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少女們吹拉彈唱,表演結束後便下去了,又來了另一批少年。
身段柔軟,比之一般女子還要軟。
位於圓台,就開始表演,他們表演的就是身姿。
因為柔軟,什麼高難度都能做,再加上身上的衣服很薄,動作之間若隱若現,燈火在陪襯,的確是好看的很。
觀賞著,元簡簡的眼睛始終是眯著的,所以在旁人看來,她整個人就顯得特別的聚精會神。
實際上,她是聚精會神嗎?其實心思早飄遠了。
這麼多年來,跟著羅陽沒少見識,在盛城見識的最多,畢竟那是天子腳下最為繁華。
這麼說吧,見識過這麼多漂亮的少年少女,她始終也沒覺著有什麼最為漂亮的。
這人體各有不同,各有比例,柔韌的,魁梧的,嬌小玲瓏的,雖說是各有風韻,但也得有個蘿蔔白菜各有所愛。
審美沒在那個點上,再柔韌再魁梧,還是入不了眼。若說在她眼裡哪個人比例最好,最合她眼緣,那必然是齊堯。
想到了這兒,她就驀地扭頭往旁邊兒看,哪想這一看就看到了他眼睛裡去。
肉眼可見的,他心情極為不美麗,那種隱隱的怒火,好像壓制不住了。估摸著再來一點兒催化,他頭髮絲兒都得豎起來。
眨了眨眼睛,元簡簡還真是不明所以,「你怎麼了?」她問,直來直去。
齊堯改變了一下面色,「無事。」瞧她那無心的樣子,可不是剛剛眯著眼睛入迷的模樣了。
羅陽轉眼看過來,視線在齊堯和元簡簡身上轉了轉,她若有似無的笑了笑。
「知道這回為什麼是我單獨來了朱城嗎?」她問。
「是啊,我還想問問曲叔叔去哪兒了呢。」元簡簡立即轉過臉來,其實她跟曲叔叔這麼多年總吵架,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兒了。吵架的時候兩個人就誰也不理誰,但過陣子就和好了,和好的時候那是相當好,砍刀都砍不開。
「因為我回了盛城之後在三花館住了三天,他就生氣了。這男人啊,就是如此,若是讓他在這種地方連住數天,他肯定不覺著有問題。女人若生氣呢,他就會說女人心眼兒小,善妒。這就是男人本性,所以,此次我南下,就沒帶著他。他愛玩就去玩兒,我不管他,他也莫要管我。」羅陽笑著說,字句皆真理。
元簡簡輕輕頷首,「這話母上大人也說過,不過呢,我爹倒是沒犯過這樣的錯誤。當然了,他本來就性情寡淡,對任何事情都沒什麼興趣,所以他們倆也沒因為這個吵過架。」
「雖說這世上男人通性為賤,但你爹絕對是異類。雖說很早很早之前為了某些目的,能豁得出去婚姻,不過後來改了,可看重與你娘的婚姻了。」羅陽倒是對元起很讚賞。
這事兒元簡簡是知道的,聽說最早她爹沒想娶她娘,想娶的是那時慶國公府的長女。這也算是一個污點吧,有時候能聽到她娘用這個諷刺他。每每這時,她那可憐的爹就閉嘴不言,顯然是氣弱。
齊堯那般聰明,又怎會聽不出羅陽郡主一番話是說給他聽得。
轉眼去看元簡簡,她還是那模樣,也看不出有沒有被羅陽郡主的話所影響。
「晚膳也沒用,餓不餓?」他問,將她注意力勾了回來。
「還好。」她喝了好幾杯酒,倒是沒覺著餓。
「還是吃一些吧,我去吩咐一下這裡的侍從,給你準備些清淡的飯菜。」話落,他起身便走了出去。
其實這種事兒也不用他去做,池襄和池岩都在呢。
元簡簡眨了眨眼睛,還是能看得出他心情不咋好,而他在盡力收斂了。
齊堯出去了,羅陽就笑出了聲音,「長安商行頭一回跟齊家做買賣的時候我就見過他,之後回去跟你娘說了。你娘就想起來十幾年前見過他的事兒,要他給你當駙馬。你娘可好奇了,好奇這長大的齊堯有沒有長歪,是不是一如既往的聰慧。我如實跟她說了,她可滿意了,甚至動了念頭要親自帶你來見見他。你爹倒是不開心了,他覺著這世上任何一個男子都配不上你。見你爹生氣,你娘就放棄了這個想法,再也沒提過。」
元簡簡看著她,一邊喝了一口酒,「我瞅著挺好的。」
「這若是被你爹知道了,兜兜轉轉的,你還是跟他認識了,並且也相中了,他得氣壞了。」越想越覺著好笑。
「那娘你覺著如何呢?」元簡簡很想聽聽羅陽的意見。
「長得不錯,做生意也不搞小動作,跟那些官員也沒有牽扯。如今齊家的瓷器號稱大景第一,不只是錢的事兒,與一般商人還是不同的。」羅陽很客觀的評價,她不會說行或者不行的事兒,萬事都有個願意。
即便是現在男女有情,過了很久後分道揚鑣,在羅陽看來也都是正常的。尋一個人就得定下終生,她反倒並不贊成。
元簡簡想了想,「反正我現在瞧著不錯。」
「那就隨心。你做什麼,娘都支持你。」抬手揪了揪她的臉蛋兒,有肉肉,這一捏手感特別好。
元簡簡輕笑,除了大哥之外,這是得到的第二份支持了,她心情極好。
很快的,齊堯便回來了,身後隨著侍從,是端著晚膳來的。
的確是很清淡,清粥,簡單的青菜,先不說味道如何,擺盤就挺漂亮的。
齊堯把她面前的酒杯撤走,之後把飯菜放下,示意她吃。
歪頭看他,元簡簡眨巴著眼睛瞅他。
齊堯也看著她,看著看著,他倒是不由的露出絲絲笑意來,「看什麼呢,快吃吧。」
「多謝。」她輕輕地道了一句謝,之後用飯。
她這會兒表現的倒是挺乖,齊堯看著她,眉眼間也氤氳著淡淡的笑意。
羅陽斜睨了一眼,不由得緩緩搖頭,老了,如今都在看女兒談情說愛了,不服老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