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憶快步的跑回來,他也滿臉的不可置信。
他還沒走過去呢,就見這兩條狗跑過來了。
當時他分明都瞧見它們倆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池念徽歪了歪頭,無辜的雙眼亮澄澄,瀲灩灩,「看,我沒下毒吧。」
元起看著她,眸子微眯。
「不可能,肉丸子裡有夜霜,吃了就不會活。」
平滸疑惑至極,淚珠兒還掛在臉蛋兒上呢,圓圓的眼睛都是不解和難以置信。
「你怎麼知道肉丸子裡下了夜霜?」池念徽亦『天真』問道。
「因為是我下的。」
平滸圓眼睛一瞪,他怎麼會不知道呢?
「哦~~」池念徽點了點頭,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平滸一哽,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立即把小腦袋低下去,跟個小烏龜似得。
看他那德行,池念徽也嘴角抽了抽,隨後轉眼看向元起。
「王爺請說把我叫過來是為了什麼事兒吧。」
她轉變話題,極其大方的沒再繼續跟平滸計較下毒的事兒。
平滸站在那兒悄悄地把腦袋抬起來一些去看池念徽,不敢相信她居然沒要求義父懲罰他。
看著她嬌艷到有些逼人的臉,元起擱置在桌案上的手慢慢的動了一下。
「給你個機會,自請和離。無夫妻之實,無礙你今後再嫁。」
他冷淡的說,恍若給了她一個天大的保命機會。
她若不識好歹,或許小命難保。
「我若拒絕呢?」
自請和離?那他的確是挺給她面子的。
她可以以各種理由表明要跟他元起和離,譬如說他不能人道,喜好龍陽,等等等等。
眸色幽暗如深淵,「將你掃地出門,你認為需要花費本王多少心思?」
「那倒也是,我不足輕重,算得了什麼呢?不過,王爺明知池立章不會把池念筠嫁給你,你還要繼續求娶嗎?」
他失敗了一次,還想試第二次?
看來,真的是非池念筠不可啊。
「雖你出自慶國公府,但,池念筠有的,你也有嗎?」元起冷聲至嘲諷。
池念徽眨了眨眼,「是啊,她有的,我的確沒有。不過,我不會自請和離,王爺寫休書吧。」
「我就去王府門口尋一棵樹,自掛東南枝。人固有一死,我決定要死的轟動全城。」明晃晃的威脅。
元起慢慢的站起身,繞過書案,走到她面前。
居高臨下,他盯著她狀似悲戚實則詭詐的眼睛,「你覺著,本王會受你威脅?」
「王爺行軍北疆,那可是戰神,豈會受我威脅。我就是……命苦唄。」
說真的,被他這種滿手鮮血的人盯著,她後頸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瞅著她哀戚戚,元起驀地抬手。
池念徽以迅雷之勢向後跳了一步,反應之快,圍觀的平滸都睜大了眼睛。
元起的手停在半空,他皺眉盯著她,池念徽也滿目警惕。
「你幹啥?」
還要親自動手掐死她不成?
慢慢的收回手,元起眸光冷厲。
「要你自請和離,給你臉面,機會只一次。不識好歹,後果自負。」
不管是他的言語還是眼神,壓迫感都極強。
池念徽眨了眨眼睛,「多謝王爺給的機會,不過還是那句話,王爺下休書吧。」
她就不信,他昨兒才跟她成親,短時間內就敢休了她。
若不然,他幹嘛要她自請和離?
百姓的口水,朝堂鄙笑,他還是要臉面的。
她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可見那句話說的沒錯,光腳不怕穿鞋的。
「既如此,就不要後悔。」
後悔無路。
「得咧,多謝王爺。對了,好心提醒一下,王爺若還一心惦記著池念筠,那就把身體養好了,沒有女人會相中一個身上帶著藥味兒的男人。」說完,她轉身就走了。
元起輕輕地吸了吸鼻子,他身上有藥味嗎?
「王妃是聞出來王爺在服藥嗎?」
叢憶詫異道。
王爺在北疆遇刺,那都是兩個月前的事了。
「盯緊了,這個池念徽,太古怪。」
甚至,元起懷疑,這個在慶國公府始終沒什麼存在感的女人,被調包了。
池立章如此狡詐,這種事,他做得出來。
「難不成,池立章已看出王爺要娶池念筠是假?」
叢憶覺著,池立章再狡詐,也不至於如此聰明吧。
還是說,是池懷騫……
兩個人說話,沒注意到平滸小小的身影溜出了書房。
花狼和黑狼跟著她,池念徽不時的抬腿蹬它們一下,它們搖著尾巴,極盡諂媚。
「你等等。」
後面傳來一嗓子,池念徽就停了。
轉身,平滸小小的個頭帶著不凡的氣勢衝到她面前。
「有何指教?」
這小屁孩兒,包子臉圓嘟嘟,眉宇精緻,怎麼瞧著都是元起親生的。
「花狼和黑狼為什麼沒死?」
平滸還是不解,它們分明把肉丸子給吃了,他動手下的夜霜,他再清楚不過了。
夜霜那東西,一指甲蓋就能毒死十頭牛,劇毒。
「它們沒死,你還挺失望?」
人不大,倒是挺執著。
「你如實交代,我……我大不了以後不給下毒了。」
池念徽笑出聲,「多謝你這小臭孩兒手下留情,不過,無可奉告。」
轉身就走,這小屁孩兒果然不死心的追上來。
追到長廊拐角,平滸終於忍不住往前沖了兩步,沿著她旁邊跑過去要攔住她去路。
哪想正好拐角那頭侍女托著托盤過來,平滸猛地冒出來嚇了她一跳,手裡的托盤隨著一晃。
上頭偌大的瓷盅一歪,剛剛出鍋的熱湯噴濺了出來。
池念徽順手摟過平滸的腦袋扣到自己懷裡,熱湯灑下來,澆了她一手,另有一些沿著他後衣領濺進去。
僅僅一些,就燙的平滸立時痛叫起來。
侍女嚇得放下托盤就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別動,我看看。」
池念徽迅速的扯開他的衣領,一手按著他肩膀,他白白的後頸上被燙的紅了一片。
「好疼。」
平滸跳腳,到底是個孩子,熱辣辣的疼讓他眼淚都下來了。
「知道你疼,別動。別磕頭了,取一杯冷水來。」
把他衣服扒開,池念徽把他推過去讓他背對自己。
侍女很快取來了冷水,指間一粒白色的藥丸出現,浸於水中,瞬時融化。
以手指沾取,塗於平滸的後頸上。
清涼襲來,平滸小鼻子抽了抽,「你給我抹了啥?」
「藥。」
小心的扭頭往後看,卻一眼瞧見她托著茶杯的手,整個兒紅彤彤,好像……被燙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