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上大人同意了

  福福恨不得跪下了,他母上大人這不就是寒磣他嘛,還不如直接罵他呢。

  「娘啊,我可是你親兒子。」說著,他膝蓋一彎,真要跪了。

  池念徽和元起都看著他,一個似笑非笑,一個面無表情。

  這就是他爹娘啊,福福真沒招兒了,真給他們倆跪下了。

  池念徽嘆口氣,「都成家了,唯獨你一直自己晃蕩著,我就想啊,我這兒子也不知是不是有毛病,不喜歡姑娘。你若不喜歡呢,到時真領回來個彪形大漢我倒是能接受,你爹接受不了啊,會打死你。這回好,總算娶的是姑娘,甭管一個兩個,到底你是正常的,你爹放心了。」

  元起掃了她一眼,顯然不愛聽她說這話,好像是在斥責她兒子,但實際上是說給他聽的。

  他並非不滿意福福一下子招惹了兩個女孩子,而是這兩個女孩子是北齊人。還因為此,不得不踏入這讓他厭煩的土地,接下來還得見夏侯郁。

  肯定看得到元起瞪眼啊,池念徽才不在乎,看著她那跪著的兒子,她終是於心不忍把他拽起來了。

  挎住他一條手臂,一邊嘆氣,「事已至此,把你掛上大牌子批dou也沒用。走吧,看看你這陣子住的地兒,想來夏侯郁也不會給你安排的太差。」

  「娘,您這麼一說兒子心裡就踏實了。您是不知道,自兒子『犯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就怕娘你知道了生氣。這若氣壞了身子,兒子罪過可大了。我就想啊,但凡您有什麼疑難雜症需要兒子獻血獻肉,兒子那是拿刀子割自己,眼睛都不帶眨的。」

  池念徽終於忍不住翹腳抬手在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別拿你那糊弄小姑娘的話來糊弄你老娘,在你看來,你娘我是弱智嗎?」這臭小子最擅長胡說八道,才會哄人呢。他們家就出了他這一個『虛頭巴腦』,也是奇了,鬼知道遺傳了誰。

  被打,福福也是笑,還抓住她娘的手揉了揉,「打沒打疼?」

  池念徽也是沒招兒,就這麼個貨,自己生的,能咋整?放回肚子裡回爐重造也來不及了呀。

  進了別院,四處看了看,她還是滿意的,給她兒子放在這樣的地方,夏侯郁到底是沒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福福極諂媚,給她介紹這別院裡都有啥,又說自己往時在哪兒住著,有多老實,不惹事兒。

  池念徽才不信他說的話呢,誰信誰傻子。不時的回頭看一眼,好傢夥,她那親丈夫一直板著臉,真跟誰欠了他八百萬。

  讓後頭隨行的人都停下,一家三口走進了亭子,福福扶著她家女王坐下,又給殷勤的倒茶。他老子……他倒是不會這般諂媚,主要是他老子一般時候也不需要旁人伺候,他會煩。

  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池念徽轉手往元起嘴裡送,他宛如被迫似得,喝了兩口,她也滿意了。

  「你那信啊,我一看就知道有問題。不愧是我兒子,把握住精髓了,把意外兩個字上點了引號。那麼,這意外就不是意外,有人陷害。看你樂呵呵的,八成也是願意被人陷害。但,總得說明白了才是,不然你爹這臉可得板一輩子。你們倒是不會天天見著他,可我招誰惹誰了,還得整天看他臭臉。」

  元起深吸口氣,終於忍不住,「這樁親事,你倒是樂見。」

  「那不然呢?你兒子哪天給你領回去一個彪形大漢,你會同意?」

  「我……」元起哽住,那邊福福偷笑。

  他們家就這情況,母上大人的嘴……一般人不是對手。再鋒利的刀劍,也是白扯。

  池念徽哼了一聲,再次看向福福,「交代吧。」

  直了腰杆,福福這會兒小表情才真切,「那兩個姑娘,我是辦案子的時候認識的。」

  開始交代這些事兒,主要是詳說了一下惜齡和庭疏對於她們各自家庭給定好的婚姻的懼怕。那都不是良人,她們兩個又特別的單純善良,屬於走投無路。

  但,說到底就是閨中姑娘,能想出什麼法子來呢?就豁出去了。

  所以,這事兒他自己也表示一點兒不生氣,甚至還格外的理解,憐香惜玉嘛。

  說實在的,福福這番述說,那也是專往他母上大人的心裡戳。為啥?她最看不得姑娘受苦了。

  這些強迫姑娘的事兒,她煩的很,煩到厭棄,每每瞧見那必然打抱不平。

  而他們幾個孩子呢,那也是從小被她這般教導的,天底下的姑娘不容易,只要有能力,須得關照愛護著,能幫就幫。

  這會兒,池念徽果然是不說話了。這種用女兒去換取利益的事兒,甭管哪國都有,也不稀奇。

  只是,聽了也著實有點兒生氣。夏侯郁那太子多少個女人了,還得要人家一個小姑娘做正室,天底下的好事兒都被他家兒子占了是不是?

  也不知道他那兒子長得什麼狗屁模樣,就想這齊人之福呢。

  一看他母上大人的表情,福福就知有戲,肯定不會計較他一下子娶倆兒這事兒了。

  「所以,你是徹底同意了?」元起看著她,淡淡道。

  「不然呢?把那兩個好姑娘像送貨一樣送出去?這倒是又讓我想起了當初,我就是被池立章挑選的『貨物』,送給你的。」她舊事重提,元起果然沒話了。

  福福坐在那兒心裡笑的呀,只要有他娘,啥事兒都成了。

  「成,我們來了,那兩個姑娘應當也能過來了,我得看看我這兩個兒媳婦。不得不感嘆,我兒子是有能耐,會拱白菜了,還一次拱了倆。做豬八戒也有豬八戒的本事,娘啥也不說了,給你的藥別忘了吃。」起身,臨走時又說了這麼一句,福福真服了。

  元起最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其實再不滿意,當下也說不出什麼了,池念徽都同意了,這事兒也就定了。

  除卻這些,讓他生氣的就是會見夏侯郁,而且越想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