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就不該救他

  平滸的後頸塗了藥,被燙紅的印子很快就淡了下去。

  藥精純,效果自然也非常顯著。

  「你的手……」

  轉過身來,平滸看著她的手,完全就是被燙熟了的樣子。

  池念徽一看,「哎呀,好疼。」

  她笑著說了這句話,就把水杯里剩餘的藥水倒在了手上。

  看著她談笑自如,平靜的站起身,還用那隻手拍了拍他的頭,就走了。

  平滸瞪大了眼睛追隨著她,她不疼嗎?

  的確是不疼。

  而且,一夜過去,她的手就好多了,藥效,就是這麼快。

  新的一天,沒有迎來下毒的飯菜,倒是叢憶板著一張大臉來傳信兒。

  「皇上,各宮娘娘,各王公官員送來了新婚賀禮。有許多是送給王妃的,還請王妃過去將東西搬走。」

  說完,叢憶就走了。

  「這人,派一些下人給送來都不成,非得要小姐自己去搬?」

  倚虹氣的夠嗆,這不擺明了欺負人嘛。

  池念徽眨眨眼,倒是笑了。

  「我正琢磨著那些嫁妝也不值多少錢,這就送上門了。走,不要白不要。」

  顯而易見元起早晚得想法子把她掃地出門,慶國公府里還有池念徽那可憐又懦弱的母親。

  為了以後的出路,她的確很需要錢。

  新婚賀禮,確實好多,堆積在前院,管家正在給元起匯報送禮的名單。

  他站在台階上,暗色的錦袍,挺拔清瘦,孤冷俊美,只看一眼,壓迫感頓生。

  「盛城的貴人可真是大方。」

  池念徽一瞧,立即被吸引,高處那獨自美麗的元起也都黯然失色了。

  「有哪些是給我的?」

  叢憶指示下人把那些女人才會佩戴的用的東西一一搬出來。

  倚虹隨意打開一個錦盒,裡頭躺著一對兒碎月玉鐲,這成色……一看就值錢。

  池念徽滿意,示意倚虹趕緊收起來,這麼多好東西,累吐血也得都搬回自己那兒去。

  「你的手……好了嗎?」

  平滸忽然出現在身後。

  扭頭一看他,池念徽把手抬起來給他看,「沒什麼事兒了,多謝關心。」

  小屁孩兒,還算有良心。

  「你為啥不覺著疼?」他很疑惑。

  「誰說我不覺著疼?我就是……英勇無畏,鋼筋鐵骨,能忍。」

  這小傢伙兒,眼力倒是挺好。

  「騙人,你就是不覺著疼,你怎麼做到的?」

  平滸認為,不覺著疼可太厲害了,他也想要。

  池念徽彎起眼睛,俯身湊近小屁孩兒,「不告訴你。」

  「你……」

  看她故意逗弄他,平滸氣的臉蛋兒也跟著鼓了起來。

  「王爺!」

  猛地,那邊管家忽然喊了一聲。

  叢憶等護衛立即往那邊跑,只見元起單膝觸底,嘴裡不斷的往外溢血。

  池念徽轉身快步走過去,見叢憶往元起嘴裡塞了兩粒藥,他咽下去了,哪想下一刻更多的血噴了出來。

  「讓開。」

  扯開叢憶,池念徽迅速的扣住元起的手腕,查看他吐出來的血,呼吸間聞到的除了血味兒還有一絲奇怪的味兒。

  「你手裡的是什麼?」

  看向管家,他手裡拎著一幅字,字體奇怪,墨極黑。

  「字……字。」管家一愣,把手裡的字提起來。

  池念徽伸手扯過來,放到鼻子底下一聞。

  「這墨里摻了鶴彌,鶴彌根汁是劇毒,氣味兒揮發尤甚。有內傷的人吸了,會內出血的。」

  把字撇開,池念徽再看元起,掩在袖子裡的右手一動,一粒藥出現。

  她轉手塞進了元起的嘴裡,並且捂住了他的嘴免得他吐出來。

  「你給王爺吃了什麼?」

  她動作太快,叢憶看到時來不及了。

  他驚得抽出腰間佩劍,直接架在了池念徽脖子上。

  「我在救他!你若是不想讓他吐血而亡,就讓他吐出來吧。」

  鬆了手,池念徽也來了火氣。

  一群蠢人。

  她的藥,精純無比,說是大羅金丹也不為過。

  「義父,你覺著好些了沒?」

  平滸蹲在另一側,眼見著元起吃了她的藥就不再嘔血了。

  他就知道,她肯定有特別的本事。

  「王爺?」叢憶仍不敢收劍。

  元起最後咳了一聲,慢慢的抬手擦掉唇邊的血。

  黑眸如淵,唇染血,他別樣妖異。

  「召龐軍醫來。」他嗓音微啞,說話時始終盯著池念徽。

  「是。」

  叢憶收劍,池念徽側頸被劃開,血絲落下來,她卻全無所覺。

  龐軍醫乃鷹甲軍中的老軍醫,來到王府,親自給元起檢查了一番,頗為訝異。

  「王爺的確內出血,不過,已無礙。您是吃了什麼藥,竟有如此功效?」

  見多識廣,也是驚奇至極。

  元起慢慢的看向那個坐在窗邊的人,她是被他拎進來的。

  平滸昨日就將他和她同時被燙傷的事兒說了,她太奇怪了。

  「勞煩龐軍醫走一趟,去休息吧。」

  龐軍醫退下,元起也起身,慢慢的朝著窗邊走去。

  眼瞅著他越來越近,池念徽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再無退路。

  「把你給本王吃的藥再拿一顆出來。」

  「沒有了,就一顆。」

  「倒是巧啊,專為本王準備的?」

  池念徽要被他的多疑氣笑了!

  「王爺覺著,是我搞了一幅摻了鶴彌的字給你下毒,然後再拿出一顆有奇效的藥給你吃救你的命!請問我圖啥?」神經病吧他!

  「那就把你的藥再拿出來。」

  元起眸子微眯,壓勢極強。

  池念徽一口氣哽在那兒,雙臂一抱,下巴一揚,「沒有!」

  見她如此,元起直接動手。

  一把扣住她兩隻手,另一手直奔她腰間搜查。

  「元起,你瘋了吧!不感謝我救命之恩就算了,還懷疑我給你下毒?」

  跳起來躲避,他一手如鐵鉗,緊緊地扣著她。

  他一手在她腰間摸索了一圈兒,什麼都沒找到,便轉而要往她衣襟里搜查。

  「元起!」池念徽氣的大叫。

  「王爺,找到字畫是從哪兒……」

  叢憶猛地出現在門口,一瞧那兩個人的架勢,他嘴裡的話也咽回去了。

  元起停手,卻仍舊緊扣著她的雙手,雙眸冰冷的盯著她,「字畫是誰送的?」

  「王爺,禮單上沒有那幅字,是小廝從齊王送來的賀禮箱子中拿出來的。」

  一聽,池念徽無聲罵髒話,「都查出來了,跟我有關係嗎?救你還救錯了!」

  把自己兩手掙回來,手腕都紫了。

  元起的臉上可不見絲毫愧色,「你的藥從哪兒來的?為何偏偏針對本王的突發之症。」

  還是那句話,太巧了。

  池念徽深吸口氣,救命!這個男人,多疑到心理變態,還是個邏輯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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