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小牙還是很鋒利的,平滸被咬的整個手掌都一抽,低頭看她,「恩將仇報呢!」
班施隨即把他手拿走,倏地起身,「醫經里說,人肉是酸的。但我覺著,這不是真的,因為大人是香甜的。」她極其正經,一副為醫學什麼都勇於嘗試的樣子。
平滸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隨後抬手,把被她咬過的無名指在她衣袖上蹭了蹭,「我的肉是香甜的,你的呢?」
班施立即把兩隻手背到了身後去,「我是凡夫俗子,所以我的肉肯定是酸的,不如大人好吃。」
平滸卻看著她似笑非笑,「那得嘗過了才能知道。眼下沒時間,待我有時間了,再嘗。老老實實的等在車裡不許出去,我一會兒就回來。」
最後看了她一眼,平滸就起身出去了。
班施靠在那兒,兩隻手仍藏在身後,他出去了,她就低頭小聲的罵自己。
腦子進水了吧,忽然之間怎麼就尋思著把他手指塞嘴裡了?不過他說那話是什麼意思?有時間了再嘗……這話仔細的琢磨起來,有點兒葷。
外面真打起來了,很多馬兒受到了波及,嘶鳴的特別慘。
駕車的馬兒也有些受了影響,但並沒有亂動,班施坐在馬車裡還是穩的。 ✬✺
這幾天來跟在平滸身邊,有時他跟人說話也不會避開她,所以她多多少少明白些什麼。
這次的事兒,是他故意為之,將某些人給勾了出來。當然了,他看起來是鎮定的,可班施仍舊覺著於他來說有些危險。
他是要阻止別人得利,那麼,那些得利的人就肯定不會坐等。
等待著,聽著外面的打殺聲,她其實是有些擔心的。擔心他會受傷,身上現在還帶著傷呢,可見他也不是無堅不摧。
外面的天色逐漸的亮了,夜空中最黑暗的時段過去了,平滸還不回來,班施真有點兒著急。
起身,她走出馬車,站在車轅上,借著清晨時的微光,瞧見隊伍前面好多人啊。
兩伙人在圍攻一伙人,那被夾在當中的人應當沒有什麼還手之力的。
扭頭往隊伍後頭看,這後面也一樣,也是兩伙人在夾擊一夥。
這般一看,班施是明白了,原本這隊伍前後都出現了刺客。卻不想,他早有布置,最後頭還有他的人手。
再加上這隊伍前後隨行的親衛,與最外圍的人手裡應外合,可不把那忽然出現的刺客給圍住了。
她看著,嘴角也不由彎了起來,似乎有他在,什麼事兒都能解決了。
所以,即便當下呼吸之間能聞到血氣,可她也沒緊張。
很快的,前後的打鬥都停了,天色也更亮了幾分,天邊都隱隱的刺白了。
隊伍前頭,一匹馬跑了過來,班施扭頭看過去,發現騎馬的人是福福。
「福福公子,你沒受傷吧?」雖瞧著跟自己年紀差不多,但可能是因為平滸的關係,她覺著福福年紀小,還挺勇敢的。
勒馬,星星一看她,之後拱手見禮,「是大嫂吧,星星有禮了。」
星星?班施一詫,他跟福福長得一樣誒,那就是雙胞兄弟啊。
「那你可受傷了?」班施笑問。
「多謝大嫂關心,我還好。」星星一笑,之後就駕馬朝著隊伍後頭過去了。
班施真是好奇,這麼多年她也不是沒見過雙胞胎,可成年了還長得這麼像的,挺少的。
而且,不得不說他們家挺神奇的,都長得挺好看。想必他們父母,也很漂亮。
天色大亮,前後官道就看的更清楚了,滿地都是血,有屍體,也有俘虜。
不少人受傷了,班施見了,不由得想起被『徵用』做軍醫的事兒,就要從車轅上跳下去。
卻不想,白色的身影正好出現,「回車裡去。」
「我看有人受傷了。」她得做點兒作為軍醫該做的呀。
「我們馬上趕往貢嶺大關,到了那兒,再給他們處理。」平滸還真給她解釋了。
聞言,班施沒反對,轉身先進了馬車。
正好星星騎馬過來了,「大哥,聽說過幾天咱娘就過來了,你什麼打算啊?」這句問話充滿了調笑。
平滸只是看了他一眼,雖說沒說話,但這一眼就已經有答案了。
星星笑出聲,就打馬奔著隊伍前頭去了。
他進了馬車,班施也睜大了眼睛看他,「你母親要來看你了嗎?」
「嗯。」坐下,平滸點頭。
「我想,你娘肯定長的非常美麗。」她絕不是奉承。
「為什麼這麼說?」平滸還真想知道她為啥這麼說。
「因為你們三兄弟都很英俊啊。」就這麼簡單。
揚起眉尾,平滸倒也不是刻意做這個動作,但只是這一下,他一想溫和的臉就透出一抹邪性來。
「嗯,她的確很美麗。」對於自家人,平滸是極力擁護和關愛的。哪怕自家人心術不正,他也護著,就這麼簡單。
想了想,班施的表情倒是有幾分黯然,「我都不記得我娘什麼樣子了,舅舅倒是說,我跟我娘長得像,可我還是想像不出。」
「你舅舅是見過你娘的,他說的必然是真的。」看著她的臉,平滸此時是感同身受的,他也不知道他娘是什麼模樣。
微微歪頭,班施反倒笑了,「所以,我會在自己心裡勾畫,畫出我娘的樣子來。我在心裡畫的是最完美的,我也覺著,我娘肯定是最完美的。」
「嗯,絕對是最完美。」猶如他所想,他也覺著他娘是最完美的。
他會順著她說,班施心裡很開心,其實也很明白,他是想讓她高興的。
隊伍啟程,前往貢嶺大關,這是班施第一次來軍營,不免心生好奇。
終於,馬車停了,平滸走出去,班施也立即背上藥箱跟出去了。
這就是貢嶺大關啊,好威風啊!
視線從遠處收回來,再往這近處一看,卻發現偌大的場地上捆綁了好多人。
還有不少人身著盔甲站在那裡,其中就有福福。
平滸從馬車上下來往那邊走,那些人也快步的過來了,拱手低頭問禮。
實際上,官場上的事兒班施是有些了解的。這些戍邊的武將跟朝廷里的官員,其實並不是一路,他們根本也沒必要如此恭敬有加。
可當下,他們就是很恭敬,那穿著盔甲的人瞅著得有四五十歲了吧,可面對著平滸就矮了一頭的樣子。
她也在那瞬間好奇了起來,好奇他除了是大官兒之外,家世是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