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他居然來了

  一陣風伴隨著那悉悉索索之聲從頭頂降下來,池念徽抓緊了手裡的匕首就刺了上去。

  她聽聲辨位,準不準的另說,力道和狠勁兒是足足的。

  刺上去的同時,她手腕就被扣住了,狹窄的密道里,那個人從她身前翻過去,然後固定在了她稍稍下方一些的位置。

  被扣住的手一扭,匕首也隨之划過一個刁鑽的角度,那隻扣住她的手若不是躲得及時,手筋都能被她挑破了。

  收回了自己的手,掠過鼻端,池念徽一詫。復又把手挪回來,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元起?」她看不見,可他身上的味兒她熟啊。

  掛在距離她不遠的那個人沒有吱聲,呼吸極為清淺,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樣。

  「別以為你不出聲我就認不出你,你身上的味兒,我最熟悉不過了。你跟蹤我來的是不是?這兩天偷窺我的人,不會是你吧。」

  「本王若看你,何至於去偷窺?」元起出聲,語氣不善。 ❄

  「那你為什麼在這兒?」

  「本王來辦事,知道你在這兒,特意過來看看。」元起語氣淡淡,很不在意的樣子。

  「那還真是巧了,您一來,就湊巧碰到有人偷窺我。哎呀,堅持不住了。」池念徽說完這一句,卡在石壁上的匕首就脫落了,她整個人墜了下去。

  元起也在同時往下跳,速度始終沒比過她,因為他在想法子半空停留,而她是死心的往下墜。

  她知道下面是水,屈膝抱頭,墜入水裡後便舒展身體往上,沒吃什麼苦頭就冒出了頭來。

  反倒是旁邊重物砸進水裡,好大一個水花!

  「噗!」一抹臉上的水,池念徽往後退了兩步,「你菲律賓跳水隊的?這麼大的水花,炸魚啊!」

  元起浮上來,迅速的環顧四周,除卻這個水池子,周圍四通八達。

  「先上岸。」拽著她往岸邊走,他此時格外沉著。

  上了岸,抖落一身水,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見,「這夏家把小後山底下都挖空了,什麼意思呢?藏了什麼東西,還是藏了什麼人。」

  「這裡經常有人出入,藏人。」元起看得到,環顧完之後又抓住了她的手,拽著她便走。

  「這是去哪兒?你熟悉這裡的路嗎,既然是藏人,別再跟這裡的人碰上。咱們現在不熟悉情況,謹慎為重。」被迫跟著走,但她可不同意元起如此冒進。

  「信不信本王?」停下腳步,元起轉頭看她。

  黑暗之中,完全感覺得到他在盯著她。慢慢搖頭,「不信。」

  元起氣到喉嚨一哽,「相比較這裡的其他人,本王才應當是那個最值得你信任的。你來到這夏家,難道就沒覺著有哪裡奇怪嗎?這裡的人,沒一個可信的。」

  「我知道啊,夏家的人不可信,跟王爺不可信,兩者並沒有衝突吧。」池念徽可是講理的人。

  元起氣的想把她扔出去,手一用力,卻又鬆了。

  把她手舉起來看了看,手心虎口等多處往外滲血,「你疼不疼?」

  眨了眨眼睛,「疼啊,疼死我了。」他記憶倒退,她痛覺低這事兒,他也都不記得了。

  放鬆了手上的力道,隨後扯下袍子一角把她的手纏住,復又看她別處。眼睛很毒的發現她肩膀手臂有點不對勁兒,手扶上去摸了摸,「忍著。」話落,往上一推,胳膊就接上了。

  池念徽面無表情,連眉頭都沒動一下,他接完,她活動了一下,「王爺手藝不錯。」

  「在邊關,整日都遇到這種情況,算不得什麼。你不疼嗎?」對於她連哼都沒哼一聲,他還是覺著奇怪的。

  「我能忍唄。」啥都不記得了,她也懶得跟他廢話那麼多。他現在心高氣傲鋒芒畢露,她若說自己不知道疼,沒準兒他還會覺著她是內涵他呢。

  元起深吸口氣,隨後繼續拽著她前行。水池子周邊四通八達那麼多通道,他選了其中一個,帶著她走進去了。

  「王爺確定從這兒走能出去?他們把這小後山掏成這樣,肯定不止來回走人這麼簡單。還沒摸透夏家人呢,咱們這麼闖進來很危險的。」她是被迫前行,被他拽著,她長翅膀都飛不出去,手上跟粘了膠水似得。

