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從別人嘴裡知道的

  返航的路程也是很長的,畢竟之前他們在海上也好多天,經歷了暴風雨。

  而回去的路是否會有暴風雨,現在也是未知。

  只不過,大海看似平靜,實際上卻並不平靜。

  海面上漂著一具屍體,已經泡的發脹了,身上的布料都被撐起來了,看起來好像很快就要裂開了。

  站在甲板上往下一看,正好能瞧見那屍體腫脹到看不出具體模樣的臉來。

  池念徽頭一次覺著噁心,起身扭過頭去,忍不住的乾嘔。

  「怎麼了?」元起本沒覺著如何,畢竟他們經常見到屍體,腐爛的屍體也很多。

  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池念徽這樣,她不說看屍體,活人受傷血肉模糊,她都面不改色的。

  「太噁心了,嘔!」她真是忍不住,心裡頭其實很清楚,是因為懷孕。

  她自己到底有多怪,近期都感受到了,但她也控制不了自己。 ✻

  元起抱住她肩膀,又回頭看了一眼,屍體已經被海水推走了。

  「以後再有這些東西你就不要看了。不過,你膽子倒是越來越小了,以前都面不改色的。」攬著她往下走,元起順帶嘲笑了她一下。

  池念徽暗暗翻白眼兒,「換了你你得比我更矯情。」她都覺著自己夠粗糙的了,不知有多少人懷孕了像沒了半條命。

  「本王矯情嗎?」不懂她話中深意,他還以為她在跟他逗笑,他便也與她一來一回。

  「你肯定比我毛病多,你若變成了女人,發生了跟我一樣的事,你會折騰的所有人都活不下去。」她可不是胡說八道,因為他本來就脾性怪。

  「那不如咱們比比,看看到底是誰更矯情?」元起可不服,相比較而言,自然是她更難纏。

  池念徽睨了他一眼,真就作勢要跟他比一比,這種時候她勝負心很強的,意欲上頭,跟喝醉酒也差不多。

  兩個人不回房間,就要站在這兒比試一番,這幾天來一直沒見人影的夏侯郁忽然出現。

  他冷冷的看著他們兩個,雙眸一片陰鬱,盯著旁人時,又好像滿腹怨念,像鬼一樣。

  「她都懷孕了,你還要跟她比試,恕王可真是個好夫君。」他陰森森的說完了這一句,就飄走了。

  池念徽站在那兒宛如被雷劈,這貨怎麼知道的?

  而元起……他盯著池念徽看,起初是不信,但一看她表情,就知道是真的。

  可是,為什麼夏侯郁知道?他卻不知道?

  閉了閉眼睛,池念徽扭頭看向元起,他用一種極其不解的眼神兒盯著她,顯而易見,他也被這個消息震住了。

  本想解釋的,但是如何解釋呢?

  她盯著他的眼睛想了想,「我懷孕了,這是真的。」

  元起慢慢的點頭,這期間她有些怪,也算找到緣由了。

  只不過,「夏侯郁如何知道的?」這麼讓人高興的一件事,他分明高興,可是又氣。

  「我怎麼知道他是如何得知的?是不是我跟羅陽說的時候,他聽到了。」只有這個解釋了。

  「羅陽也知道。」他居然排在了這些人的後面。

  一哽,池念徽發現自己居然說不下去了。

  「當時你不是騙我一回嗎,我就想騙你一回。嘿,我就是懷孕了怎麼著?怎麼好像我做錯事一樣。夏侯郁這個狗東西,他到底怎麼聽到的?好煩啊!」被搞得好像她做了什麼大逆不道之事似得。

  元起也一樣因為這個生氣,但一瞧池念徽暴躁,他深吸口氣,壓下肚子裡的火,牽住她的手往房間的方向走。

  「不管他。你別鬧騰了,回去好好的給本王反省,這麼大的事不第一時間告訴本王,還想著鬥氣之事,你幼稚不幼稚?」

  「你恢復了全部記憶,這麼大的事你還瞞著我,不知道我十分擔心你的腦袋嗎。你這樣,幼稚不幼稚?」她反攻,也是極其在理的。

  回了房間,元起按著池念徽坐在椅子上,順勢給她倒了一杯檸檬茶讓她喝。

  她堵住了嘴,他也終於得到了時機,「本王的病並不重要,你我之間,自然是你排在一位。更何況,這還是那麼大的事。我們盼了那麼久,他總算來了,你就應當第一時間告訴本王。本王自是不會再與你笑鬧,一旦傷了你可如何是好?」他甚至在這一瞬間開始回想自己這些天有沒有跟她鬧著玩兒,動作有沒有太大。

