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釜沉舟

  裴玉和福福走到別處去聊了很久才回來,惜齡和庭疏也一直等著。

  「大哥,今晚是不是能把那些人都抓了。」見他回來,惜齡趕緊問。

  實際上,是拐彎抹角的想知道他對福福這個大景人信任幾分。

  「放心吧,一個都不會放過。」裴玉說話也乾脆利落。

  憑藉她對她大哥的了解,通過面色就能窺探出分毫來,他應當是沒跟阿福鬧出什麼不快來,那就好。

  「天色太晚了,你跟庭疏趕緊回家。」

  「嗯,你放心吧,我們這就回去。」惜齡瞧著還是很聽話的。

  裴玉還是不太放心,準備派兩個自己的人把她們送回去。惜齡趕緊的推他,「快去辦事吧,我們這就撤了。」她還不曉得他心裡想啥嘛。

  可不行,她剛跟庭疏達成了一致,有大計劃呢,不能讓他破壞了。

  裴玉帶著人走了,福福也晃悠回來了。

  「我送二位回家?」福福笑問。

  「行,走吧。」

  兩個姑娘很痛快就答應了。

  福福抬手碰了碰自己的鼻子,剛剛那裴玉啊,除了說正事之外,臨走時明里暗裡的警告他不准再跟她們倆來往。只不過,自己到底是個男人,保護小女子的安危,這事兒還是得做地道的。

  護送她們二人,福福這回是走在後頭的,與她們倆隔著兩步之距。

  兩個姑娘走的近,不時的說幾句話,其實呢,福福在後頭看不見,她們倆更多的是用手在交流呢。

  轉到了高牆所擋的巷子,她們倆的腳步也慢了下來,「阿福,你什麼時候回大景啊?」

  「事情已了,我也不能繼續待在大齊了,這兩日便回去了。」

  惜齡和庭疏對視了一眼,「我們相識也算緣分,這樣吧,你臨走前我們給你送行。知道你長安商行什麼都不缺,但我們大齊有正宗的水宴,民間的廚子可不會,我們請你吃水宴。」

  「水宴伴古琴,你不想試試?」

  兩個姑娘一言一語,別說,福福還真動心了。

  他來過北齊多次,但都是公事,到了就落腳商行,他們官家那一套,他還真沒接觸過。

  「二位如此熱情相邀,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他答應了。

  兩個姑娘對視了一眼,之後便是笑,在福福的護送下各自回家了。

  福福回了商行,還真好好的了解了一番大齊官家的水宴,別說,這麼一看是挺有趣。

  大多是那些權貴聚會時搞的宴席,彈琴助興是從頭到尾,中間不會停的。

  有專門擺水宴之地,精巧小籠裡頭裝著的是食物,沿著特意修造出來的小小水路漂過。沿途是隔間,大的能容下一家十幾口,小的就只兩人相對而坐,各有各的雅。

  更重要的是,那些小籠食物順水而下,完全隨緣的流進隔間裡去,可不是想拿哪個就拿哪個。

  小籠里的食物是有彩頭的,可不只是菜那麼簡單,幾年前大齊宮中大擺水宴,慶文侯居然得著了個丹書鐵券,可想那是多大的榮耀。

  先不說這裡頭有沒有大齊皇帝的刻意為之,可就是在水宴上出現的,百姓那第一時間都會覺著慶文侯好運氣啊。

  這般一了解,福福更感興趣了,很想知道那兩個姑娘請他品水宴,會搞出什麼花頭來。

  他的確是想不到猜不到啊,腳趾頭都砍掉也是想不到,如此大的『花頭』,等著他呢。

  說起來,其實惜齡和庭疏最初的計劃並沒有那般『極端』,原本這水宴就是皇后娘娘要辦的,宴請的是城裡權貴世家的年輕人,說皇上也會去。

  她們倆只是想讓福福露面,然後,再稍稍的那麼舉止跟他曖昧一丟丟,讓人家瞎猜。

  只要有一點兒風聲,她們兩家的爹肯定會質問的,那時候她們倆就承認,心有所屬,喜歡那大景人阿福了。

  但,沒想到的是,兩個人在家裡從各自的娘親那裡得到了小道消息,說是皇上準備在水宴那天給她們指婚。想想也是啊,皇后設宴,請的都是小輩,像玩樂似得,皇上又豈會去那種場合?

  他去了,那就肯定是有大事宣布啊。

  由此一來,兩個人真急了。

  水宴在城郊皇家別院進行,這中都城內的權貴子弟匯聚,說說笑笑好不暢快。

  裴玉是冷著一張臉的,活像誰欠了他八百萬。為了讓他帶著那個大景人一同來參加這水宴,他那親妹妹,拿他某次背著人去青樓鬼混的事兒威脅他。

  好呀好呀,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啊,都兩年前的事兒了。他大清早偷偷從後門進來,就被她給撞見了,這臭丫頭大清早的不賴床,他又一身脂粉氣,可被她給抓到把柄了。

  分明那時還說他們兄妹一座橋,這會兒,橋塌了!

  他要氣死了。

  旁邊,福福一身華袍,那可真是個風流倜儻。沒人認識他,可他跟著裴玉來的,光明正大的就進了這別院。

  裴玉也是跟他說好了,別亂走,更別亂跟旁人說話。

  皇家別院那必然不是尋常家的小園子可比的,亭台樓閣湖泊水榭,小山之上尖尖塔,那是別樣的嬌俏。

  朝著眼下眾人匯聚的地方去,大家正在欣賞別院裡新來的白鹿呢。那鹿通身雪白,一根雜毛都沒有。頭上的兩隻角格外霸氣,它長得也大,真挺霸氣。

  福福倒是沒湊近,眼下這大齊的貴人都在那兒呢,譬如那位太子。

  這太子……福福瞅了一眼覺著長得不咋地,都說北齊皇帝那是絕世容貌,看來他這兒子沒遺傳到絲毫。

  「阿福。」細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一轉頭,眼睛倒是一亮。

  庭疏就站在後頭,今日不同往時穿著低調,水綠色的長裙,長發輕挽,再加上化妝了,好漂亮。

  「看來你今日要親自彈琴了。」她身後丫鬟抱著奪問琴呢。

  「嗯,答應你了呀。」她點點頭,之前還有些心下惴惴,但這會兒瞧見了在前頭的太子,她反而心裡更沉定了,就這麼幹。

  福福一笑,「看來我今日不止眼睛有福,耳朵也有福了。」眼睛有福是,她這般漂亮。耳朵有福,那自然是肯定了她的琴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