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鬱閉嘴不言,蒼白的臉上露出幾分扭捏作態來,池念徽其實很想翻白眼兒。
這還是夏侯郁嗎?想他是什麼人,臉皮厚的不要不要的,這麼多年來什麼不要臉皮的事情他沒做過。
這會兒卻擺出一副扭捏來,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反倒是元起黑眸微眯,看著夏侯郁的表情,他稍稍想了想,隨後道「那個冒牌貨在瘋狂的誅殺掌心有紋刺的巫師,你若再不阻止,就全部都死了。屆時,想來你也無力回天了。」
一聽這話,夏侯郁果然有反應,「不行,不能讓他殺了。」
池念徽看了一眼元起,果然聰明,她家王爺反應最快了,觀察力也是一等一。
「那你就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兒。」得讓他自己說出來,池念徽也非常想知道。
夏侯郁嘆了口氣,他本就虛弱,這一嘆氣就顯得整個人更萎靡不振了。
「三個月前,夏侯雲兆帶來了一個巫師送給了我,說是這人極有本事,不止能通過巫術殺人,還能用巫術迷惑人的神智,讓一個健全的人成為傀儡。還能窺探人的秘密,什麼秘密都能探查出來。更厲害的是,他可以短暫的將兩個人的容貌變成一樣的,宛如雙胞胎。」夏侯郁說道,不疾不徐,但能聽得出都是悔恨,甚至隱隱有幾分咬牙切齒。
池念徽看著他,面色無波,「你覺著好玩兒,就讓他動手,把夏侯雲兆變成了你的臉?」這夏侯雲兆她當然知道,兩年前來北齊像模像樣的給夏侯郁治最後一個療程的『病』時見過啊。他屬於夏侯郁的侄兒,但年紀與他相當,那時瞧著倒是有些沉默寡言不善言辭。
「沒錯。」夏侯郁承認,就是這樣。
元起薄唇緩緩彎起,隱有笑意,「陛下還真是有童趣。」很蠢,非常蠢,蠢得他甚至想笑。
「恕王,這個時候就不要落井下石了。這小子早就有準備,那巫師一成事,他就把他給殺了。我當時也被算計擒住,他搖身一變成了我。滿皇宮沒一個人分辨的出,他就是跟我一模一樣。」這一點他承認,簡直就是同一個人。
「他也的確很用心的模仿你了,這些日子我瞧著他只是覺著他性情有些變化,還以為你被國事累的變得沉穩了呢。」池念徽慢慢搖頭,她沒表情,但這一搖頭足以看出她有多驚嘆。那些巫師,真有些本事啊。
可到底是如何搞得呢?那也不是普通的易容術,夏侯雲兆本身跟夏侯郁有差別,他個子沒有夏侯郁高,樣貌更不相似,唯一相近的也就是身形吧,差不多瘦削。
「他想取而代之,必然下了功夫,倒是我一直沒瞧出他狼子野心來。」夏侯郁那是真的氣的嘔血,千年的狐狸被小貓給耍了。
「貪心不足,這世上很多人都這樣。幸好你現如今也出來了,想必接下來該如何做你也知道的吧。既然那些巫師不能殺,那咱們就速戰速決將那些都抓起來。這城裡就有,我們須得速度快一些。你也趕緊吃些東西,讓身體好起來。」池念徽說道。
「那個巫師聽從夏侯雲兆的,在搞這些東西的時候偷偷的在我身上動了手腳。我沒力氣,即便你給我吃了金丹,想來也提不上勁兒。」夏侯郁自己清楚的很。
「那咱們活捉了那些巫師,你覺著他們能讓你恢復正常嗎?」池念徽問道。
「不知道。那個巫師本領極大,但成功了就被夏侯雲兆殺了。他如今要把所有的巫師都殺光,顯而易見,他就是要繼續坐在那皇位上,繼續偽裝成我。我身邊的近衛跟隨我多年,都沒認出他是假的,只要我一死,他就真真正正的成了夏侯郁。」他嘆氣道,身體是真的無力。
「不管這些剩下的巫師是不是高手,先抓回來再說。」池念徽覺著不能拖沓。
夏侯郁抬眼看向池念徽,又看了看沒有反對的元起,「二位對我如此關心,而且還把我從皇宮裡救了出來,若說二位只是單純的好心,我腳趾頭都不信。」他們倆,有貓膩。
池念徽微微歪頭,她即便做這個動作,也是沒表情的。
看著她,看著看著,夏侯郁好像明白了什麼,「你……你也被巫師給耍了?」
「我可沒你那麼蠢!有巫師要殺我,我抵抗了,但還是受了些影響。表達不了喜怒哀樂,就像面部神經失調一樣。」她也沒遮掩。
夏侯郁嘆了一口氣,「你在大景,我在大齊,相隔遙遠,誰承想遭受了一樣的罪。你說,咱們是不是……唔。」
他話都沒說完呢,元起就一拳頭過去了,他微微躲了一下,但沒躲過,挨了個結結實實。
收回手,元起淡淡然,但看得出他很爽。
池念徽很想笑,難過的是此時笑不出來,這兩個人本就是冤家,這輩子不可能做朋友。
之前那麼多衝突,夏侯郁狡猾的像泥鰍。這回,總算逮著他宛如死雞,元起必然很開心。
鑑於他挨了元起一拳,池念徽還是相當人道的,命商行的人給他準備了豐盛的大補餐。
還特意叫商行的小夥計照顧他,不止給他餵水餵飯,還將他從裡到外洗了一通,換上了乾淨的衣服。
別說,美人就是美人,這麼一捯飭,即便虛弱也還是美,像妖精似的。
他有了些力氣,可以坐起身了。他所謂的沒力是不能動武,內力調動不起來。對於有武功的人來說,他這模樣就相當於廢人了。
「夏侯雲兆發現夏侯郁不見了,肯定會傾全部力量搜捕的,咱們在這兒也不太安全。」尤其長安商行遍布北齊,就是活靶子。
「你不用擔心,既然他想做夏侯郁,關鍵時刻,我們就認他是夏侯郁。」元起摸了摸她的頭,說道。
慢慢的眨眼,池念徽明白他的意思了,夏侯郁可以是盟友,但也可以是棋子,關鍵時刻,完全可以捨棄他換條件。
嗯,果然是元起,她沒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