了笑意,讓人一看心裡就不由咯噔一聲。天下奇絕女子加在一起,也是比不過他。
這一點,福福都是承認的,就是這麼漂亮。偏生他是個男人,再加上男子氣概,和著陰沉冷戾,可不更驚心。
但此時看他,真的很正常的在說話,可福福知道某些事情啊,就難免會看到他驀一時狀似無意飄到某一處的視線。
但凡有心,該看到的就都能看到,福福想,庭疏憐她姑母愛而不得。可是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個皇帝,也是愛而不得呢。
這天底下的事,就是這般不講道理,也沒道理去尋,尋不出結果來。
庭疏還在暗自為姑母神傷,惜齡安撫她,無意間瞧見了福福的眼神兒和笑意。
她順著他的視線去看,起初倒沒看出什麼,可又聯想到福福的笑,忽然間的,她脊背都跟著更直了,她好像明白什麼了。
大哥前陣子還跟她說,因為福福的家人要過來,所以宮裡也下了多道旨意,要如何待客等等,那是極為重視。
裴玉那時的意思是,皇上重視兩國聯姻,絕對沒別的想法。
惜齡那時當然也如此想啊,可現在忽然間像通了靈竅似得,所有的東西都連上了。
所有沒到時節的新鮮玩意兒都在近期一股腦的運到了中都來,簡直就是把大齊最好的都捧來了。
這不是重視兩國聯姻,也不是重視什麼遠方而來的客人,重視的……只是那一個人。
她去看王妃,實際上王妃始終在跟她母親和庭疏母親說話,她們坐得近。她笑起來時艷媚到天際,又分外的灑脫,從骨子裡蔓延出來。
只需這麼一看,就知她性情極為通透,什麼事兒叫她遇上了,她都能解決。
視線一轉又看向皇上,他很正常,與大景使臣還有恕王在說話。只是,驀一時真的能瞧見他在看她,就那麼一瞥,過一會兒,再一瞥。
愛而不得啊,這會兒一瞧,惜齡忽然覺著皇上也很可憐,那份可憐並不比皇后少。
看了好一會兒,她收回視線,沒想到正對上了福福的眼睛。
他看了她好一會兒了,一笑,「唉,很難是吧。」
惜齡點頭,「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