  「既然知道這夏家不簡單,接下來你想怎麼對付?真嫁給夏珂,慢慢滲透了解?」語氣冷淡,皆是嘲諷。

  「王爺出的這個主意,也不是不可。」池念徽好像還認真考慮了一下。

  「浪費時間,既知他們有問題,清掃乾淨就是。」乾脆利落。

  池念徽暗暗翻白眼兒,七年前的元起,就是這麼心急。不似七年後的他,性情還算穩定,做事深思熟慮。

  通道高寬能容一人半,挖的還是相當精彩的,有拐彎,若不懂辨位,已不知此時身在何處。

  「此時應當已出了夏宅的地界,往西。城界距夏宅三十七里,如若這條路出城,我們得走四個時辰左右。」元起忽然道。

  「出城?出城之後去哪兒呢?」池念徽眯起眼睛,有人窺探她這事兒絕對是真的。那個人,是從城外來的?

  「也或許沒有出城,出口在城裡某個地方。當然了,本王倒是希望這條路是出城的。」

  「為何?」

  「若出城一路向西,距離某個人被囚禁的地點很近。」元起淡淡的語氣里,能聽出刀聲來。

  池念徽想了想,根據他現在的記憶,他所說的應該都是叢憶告訴他的。

  「池懷騫。」她知道是誰了。

  「你們沒有血緣關係,聽說,他對你有意,你如何想?」叢憶告訴他這些事兒,但也不曾說的明確。再說,她的心思就憑叢憶怎麼可能會知道。

  「這事兒王爺都知道了!怎麼說呢,他若是以前那般有權有勢,駐守西關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但現在已然成了階下囚,我自然什麼想法都沒有了。」她說,就感覺自己的手被攥的越來越緊。虧得她不知道疼,他這勁兒,要把她骨頭捏碎啊。

  「即便沒有血緣關係,但他沒有脫離慶國公府,就依然是你兄長。你可知,什麼叫做於理不合。」想刀一個人是藏不住的,他語氣里就帶著殺意。

  池念徽似笑非笑,剛要說什麼,元起忽的把她扯到自己身前並捂住了她的嘴,「有人過來了。」是從後面過來的。

  池念徽細細一聽,的確是有些聲音,下一刻,他拽著她便跑,簡直都要飛起來了。

  狂奔,後面的人也聽到了他們的動靜,亦開始追趕。

  沿著這密道數次轉彎,驀地,元起忽的躍起,順帶著把池念徽也拎了起來。

  上方原本一處通氣孔被他一拳打穿,繼而護住池念徽的頭,帶著她頂穿其他土層躍了出去。

  在地上翻滾兩圈,抱著她彈起,所有動作一氣呵成極為連貫。池念徽只能所感一串昏天暗地,隨後就被他帶著再次狂奔。

  草樹叢叢,蟲鳥驚跳,天上星辰閃爍,他們倆出來了。

  帶著她沿著一個高坡翻下去,滾了數圈,之後就停下了。口鼻被他捂住,他亦屏息,兩人都安靜,他胸膛就在她耳朵邊,心臟砰砰的跳,極具力量感。

  人聲從上頭很遠的地方過去,之後終於安靜了。元起把手拿開,池念徽也抬手抹了抹自己的嘴,「咱們出城了?」不是說得走四個時辰嗎。

  「只是城郊,沒有出城。」如此慌亂之中,方位他倒是抓得准。

  「追咱們的也不知是誰,是夏家的人,還是別的。」徹底攤開身體躺在地上,她一個被迫到城郊的人,也是很累的。

  「想不想看看你哥哥現在過得好不好。」元起扭頭看她,月光星辰之下,她的臉媚到懶散。

  「王爺要帶我過去?合適嗎?」池懷騫被囚禁,其實她也好奇,他真的會乖乖的嗎。

  盛城離開時,他的所有表現看起來都好像認命了,可是,她不信他會認命。年紀輕輕,又吃了這種虧,豈會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