  把嘴裡的檸檬茶咽下去,池念徽深吸口氣,「我在你心裡是一位,你在我心裡也是一位啊。在你身上發生的事,不管是什麼對我來說都極其重要。你別跟我強詞奪理,我到了該告訴你的時候自然告訴你啊。再說了,我還能讓你傷著了?要傷也是我傷你,不止傷你身,我還能傷你心。」連環炮一樣,打嘴仗她有點兒不懼。

  這回輪到元起哽住了,停頓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你已經傷著本王的心了。」

  「哦,那對不起了。」十分不走心的道歉。

  元起深吸口氣,隨後在她旁邊坐下,視線落在她肚子上。

  「本王不與你吵,你也平心靜氣,生氣對身子不好。」一下子知道她有了身孕,他現在都不敢碰她了。

  扭頭看他,池念徽眨了眨眼睛,「反正這事兒都怨夏侯郁,我原本是打算這兩天告訴你的,用一種特別的方式,讓你大驚之後大喜。這下子可好,鬧得咱們倆都不開心。不行,越想越氣,我得找夏侯郁算帳去。」氣死她了。

  抓住她的手,元起讓她好好坐著,「要算帳也是本王找他算,你不宜走動。」

  「我只是懷孕了,又不是癱瘓了。」她很不滿,他現在比她還愛一驚一乍。

  「正因為你沒什麼感覺才更要小心,而且你告訴本王,現在有什麼感覺?」肚子會不會不舒服什麼的。

  「我應該有什麼感覺?」她覺著他是很認真的問出這句話。

  元起的確是很認真的,稍稍回想一下小時候的事情,有些東西其實並沒有深存記憶。

  可是現在都想起來了,他想到那時候宮裡的嬪妃動不動在有了身孕之後就疼的亂叫喚。叫喚完,孩子也沒了。

  還有這麼多年在北疆,女子有孕後小產也是不計其數。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悅桃郡主他的表妹了,生了平滸後大出血,也死了。

  忽然間把這些都想起來,元起竟然驚起了一身的冷汗。

  他的表情逐漸變得憂慮,甚至沾染了一絲害怕。

  池念徽猛地抬手拍了他一下,「你想什麼呢?我什麼感覺都沒有,好得很。我是醫生,能治療別人也能治療自己。除了剛剛看到那具屍體有點兒噁心之外,我沒任何不適。好吧,我現在知道我是你心裡的一位,再有什麼事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原本她心裡沒底,惴惴的。可一看他那表情,她瞬時覺著自己的惴惴根本不算啥,得讓他安定下來才是。

  抓緊她的手,元起的手心都一層汗,「只是回想起一些以前的事。你的肚子……」他看著,欲言又止。

  池念徽直接抓住他的手拽下來,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能感覺到他在盡力收著勁兒,好像只要稍稍用些力的話,她肚子就會碎了似得。

  如此可見,他心理的『病』可比她嚴重多了。她只是從來沒生過,對未知的事感到迷茫不安罷了。他是已經到了有心理陰影的程度了,真是驚人。

  「你可以摸的,其實現在也摸不出什麼來,他還沒長大呢。對了,你之前不是在海島上買了兩個福牌嗎,我知道自己懷孕的時候就想到了這事兒,忽然覺著你是不是會下咒。買了福牌,我就懷孕了。」也興許,真是那福牌有魔力。

  「是啊,真乃天意。」元起也想起來了,隨後把福牌拿出來,他還沒給編上繩子呢。

  「還記得我們在海島上看到的海火嗎,其實你應當是第一個看到的吧,我們當時都休息了。我就說看到它會有好運氣,你心裡想的事就成了。為了紀念,我肚子裡這個傢伙就叫海火吧。」

  「難聽。你那麼愛吃檸檬,為什麼不叫檸檬?」元起一聽就嘆了口氣,從沒聽說人的名字有叫海火的,多難聽。

  「檸檬?也成啊,那就叫檸檬。」她沒意見,檸檬也好聽的呀。

  元起後悔多言,他的孩子起名字怎能如此隨意?那必須得好好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