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牆壁上的眼睛

  李魚先行進入林閣四處檢查了一番,並沒有查看到任何問題,池念徽隨後才進去。

  他們帶來的人也不少,所以也根本用不著夏家的人,整個林閣就都是他們的人了。

  慢步走到樓上,池念徽環顧了一圈兒,「李魚,你有沒有覺著,這房子不太對。」

  「屬下剛剛都檢查了,沒有什麼不對勁的。」這般一說,李魚也不由緊張起來。

  池念徽慢慢的搖了搖頭,「說不出來。建築這東西我了解的不太多,只是從外面看,總覺著裡頭不該是這個樣子。算了,咱們也不能把人家的建築給拆了。」

  腳下一轉走向主臥,的確收拾的挺好,風格接近盛城,不似這徽城裡四處皆灰白的模樣。

  天色很快暗下來,夏家準備了豐富的晚膳,由丫鬟一一送來,擺滿了整張桌子。

  洗漱乾淨,池念徽坐在桌前,掃了一圈兒,「這也不是徽城的菜,而且,還都是我愛吃的。夏掌柜好生貼心,跟我同桌几次,我愛吃什麼都了如指掌了。」

  李魚站在旁邊亦面色難看,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不懷好意。

  「行了,都坐下吃吧,只有咱們自己人,不必拘束。」揮揮手,示意他們都落座同食。

  黑夜徹底籠罩徽城,這小後山安靜的連蟲鳴鳥叫都沒有,這種安靜……很詭異。

  換了舒適的衣服,池念徽靠在床頭,翻看著擺放在屋子裡的書,都是一些關於徽城的風俗民情什麼的。很無聊,但打發時間正好。

  因為安靜,她總覺著能聽到樓下人的呼吸聲,一群男人,一個比一個不講究,不會像李魚似得控制呼吸聲。

  時間一點點過去,她幾許困意,可也就是這個時候,後頸的汗毛莫名豎起來,一種被盯著的錯覺讓她瞬時就精神了。

  翻身從床上跳下來,她迅速的環顧四周,桌椅衣櫃加屏風,每一樣看起來都沒什麼不對。可是,她剛剛的感覺絕不是假的。

  有一雙眼睛在窺探,盯著她,可是在哪個位置她卻一無所知,她找不到。

  離開臥室,池念徽下了樓。李魚就在一樓樓梯口那裡,見她下來他迅速迎上前,「主子,怎麼了?」

  「說不上來,你在這一樓情況如何?」下了樓,她果然覺著舒坦多了。

  「沒有異常,山下也沒人上來。」很如常,也正常。

  在椅子上坐下,池念徽靠在那兒,打算今晚就在這兒休息了。

  李魚立在她旁邊,也不做聲,但他知道她這麼做總是有原因的。

  這一晚,池念徽就是坐在椅子上度過的。

  翌日,用過了早膳,夏珂出現了。這回不止他一人,還帶來了他那個小妹妹。

  夏瑩也就十三四歲左右,天真俏麗,在旁邊兒站了一會兒就憋不住了,非得詢問池念徽是不是要做她大嫂。

  池念徽看著她,只給予一笑,她若真答應嫁給夏珂,他可未必敢娶。

  「今日咱們去城裡幾個有名的地方轉轉,風景與盛城不同,池掌柜一定會喜歡的。」夏珂說,對今日行程很是期待。

  跟著這兄妹兩個一同離開了夏宅,前往徽城中第一個有名的地方,祥春湖。

  很大一片,湖上可泛畫舫,春夏之交這裡最為熱鬧。

  夏家就有畫舫停靠在這祥春湖岸邊,登船,慢慢悠遊,湖上還有其他畫舫,相距不遠,白日裡在這兒找樂子,屬同好了。

  站在甲板上吹風,這地兒好歸好,只能說大多數小姑娘都喜歡,但她不屬於那一類。

  「這麼大的湖,唯徽城有。但凡來徽城的,無不來這祥春湖走一走。池掌柜覺得如何?」夏珂站在旁邊問道。

  風吹拂,髮絲裙擺飛揚,遠遠一看宛如人在飛。

  「確實不錯。很多城池為了居住的人能夠更多,很少能將湖修葺的這麼好,管理的這麼幹淨。我看城裡的人的確喜歡來這裡玩,旁邊那艘畫舫一直跟咱們齊頭並進,好像要做朋友似的。」她已經注意很久了,相隔五六米左右,一直保持著同速。

  夏珂轉頭看過去,「很正常,許多來歷各不相同的文人雅士,都是在這湖上相識,繼而成為知交好友。」

  「這麼說,我若想跟那畫舫里的人交朋友,也算正常嘍?」池念徽滿眼都是笑。

  「池掌柜當真想認識他?」夏珂的表情卻是認真了。

  池念徽笑看著他搖了搖頭,什麼話都沒說。他這一下子就說漏嘴了,認識他,他?

