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時機,真的等了好久,池念徽才尋到機會進入房間。
池念筠已經睡著了,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她瞧著跟以前大不一樣,倒也不是胖瘦的問題,而是整體的氣質。
先掐著她手腕試了試脈,池念徽才恍然她為什麼這麼快就睡了,而且還睡得那麼沉,她被灌藥了。
翻看了一下她的眼皮,池念徽想了想,隨後往她嘴裡塞了幾粒藥。
外面有宮女不時的走過,大概也就是聽屋子裡的動靜,只要沒動靜就能確定池念筠是在睡覺,所以她們也沒進來。 ✶
池念徽邊注意著外頭邊緊盯著池念筠,在她眼皮動彈的時候,她猛然出手捂住她的嘴。
池念筠反應也很大,或者說是條件反射,感覺到有人碰她,她就整個身體都跟著一哆嗦。
下一刻她睜開眼睛,對上了池念徽的臉,她先是懼怕,然後愣了一下,之後認出了她是誰。
「噓!」眸子堅定,不管是池念徽發出的聲音還是動作,似乎都有一種蠱惑的功能。
池念筠緊繃的身體也慢慢的放鬆了下來,眨動著眼睛,儘管之前積怨不淺,但不得不說,遇到了熟悉的人,心底里總是有些莫名其妙的踏實,儘管不知這踏實是否可信。
慢慢的撤開了手,她手還沒挪走多遠呢,就被池念筠給抓住了。
「徽兒,你是來救我的嗎?」緊緊地抓著她的手,池念筠宛如抓到了救命稻草。
「噓,小點兒聲。」任她抓著,池念徽一邊盯著她的眼睛看,她這種迫切想得到救贖的渴求,倒不是假的。
池念筠小心翼翼的往門口看了一眼,隨後坐起身,但仍抓著她的手不放,「徽兒,你是來救我的。那就救我救到底,帶我走。我不能待在這兒了,我會死的。」
「你知道這是哪兒嗎?」池念徽淡淡問。
「皇宮。」池念筠當然知道。
聽她回答,池念徽認為她神志清醒,「你被帶到宮裡來,想必也知道是因為什麼。慶國公府徹底倒了,大哥也流落在外不知所蹤。皇上想用你把大哥釣出來,但顯然,這是不可能的。到時,你就沒了用處,必死無疑。」
「我當然都知道。所以,你把我帶出去。」池念筠十分之懇切,那架勢就差跪地磕頭了。
池念徽看著她,驀地笑了,「儘管我不願承認我是慶國公府的人,但顯然,我這輩子也擺脫不了。所以你認為,我會過得很自在嗎?」
「徽兒,你都能進宮來,想來,是恕王在幫你吧。之前聽說你跟恕王和離了,但現在看來,或許並不是那樣。恕王能幫你,你就幫幫我吧。」池念筠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看她這腦袋,可並不是那麼糊塗。之前瘋,大概也是一時的刺激,逐漸接受了那些事,她就清醒了。
「雖是有些難,但也並不是不可。不過,等天色暗下來吧。你把這些藥吃了,再不可瘋鬧讓她們有機會灌你藥。」遞給她幾粒顏色不一的藥,池念筠沒任何遲疑的就接過去吃了。
她這要逃離的意志的確很強烈,都不帶懷疑的,就這般把藥吞了。
跟以前相比,她現在的確挺不一樣的。一個人為了活,可以盡全力的去爭取,什麼都願意付出或者嘗試,這倒是讓人佩服。
「等著吧,時辰到了,我就帶你出去。」池念徽把手抽出來,最後笑看了她一眼,便轉身走了。
池念筠坐在床上很不安,是遲來的不安。不安於池念徽給她吃的是什麼藥?還有,她會不會說話算數。還是說,她從這兒離開了就會去告密,然後自己就被大發雷霆的皇上給弄死。
各種情緒交加,她隱隱的又有些控制不住。但莫名其妙的,這情緒一上來,她頭就有些暈,不得不躺下調整自己。平復了情緒,她頭暈的情況也逐漸緩解。後知後覺,是不是池念徽給她吃的藥的作用?這到底是什麼藥啊?
池念徽並沒有離開太遠,這後宮安靜的一聲貓叫能傳到四五個宮殿去。所謂人人自危,也差不多吧。
都知道皇上性情大變,不再寬厚仁慈,枕邊人就變成了最危險的那個。
傍晚時分,宮內開始掌燈,各處燈火慢慢亮起來,宮門即將下鑰,該出宮的也得抓緊時間出宮。
一些馬車排著隊的從宮瓮離開,簡單接受了檢查,就出去了。
飛星將軍帶著隨從步行出去,他們受到的檢查可以說極為嚴苛了。當然了,嚴苛又能如何,倆人兩手空空,只能帶出一把空氣。
馬車停在宮外,上了車,池念徽便囑咐駕車的親兵趕緊去追上某位大人的馬車。
「你把人弄出來了?」她那般一說,元起就明白怎麼回事兒了,她膽子可真大。
在他旁邊坐下,池念徽眯著眼睛一笑,「以為會挺難的,沒想到還挺順利。我把她塞進了給文太傅府上送貢品的馬車底下,內務局的人親自押送,一幫閹人,殺傷力不大。」因為順利,她好像都有點兒不過癮似得,本以為得一路兇險呢。
面具下,元起的眼睛漆黑無底,「那你做事總得有個目的吧,把她弄出宮來目的為何?而且,她不見了,父皇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本王。」進宮的人都是有數的,哪個是他可信的,哪個是他不可信的,心知肚明。
「你是飛星將軍,你怕什麼?再說了,想必你的行動一直都被人盯著,你沒時間做壞事的。」抓住他手腕搖了搖,她又像在撒嬌,元起瞬時也沒了氣。
「目的?把她帶出來,目的為何?」總不至於,真是善心大發,看不得池念筠受苦吧。
「我善良唄。以前跟她不對付,她也沒少暗算我。又是恕王婚娶第一人選,按理說她現在這樣的下場我應當極為開心。但是,我善良啊,實在看不下去了。」她『情真意切』,跟真的似得。
元起深吸口氣,然後抓住她的手甩開,又拿那些事兒噎他,生氣了。
池念徽笑不可抑,重新抓住他手臂,「其實我是發現她沒瘋,她現在腦子好得很。慶國公府發生的這些事,在牢里,還有在皇宮,所有的事她都記得。我呢,終究這輩子跟慶國公府脫不開關係,所以,你明白嗎?」挑起眉尾,她這想法關乎長遠。當然了,大部分是利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