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明珠可說世間罕見,池念徽托在掌中看了一會兒,驀地手腕一收。
看向夏侯郁,她笑眯眯,「我們若不出現在此,想必皇上也是沒命了。皇上的命那可是價值不菲,想必一顆明珠不足以比擬。但我診費也是很貴的,目前皇上身上也無長物,此明珠就抵診費和藥費了。」說著,她就給據為己有了。
夏侯郁看著她,露出就知如此的笑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也認了。
看他順從,池念徽是高興的,他十分清楚,如若當下不答應,就得被扔下船,那肯定得死。
示意少年們動手,把他們一個一個的抬走,大概也是終於得救了,這些人精神放鬆下來,然後就動彈不得了。
池念徽轉過身,托著手中的明珠給元起看,「這八成是人家焰嶺小國的鎮國之寶,他來此就是為了奪人家寶貝。不可不說是遭報應,但想必是遭報應在前,奪人家寶貝在後。他這精神啊,我是真佩服,都這德性了,還得把人家寶貝給搶到手。」
元起倒是拿了過來,仔細的看了看,「這可能也不只是一顆明珠,待夜裡再看看吧。」
「啥意思?你覺著它夜裡還能發光?」那可真能稱得上是至寶了,可得謹防夏侯郁這貨身體好了之後再給搶走。
元起又把珠子給了她,轉眼看向船艙的方向,漆黑的眸子閃過疑慮。
他有些懷疑,但……當下又無法將那懷疑當真。
夏侯郁的情況的確比想像的更糟一些,他喉嚨疼,沙啞,是火山灰造成的。
身體疲乏,多處燙傷,燙的極其嚴重。
這麼說吧,若不是遇見了池念徽,他即便碰到了最好的大夫,也得讓他受一些苦,很久才能恢復過來。
查看完,池念徽直接給他一顆麻醉藥,徹底麻翻,之後才開始處理。
元起始終站在旁邊,從他臉上看不出什麼來,但其實也猜想得到,他倒是很希望這廝能死了。
天不遂人願啊,他挺頑強的,都這情況了還活著呢。
少年給他換了衣服,此時再看他躺在那兒的樣子,還真挺可憐的。
夜幕降臨,池念徽也給所有人處理完了,天空和大海都是漆黑的,把那顆珠子拿出來,元起說的果然沒錯,居然在發光。
發的是銀白色的熒熒之光,這可不是寶石,而是正經的海里的玩意兒,巨蚌的精華之物,可稱神奇了。
托在掌中,散發著清涼之氣,是白日裡沒感受到的。
「真是好東西啊。絕對不能還給他,待檸檬成婚之時,給她做嫁妝。」池念徽抿唇笑,真相中了這東西。
元起倒是沒反對,「的確是個好東西。」
「不得不說,夏侯郁的眼光還是相當不錯的。但凡他相中的,肯定是極品。」而此次下了這麼大的本兒,也絕對可見他對這東西的覬覦之意。
元起盯著她的臉,他也沒說話,某種方面來說,她評價夏侯郁的這些話倒是對。
這一夜,船的航行是平靜且正常的,幾近天亮時有了些小風浪,嚮導也預測到今日會有風雨。
未必會太大,但船在其上難免會受影響。正好附近出現了個不大的小島,還是個活島,便朝著那小島靠攏。待風雨過去之後,再前行不遲。
船艙里,夏侯郁醒了,活活疼醒的。
在他疼的要發火的時候,護衛總算是把池念徽給請來了,她明顯剛睡醒,眼睛都有些腫。
看著他因為疼而發紅的臉,她輕輕的搖了搖頭,「想吃止痛藥嗎?吃也可以,而且效果超級好。但是呢,恐有遺患,吃了之後可能會傷了腦子,變成笨蛋。」真真假假的說著,果然看他面上一滯。
他也不吱聲,顯然在思考,池念徽就那麼瞅著他,很想看看他怎麼選。
「吃,好過活活疼死。」他嗓子沒昨日那麼啞了,但也沒恢復。
聞言,她不由發出一聲嗤笑,「皇上真是個漢子,佩服你,吃吧。」
給他嘴裡塞藥,而且是塞了好幾粒。
強硬的咽下去,喉嚨疼的很,「你就不能大方大方,給我一口水喝。」忒的摳門。
「給你喝。不過啊,一會兒你若沒那麼疼了就起來,咱們離開船去島上待著去。」給他倒了一杯水,一手托住他後頸,直接將他給推了起來。
起身之後便是氣息一抽,但到底本性強硬,還是能忍的。
緩過來這口氣,接過她遞來的水杯,慢慢的吞咽。
他手上都纏著紗布呢,被燙傷的地方她給好一通刮,估摸著他現在上秤能發現自己瘦了好幾斤。
「恕王呢?」喝完了,他忽然問道。
「怎麼,你想他了?」接過水杯,池念徽似笑非笑。
「嘖,能不能用一些讓人歡快的詞句?」夏侯郁臉上露出幾分噁心來。
不由得笑,「你那珠子我可看了,夜裡發光的,堪比夜明珠。你涉險的跑到這小國來,為了這一顆珠子,這會兒我倒是不敢說你是蠢了,還是很值的。」
「是啊,現如今便宜了你。」雖是看著疲累孱弱,可他的美貌殺傷力依舊。
池念徽一瞧他那故作姿態,眼皮都跟著一跳,妖孽!
「唉,這就是命好吧。」有偏財運,這事兒去哪兒說理呢。
夏侯郁頗諷刺的哼了一聲,「是,你命好。既然已經命好了,那就可憐可憐我這個人財兩失的倒霉蛋,好生伺候我。」
池念徽倒是朝著他眯眼一笑,之後就給了一個冷哼,轉身就出去了。
靠在那兒看著她出去,夏侯郁倒是慢慢的笑了。
人的運氣真是奇妙,本想送給某些人又擔心她不收,可誰想到這般順利的就到了她手裡,她還不打算還了。
天遂人願,即是如此了!
如此想想,此番藍海一劫,倒也不能說是禍事,反是幸事。
池念徽沒說要伺候夏侯郁,不過離開大船上島時倒是派了少年過來扶他,畢竟當下他那些護衛也根本指望不上。
披著深藍色的披風,他被少年攙扶著躍下了大船。落在小島上,天空無陽光,隱隱風雨招搖。
兜帽下,他略蒼白的臉露出來,眼睛正好和不遠處的元起對上。
漆黑的眼眸宛如有刀鋒在其中,元起什麼都沒說,但一切都已在眼中清晰的表達出來。
夏侯郁一笑,儘是挑釁。這麼說吧,在他看來,他跟元起這輩子都將是仇敵。如若他不跟他打,那他也非得想法子跟他打不可。
若不然,接下來的幾十年,他也仍舊會不甘心至夜夜難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