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滸與齊堯落座於茶座,很快的,有下人送來了茶點,之後又有他的心腹送來了一個精美的小箱子。
池襄和池岩不住的往那邊兒看,大少爺溫潤有禮,脾氣也非常好,反正他們倆是從未見過他發脾氣。
只不過,如今掌管刑獄司,這可不是個用好脾氣就能掌控的活兒,所以,他們也十分相信他的手段。
那邊兒,元簡簡果真仍舊圍著桌案在轉,用粘土捏出羊湖口的地形來。 ❄
那面最大的桌案現在就是羊湖口,高高矮矮,沒一處差錯。
衣袖挽著,兩隻手上都是泥土,也不愧平滸說她玩泥巴。
「我所搜查到的全部的證據。」齊堯沒有任何私藏,全部交給了平滸。
面容雖溫潤,眼眸卻是冷了下來,隱含凶戾,宛如在裡頭藏了一把刀。
這個時候,就看出他們家人的相似性了,面對正事時,亮出來的就是另外一張臉。
打開小箱子,平滸拿出裡面的東西,有信件,有帳本,還有名單等等。
粗略的翻看了一遍,平滸這才轉眼看向齊堯,「想來是因為有檸檬,齊三公子才會這般信任我。你放心,你的信任不會付諸流水,這些在大景橫行的蛀蟲不會有好果子。」將東西收起,他一邊輕聲道。
只是聽他說話的語氣,聽到的似乎只是溫和。但,真正了解他的人會知道,他可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在小小年歲時,就敢給人下毒,目的明確,就是要弄死人家。
「有大少爺在,在下自是放心。從調查開始,在下便一直覺著即便調查清楚了,落到自己手裡也是個燙手山芋,根本不知交給誰。哪怕去年進宮面聖,在下都沒敢將這東西拿出來。」很簡單,他不是官。雖說被譽為大景第一,可到底還是民。
「那倒是,官場糾葛,有時候真是想不到誰跟誰有牽扯。」平滸微微頜首,這一點是真的,有時候看起來好像完全不認識的兩個人,但可能私底下來往甚密。
齊堯轉眼看向元簡簡,她眼下踩著椅子,正在整理桌案中央部分的粘土呢。她超級認真,衣裙上蹭了不少的土,但好像毫無所覺。
平滸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也不由得笑,「其實多年前我聽我娘說過你,說是朱城的女婿長大了些,也不知什麼模樣了。但肯定比她自己的兒子要聰明,因為她女婿過目不忘,智商特別高。」他是真的知道齊堯這個人的。
並且當時自己有些不服氣,也開始非常努力的學習,想試試自己是不是也是過目不忘。但事實證明,他還差了些。
齊堯一詫,「倒是檸檬從不知我的存在。」
「四歲時她就在盛城,每年回北疆一趟,也住不上多久。每次回去我娘也就是嘲笑她曬得黑黝黝,倒是真沒當她面兒說過給她找駙馬的事兒。」平滸笑著說,其實自從知道齊堯這個人之後他就記住了。後來進入刑獄司,他自然調查過齊家,所以齊家以及齊堯本人的情況,他是了解的。
或許真是打小就聰明的異於常人吧,這個齊堯的確會做事,齊家自從交到了他手裡,就穩固住了這大景第一的名號。
而且,也從不與朝廷官員私下往來,私下裡生活作風也是可以的,儘管聽說很多巨賈想跟他結親。不止他沒同意,他爹齊文達也不同意。
由此可見,他們齊家將當年他娘的玩笑之語當真了。
可現如今再看,這不就是等到了嗎。他這妹妹如今能住到這兒,就已經表明她態度了。
「檸檬,我先走了。你給我的圖紙我都收著了,接下來我要秘密調查了。你呢,就待在這裡不要出去,免得那日的危險再出現。」他們家,沒有拳腳功夫的只有她。
扭頭看他,元簡簡點了點頭,「成,收網的時候提前通知我,我要報仇。」
「你呀,一如既往的記仇。咱們家的小人,得罪誰也不能得罪你。」平滸嘆了口氣,因為她記仇,福星那兩個傢伙小時候沒少吃虧。
「怎麼能說你妹妹是小人呢?咱們一脈相承,說我是小人豈不是把你自己也罵了。」元簡簡也不生氣,她本來就心眼兒小。
平滸拿她沒招兒,抬手拍了拍她的頭,就拿著東西走了。
齊堯相送,這邊元簡簡依舊在跟粘土較勁,馬上要完工了。
池襄去將浴室放滿了水,這邊池岩也去找下人傳膳了,一切都按著檸檬公主的時間來進行。
捏好了最後一塊兒,元簡簡也站在了椅子上,這般居高臨下的看,檢查哪裡還有不足。
就在這時,齊堯回來了,一眼看到那個站在高處的小人兒,他薄唇也不由彎了起來。
走到她旁邊,他也看向那桌案,「羊湖口,你手藝真好。」
「從小到大都擺弄這些東西,不算難。」元簡簡看了他一眼,隨後便往下跳。
齊堯真嚇了一跳,想也沒想的去接她,她也正正好好的落在了他懷裡。
被他給抱住了,元簡簡真一愣,兩手放置在他肩膀上抓了抓,「這種高度,我跳下來也不會摔著的。」
「你這般突然,任是誰都會被你嚇一跳。往後不准跳了,扭了腳怎麼辦。」把她放下,齊堯一邊輕輕斥責。
落在地上,她也仰頭看他,「好吧,聽齊三公子的。」
她乖乖聽話,終是惹得齊堯不由抬手摸她的頭,順毛摸,她也沒躲。
由此,他眼睛裡的笑意更甚。
「聽大少爺說,恕王妃從未在你面前提過我。我想,沒提是有好處的,你若早早的知道我,肯定嫌煩。」這小人兒,按著平滸所說,難伺候的很。
「也未必,肯定會早早的想來瞧瞧,你到底哪兒凸出,會讓母上大人允你做我駙馬。」
「你依公主來看,現在的我哪裡凸出?」微微傾身,手也按在了桌沿上,等同於將她困在了自己懷抱里,儘管他們根本沒貼著。
元簡簡的視線從他的臉一路向下,之後又緩緩向上,紅唇抿起,「能看到的,和看不到的,都挺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