  他如何就確定隔壁畫舫不是多個人呢?可始終沒有人出來,甚至連聲音都沒有。

  游祥春湖,吃百盛齋,又逛了大圓寺,接近傍晚才回夏宅。

  跟夏伯鈞說了幾句,就回小後山林閣了,今日可以說是相當疲累。

  洗漱乾淨收拾妥當,她只在臥室的床上坐了一會兒,然後就睡著了。

  夢境之中,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她,眼瞳帶著一股邪意,可說不上善與惡,就那般直勾勾的盯著。恍若死人的雙眼,死前不瞑目,一直睜著。

  被這雙眼睛困住,她根本無力掙脫,數次用力想要移開,卻根本不行。

  猶如被蛛絲黏住,好似下一刻那享受獵物的毒蛛便會過來,將她啃噬乾淨。

  汗毛倒豎,冷汗沁出,她神思已醒,身體卻不能動。鬼壓床,這就是鬼壓床的狀態,心內少見的驚懼,渾身都在用力抖動。

  掙扎許久,她猛地睜開雙眼,身體也隨之一松,大口呼吸,她已經都濕透了。

  房間燃著兩盞琉燈,光線幽幽,只有她一個人靠在床邊,再無其他人,安靜的像是死地。

  摸了一把腦門兒上的汗,池念徽起身開始在屋子裡轉悠。她不信自己是夢魘了,肯定有人在這屋子裡窺探她,而且,還能悄無聲息的躲過在一樓的李魚他們。

  滿處翻找,最後,她走到了牆邊。牆上掛著一幅畫,美人挽鬢,美不勝收。

  這畫中的美人對鏡挽鬢,鏡子裡出現美人的臉,眼睛,鼻子。

  眼睛?池念徽慢慢伸手,去摸那鏡中的眼睛,指腹觸上,些許冰涼。這不是畫上去的,而是水晶。

  動手把整幅畫都扯下去,露出牆面,兩個黑色的洞就在牆上。那水晶是透明的,正好罩在這兩個黑洞之上,從外面看就是黑色的眼睛。

  上下環顧,這牆上有縫隙,她朝里推不行,隨後抽出匕首卡進縫隙里把牆往外撬。

  整塊牆板硬生生的被她摳出來幾分,她再用力一扳,露出一人寬的縫隙來。

  好傢夥,這後頭是空的!

  「就說這建築奇怪,原來有密道。」鑽進去,這就是個豎立起來的密道,像個煙囪。不過,有可供攀爬的梯子,人在裡頭行動自如。

  抓著梯子往下走,黑乎乎,沒有一絲光亮。

  走了很長一截,她估摸著已經超過了一樓的範圍,往地底下去了,她往下探的腳一空,梯子到頭了。

  往下看,什麼都看不到。空出一隻手放在嘴前吹了兩口氣,之後往下一伸掌心張開,涼的很快,有十分細微的風從下往上倒灌。

  這底下也不知有多深,她尋思著該不該試一試往下跳,或者上去找李魚來,讓他幫忙。

  正想著呢,她忽的覺著梯子劇烈搖晃,之後從某處斷裂,她直接就墜了下去。

  迅猛的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用最大的力量扎在旁側,鋒利的匕首狠狠地插進石壁之間,她整個人也懸掛在半空。

  血沿著虎口流出來,臂膀處也微微脫臼,幸虧她痛覺低,若不然絕對堅持不住。

  幾乎是她掛在這兒許久,才聽到梯子落下去的聲音,而且是砸進了水裡。

  底下是水?

  就在這時,猛地聽得上方一陣悉悉索索,池念徽另一手慢慢的朝著後腰摸過去,她這裡還有一把匕首。但,能否一擊即中就看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