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出的全部圖樣,齊堯都拿走了。元簡簡洗完了手,拎著兩隻濕濕的手出來,池襄就拿著毛巾過來給她擦手。
她站在那兒眯著眼睛,盯著一處恍似在思慮什麼。
「想什麼呢?看出來了,你是真相中人家了。你在做事,人家在旁邊說話你都不帶生氣的,枉我倆跟了你這麼多年,見色忘義啊。」池岩眯著眼睛一臉橫肉,陰陽怪氣的,無不是心裡不爽罷了。
哪知元簡簡跟沒聽著似得,還眯著眼睛盯著一處呢,一動不動的。
池岩一看更生氣了。
「你差不多得了,好不容易她琢磨起找駙馬的事兒了,這不是皆大歡喜嗎。忘了之前盛城那些貴族子弟見著她時諂媚的樣子把她煩成什麼樣兒了?當時我就想啊,這大景身份最高貴的人都在盛城了,可她哪個都看不上,到時候可怎麼辦啊?總是不能孤獨終老吧。」池襄輕嗤,讓池岩閉嘴。
雖他們二人都是閹人,但池襄心性的確偏女子,十分細膩。
池岩哼了哼,「這若不是當年有王妃的玩笑之語,商人身份,還真夠不著她。」
「你得知道,王妃最討厭拿身份地位說事兒了。」池襄讓他慎言。
若王妃那般看重身份地位,也不會給他們倆冠池姓了。
池岩一想,那倒是,所以,他也就不說什麼了。
元簡簡始終還那造型呢,其實她也不是在想什麼,他們倆說話她都聽到了。
而且,也頗受感觸,事實的確如此啊。
盛城那些人……不是她眼光高,而是待在那裡久了,哪家什麼德行她清楚的很。
別說真談婚論嫁了,同處一處說話都覺著噁心。
無不是帶著十足的功利,畢竟她爹那是北疆塞王,她母上大人名滿大景,各城百姓都認識她。說起恕王妃,誰不說她是藥王佛爺轉世,心地善良,每年轉移著免費給百姓治病。
真跟她家結了親,在官場上那自然是無往不利。
正是因為如此,這麼多年來,那些人但凡有什麼目的,她一眼就看得透。
齊堯……他是個商人,現如今他已經是大景第一了。他家的瓷器她今日也看到了,說是第一,她覺著沒任何水分。
所以,真跟她家扯上關係,他也借不到什麼光。畢竟已經第一了,還能再往哪兒升。
再就是他的長相和身形了,在她眼裡是完美的。
很快的,元簡簡索要的那些木料都送來了,足足拉來了兩車。
大的有一人那麼長,小的像手掌那麼大,林林總總,堆滿了南苑的院子。
看到這些東西,元簡簡眼睛一眯,繼而擼起袖子就打算干。
「你要親自動手?」齊堯反倒是攔了,這太陽正烈,院子裡又沒遮擋的地方,她得曬壞了。
扭頭一看他,她點頭,「當然。這東西就是我設計出來的,當初原版也是我自己安裝出來的,你們根本不知該如何弄。」
「你可以用嘴說,吩咐下人來操作。」有的木頭那麼粗,她哪能拿得動。
「費那勁,你們都別動,看我組裝一個出來,之後你們就知該怎麼辦了。」手一揮,她軟糯糯的,同時又無比自信。
「齊三公子就別勸了,我們家公主啊,就是這樣。她自己要做的事兒,就得自己動手。你是不知道她小時候特別愛挖土,整天沒事兒就拿著鏟子到處挖。北疆營地山根都被她給挖空了,整天弄得跟泥猴兒似得。」池岩相勸,他們也是了解她。
這倒的確是齊堯不曾想到過的,公主,那是天之驕女,必然嬌生慣養。但顯而易見,眼前的這個跟他想像中的不一樣。
看著元簡簡在大太陽底下開始搬弄那些木頭,齊堯終是做不到就這般看著,出去了一趟又回來,手裡拿著一把深色的油傘。
走到元簡簡身邊,撐開遮在她頭頂,給她擋一些陽光,免得曬壞了。
池岩和池襄對視了一眼,這操作倒是以前不曾有過的,以前他們所有人都是圍觀,連王妃和王爺都是這樣的。任憑他們這檸檬公主曬得黑黝黝,之後王妃還會笑她是從非洲來的。
這還真是頭一次,旁邊兒有個人給撐傘的。
元簡簡還真抬頭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齊堯,她彎著眼睛一笑,也沒說啥,任他給撐著,她繼續在那兒搗騰。
這都是她自己設計的,尺寸也正好,安裝起來也並不是太費事。就是這物件有些大,占地面積也大,隨著組裝起來,她也得來回的走動或是爬上去。
這東西很快出具雛形,像一輛車,只不過眼下軲轆還沒裝好,倒是齒輪已經安上去了。
「這個車……有什麼妙用?」齊堯一直撐著傘跟著她,看了老半天了,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元簡簡扭頭看了他一眼,她忙活的臉蛋兒紅撲撲,從內而外透出來的粉嫩,勾的人忍不住想掐一把。
「到時你就知道了。」說著,她拿著木料往上爬,齊堯立即用另一手托住木料一端,害怕她會掉下來。
不過,他到底是小瞧了一個聚精會神專注自己想做之事的小精怪的毅力,她可穩得很。
這的確是一輛『車』,尋常馬車大小,但不同的是這不是用馬兒拉的。中央有一個看起來就是裝東西的部分,組裝完畢之後極其的嚴密,看起來裝水都不會漏。
最難組裝的部分是頂端,元簡簡也花了最多的時間在頂上,齊堯也不得不上來,站在不礙事的地方給她撐傘。
那上頭的『蓋子』合上之後,最中央的部位倒是豎起來個煙囪,但這煙囪又安了個大喇叭形狀的傢伙。
組裝完畢後,元簡簡極為認真的轉那『煙囪』,是能夠轉的。
「出發之前刷幾回油潤滑,它就能轉的更自如了。」元簡簡說道,可見是滿意的。
從上頭爬下來,她直接躺在地上,嬌軟的身體往那車底下鑽,就那麼仰面朝上,拿那些小零件在組裝。
齊堯根本看不見,而且此時也不用撐傘了,他真是好奇的要死,她到底鼓搗什麼呢。
池岩和池襄是沒任何好奇的,只是尋思著有人要倒霉了,惹著了元簡簡,她可不止會用正面的方式反擊,她還會用下三濫的招式報復。
公主啊,小心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