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太陽熾烈,但這地方就這樣,雨說下就下。一個上午的時間,就落了兩場小雨。
貢嶺兵士速度超快的把鹽搬進庫房存放好,小心翼翼,生怕被雨水淋了。
鹽這種東西在軍營來說,那是必不可少的東西,之前那可是珍惜著用,跟用珍珠粉似得。
雷騰笑的合不攏嘴,趕緊派人去城裡把夫人接過來。讓她也不用再辛苦的做工,賺錢買鹽還時不時的往軍營送。
晌午的這場雨終於過去了,牢房那邊兒圍著的遮擋也終於撤開了。
牢房鎖打開,池念徽被元起抱了出來。
她眼皮都腫了,乍一看像是沒睡飽,但若仔細看的話,是被蚊子咬了。
正正好好的就咬在了她兩隻眼皮上,腫的不是太嚇人吧,可在眼皮上就格外的顯眼。
元起抱著她走出來,陽光一曬到她,她就縮著往他懷裡躲。
他低頭看她,就忍不住發笑,惹得池念徽抬手捶他,「笑什麼笑?蚊蟲從來不咬我的,這貢嶺邪了,蚊蟲口味這麼特別。你在我旁邊兒不咬你,居然來咬我,怪胎。」她雖沒有那種蚊蟲不敢近身的功夫,但是她身上有藥,人聞著香,可蚊蟲不喜歡啊。
「你比本王香吧,血也比本王的好吃。」元起安慰,但這安慰聽著並不讓人開心。
費力的撐起眼皮瞪他,但殺傷力幾乎為零。
「幸災樂禍,把你高興壞了。」煩死了,估計她的臉現在跟小丑一樣,才讓他這麼開心。
元起一路把她抱進早就收拾出來的房子裡,雖是樸素,但收拾的乾乾淨淨,窗子也開著,倒也顯得很清淨。
把她往床上一放,元起便動手扒她的眼皮,打算仔細看看。池念徽一巴掌打開他的手,「別看了,把這藥放在水裡化開,我要塗在眼皮上,很快就消腫了。」
說著,她捏著一粒藥遞給他。
元起接過,又看了看她那小臉兒,「其實你這樣挺好看的。」像個剛出鍋的包子。
「滾蛋!」蹬了他一腳,她從他眼睛的倒影里都看到自己的蠢樣了。
被踹了一腳,但看著她還是想笑,元起轉身去把藥融了水,藥丸可說神奇,見水就融化了個徹底。
回到床邊,用食指沾取抹在她眼皮上,他手指都感覺到了清涼。
「本王一直很好奇,你的藥到底都是從哪兒來的?」她總是隨時隨地就能翻出來,但是,又沒見她去煉過藥。倒是之前他們長安商行倒騰過賣藥,可那些藥就從來沒往她手裡運過啊。
「受過很多的苦才得來的這本事,是一個秘密,不能跟你說。」想當初,她被當局選上,訓練時受過的苦,那都不是常人能受得了的。
她是如何撐過來的呢?現在想想,她好像都記不清了。只隱隱的記得那些徹骨的疼痛,但在後來痛覺低下之後,也就沒什麼能讓她痛苦的了。
「行,何時想說再說。」元起也不逼她,當然了,實際上還是好奇她的秘密的。
眼皮塗抹了藥,紅腫很快就消下去了,元起坐在床邊低頭看,很新奇的瞧見她雙眼皮上有兩個被蚊蟲叮咬過的黑點。
「好多了,你是不是也覺著舒坦了?」用食指摸了摸,她又撥她眼睫,纖長細密,像小扇子。
「嗯,舒服。」無比清涼。
「和昨晚相比的?」元起笑道,黑眸深處蘊著些許邪惡。
睜開眼睛,池念徽盯著他,「元起,你若是否定,你是不是會氣炸了呀。」這貨,對自己表現還有點兒不自信呢。
元起想了想,隨後把手落在她嘴上,捂住。
她笑的不行,雖是發不出聲音,可全部充盈在眼睛裡,她開心極了。
元起看了她一陣兒,便用另一隻手搔她癢,她立即蜷起身體不停扭動,像放在烤盤上的大蝦。
兩人在房間嬉鬧了好一會兒,聽到外面有動靜,這才出去了。
一輛樸素的馬車進了軍營,雷騰小跑著迎過去,從馬車裡走出一個婦人,還有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兒。
是他的夫人和兒子。
雷夫人有些憔悴,但看得出年輕時樣貌姣好,十根手指頭都包著紗布,一下子就能看出來她的確是常年做女紅,手指頭都沒有完好的了。
他們的兒子倒是長得虎頭虎腦,結實的很,一看就是雷騰的親兒子。
一看到元起和池念徽,他們一家三口快步的走過來,跪地磕頭行大禮。
「雷將軍無需如此多禮,軍營重地,本就沒那麼多繁文縟節。」元起對雷騰此人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看法,只能說是個普普通通的人。但,勝在有一股忠厚和義氣,可恰巧這也是很多人不具備的。
「恕王與恕王妃吃苦了,貢嶺條件很差,附近的城裡的官邸其實也不怎麼樣。」雷騰解釋,真不是他不上心。
「我家將軍所言句句當真,這幾日連續下雨,官府院子裡鬧蟲子,搞的煙燻火燎的。」雷夫人立即說道,為了證明自己的夫君沒有說謊。
「我們相信雷將軍,這地方經濟不發達,之前開在這邊的長安商行基本上也只是自給自足,賺不到錢。不過,這關口就沒有商隊出入嗎?哪怕一個都沒有?」池念徽問道。
「一般來說出海的商隊都是朝廷的,但咱們大景還真沒有出海的商隊,這麼多年來,基本上不與藍海之外的那些島國來往,再說他們也不太友好。」雷騰解釋,言語儘量文明,畢竟當著恕王妃的面不能再說那種糙話。
「有漁民出海撈珠子的,一旦順利回來,那就是此生都花不完的錢。可……有七成的人是回不來的,海上有強盜,他們專搶撈珠子的漁民,抓到了就直接扔進海里,殘忍成性。」雷夫人在城裡知道的更多。
一聽這話,池念徽眼睛都亮了,「海賊王?」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