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堯所言,元簡簡真聽進去了,而且,別說,她挺滿意的。
如若他一直苦苦的在等著她,那她才會覺著他有病。又沒見過她,就獨自在這兒等待,那不是傻子嗎?
萬一她長了一個豬頭呢?
如若是見到她之後,又知曉了她的身份,從而對這件事不再排斥,甚至隱隱期待,那足以證明他是個正常人。
她自己不太正常,她是知道的。他是正常人,那就沒問題了。
看她在那兒彎著眼睛瞅著自己笑,也不說話,齊堯倒是逐漸的心裡沒底了。
這小傢伙擺明了心思難測,即便生氣也不會擺出正常生氣的樣子來。就像在羊湖口初遇那天,她忽然笑眯眯的問他是不是真的跟常寧公主定娃娃親了。
他回答之後她還甜甜一笑,現如今想來,她當時肯定在心裡罵他呢。
「走,去看看他們倆攢戰車。之前他們從未動過手,始終旁觀來著。」拿著茶杯,元簡簡轉身上樓,她要站在高處看。
齊堯隨行,他挺拔又頎長,跟在她身後,一時間瞧著倒是宛如壁壘一般。
上了二樓,直接到窗邊的軟榻上,元簡簡直接跪在上頭,趴伏在靠背上順著窗子往下看,池襄和池岩果真是忙活的熱火朝天。
他們倆感興趣許久,但之前她的戰車只造了一輛出來,他們倆也沒機會動手。
終於得著機會了,可是相當來勁。
齊堯站在旁邊,長得高,他只需往窗外看就能看得到。不過,他看了一會兒之後就又將視線落在了元簡簡身上。
她趴在那兒還拿著水杯呢,姿勢很放鬆,烏髮披散在她肩背,露出的側臉白白淨淨。
「不知你上回造了一輛這樣的戰車,是用來對付誰的?」旋身在旁邊坐下,他的姿勢也略微放鬆。
華袍本就宛如掛在身上似得,這般一放鬆下來,鎖骨下又露出一大片來,無意識的撩人。
「盛城裡某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蛋。」元簡簡一歪頭,笑看了他一眼,做了下三濫的壞事她還能笑得特別懵懂無心。
齊堯薄唇微揚,也學著她歪頭,他背後的墨髮夾雜著纓絡拂動,帥的很。
「能得公主二次出手,榮幸之至。」
看著他,元簡簡眉眼彎起來,「希望你到時會看的爽,可不要覺著我狠毒下三濫。」
「怎麼會?公主是為我出氣,再過分也算不得下三濫。」齊堯微微搖頭,誰能面對著她這張小臉兒說下三濫,那真是瞎了。
盯著他,元簡簡邊笑邊慢慢的點頭,「齊三公子是天生的駙馬。」
這話的意義可深遠了,並非齊堯自作多情,而是,她給他的意思就是如此。
他抿唇笑,瞧著那個又張望樓下的小傢伙,恍似說的一切都是無心之言,撩人而不自知。
但,他卻覺著她可不是無心,她說的一切都是有意的。
剩餘的戰車,池襄和池岩花了一夜外加一天的時間才全部組裝完畢,刷油也完成的不錯,元簡簡特意去檢查了一番,點頭滿意。
之後,她就叫他們倆把這戰車運出去,等著到時派上用場就是了。
順便的,大哥也快到了,他們倆去接人吧。
齊堯派了一些人幫忙,他們倆也隨著出去了,這南苑就只剩下元簡簡自己。
她這回開始忙正事,將那些粘土搬出來,在一樓那偌大的桌案上捏出羊湖口地形來。
那裡地勢不平整,有高的地方,也有矮的地方,她之前實地考察過,按著她自己當時所畫的地形圖,她捏起來也不費什麼力氣。
夜幕降臨,池襄和池岩回來了,後面,還有兩個頎長挺拔的人並肩而行。
進了大廳,便一眼看到那個在桌案後兩手都是粘土的小人兒,平滸第一時間笑起來,「我妹妹還在玩泥巴。」
「我大哥依舊是單身狗。」看著他笑眯眯,嘴上卻不饒,用母上大人的話來懟他。
平滸笑著搖頭,繞過桌案走過來,一襲暗色的勁裝,黑夜裡讓他不是那麼太顯眼。只不過,他挺拔又溫潤,又哪能不顯眼呢。
他如此低調,反倒襯托的齊堯華貴異常,儘管他眼下的袍子也並不是之前那般華麗。可他是個骨子裡都透著富貴的人,披上麻袋也依舊富貴。
「來到朱城真發現了大事兒,接到你的消息,我可是連北疆都不敢回,抓緊的來找你。若不然,我在你這兒可是犯了『大罪』了。」平滸似真似假的說,元簡簡才不信呢。
「母上大人著急讓你找媳婦兒,你還會往北疆跑?」她躲都來不及呢,免得每次回去都被嘲笑單身狗。
平滸依舊滿眼都是笑,好似脾氣很好,說什麼他都不生氣似得。
「剛成年時她嚴禁我與姑娘來往,幾年過去了她又開始著急。想一想,大概是因為年紀大了。」他只能想到這一個原因。
元簡簡嗤笑了一聲,「她是怕你不喜歡姑娘,喜歡小伙子,害怕了。」
平滸終於忍不住的抬腳在她小腿上踢了一下,「非得惹你大哥生氣。」
嘴上說著生氣,他還是笑呵呵的。
元簡簡不為所動,反正他踢的也不疼。
眼睛一轉看向齊堯,他正笑看著他們倆呢,「估摸著我到時把齊三公子帶回去,她就更著急了。那時候啊,你也帶個小伙子回去,她可能也就認命了。」
「小屁孩兒!」平滸又踢她,把她踢的直樂。
她這般說,齊堯在旁邊聽得高興,笑意更甚。
「行了,繼續玩你的泥巴,我與齊三公子有事情商談。」略嫌棄她那滿爪子的粘土,平滸繞過她,走向不遠處的茶桌。
元簡簡倒是有心在他衣服上抓一爪子,不過他衣服深色,抓也留不下痕跡,也就放棄了。
反倒是齊堯抓住她手腕提起來看了看,「確定這粘土不會染色?」
「你試試?」眉毛一揚,她另一手直接抓在了他手背上,用力一蹭,手背上抹了一片深棕色的粘土。
齊堯看了看,隨後搖頭,「剛剛一路來大少爺與我說你兒時便暗暗的壞,看來所言非虛,壞蛋!」低低的斥了一句,他驀地抬手摸了摸她的頭,就朝著平滸走過去了。
元簡簡反倒站在那兒眨了眨眼睛,也不是沒被別人摸過頭。只不過,都是親人,這還頭一次是個外人,且認識沒多久。
莫名其妙的,她覺著自己頭皮好像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