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池念徽還沒回答呢,平滸就伸手奪弓箭。
「這弓箭比你都大,你能撐開?」她也是縱著他,他要,就給他了。
小胳膊不夠長,但勁兒也的確是有,箭搭上,瞄準就有那麼點兒費勁兒了。
手臂在抖,箭也不太聽話。 ✳
而此時,風呼呼的刮,雨點也噼里啪啦的掉落了下來。
結樹崖上已經要開始交戰了,兩方人多,一方人少,這戰局看起來似乎可預見結果了。
「你這小胳膊抖得呀,天宮一號對接都沒你抻的時間長。給我吧。」重新奪回來,弓弦緊繃,她對準的是那個扮成了她的女人。
「你要幹什麼?」蘇知安不解她這是做什麼。
「滅了他們的念想啊。總覺著用我就能互相算計,互相利用,互相壓制。但實際上,有我沒有我他們都會這樣。拿我做藉口,也得看我樂意不樂意。」池念徽笑著說完,手中的箭就飛了出去。
那個假扮她的女人因為在躲避打鬥已經站到了邊緣,雖是風在吹,但箭的力道卻比風還要大,好像只是一瞬間,刺到那女人身上,且一股大力帶著她翻下了崖底。
清楚的聽見兩道呼喊的聲音,雨也在這時將結樹崖上僅有的火把給澆滅了,一片漆黑,風聲呼嘯。
下一瞬,對面崖壁上箭矢密集如雨點一般的射向結樹崖,而且,震嘯之聲忽然席捲,從外圍向著結樹崖圍攏而來。
「有大批兵馬過來了,好像是北疆的兵。我說恕王怎麼如此托大,原來備有後招。」蘇知安嘆了口氣,恕王就是恕王。
池念徽已經完全看不見了,只能聽得到聲音,伴隨著雨聲,耳膜都要爆了。
「義父會不會有事。」平滸其實還是有點兒小擔心的。當然了,他當下的目的就是跟著池念徽。
「不會有事,他準備的那麼周全。咱們走吧,雨越下越大,別再淋風寒了。」反正她也看不見,那麼也沒必要在這兒等著看最終戰局了。
牽著平滸,幾個人離開此地,在距離結樹崖不遠的地方尋了個山洞避雨。
火堆燃起來,坐在邊兒上烤火,給平滸整理完,池念徽才開始整理自己。
「除了恕王之外,池懷騫和夏侯郁都不知道那個你是假的。你那一箭過去,估計他們都以為你死了。」蘇知安輕聲道。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只要我不再大肆露面,我就真是個死人了。」挑眉,她笑道。
「但是,被當做開戰的藉口,你心裡是不是也不舒服。甚至……傷心了?」蘇知安壓低了聲音,身為朋友她還是想知道她心底里到底如何。
「傷心?有什麼可傷心的。畢竟早就知道人心多變,人之常情,可以理解。」火光招搖,她的臉也是時明時暗。
「人心是多變,可總是變,也未免失了良心。還有句話叫做真心換真心,若換來的不是真心,那就跟餵了狗沒什麼區別。」
「真心換真心?可能,我始終也沒什麼真心吧。」這樣一想,心裡忽然就不堵了。
蘇知安不由笑,「你只是覺著自己不是真心,真若沒有真心,幹嘛還要一直帶著他的孩子呢?還對他這麼好,比之親生母親也不為過。」
「平滸是平滸,他是他,兩回事。從睜開眼睛看到他開始,就是兵荒馬亂,隨時擔心性命之憂。如此一想,還真是沒好事兒。」很惡的經歷,沒有一丁點兒美好。
「明早我親自過去打探一下戰局,不知結果是否如你的意。」聽著外面嘩嘩的雨聲,今晚即便血流成河,也都會被沖走。
這老天爺,還真是個打掃的好手。
「你去打探吧,我不著急知道。羅陽進了北齊,也不知進展如何,我去找她。」正好,她池念徽的『死訊』也來的挺及時的,也免得她行動不方便。
「聽白潛說了,要打通一條商道,青山關做中轉站。雖說於理不合,但跟我兩邊的鄰居相比,簡直小巫見大巫。」蘇知安也同意了。
「更重要的是,可以給青山關保留下最好的儲備。無論糧草,藥材,或是兵器等等軍隊需要的東西。儲備賺錢雙贏,多好。」池念徽笑道。
「說起來我倒是好奇,除了我給你拿了那麼一點錢之外,你到底是從哪兒弄來了那麼多的錢打造了一批盔甲兵器?」蘇知安很好奇,賺錢也不會賺的那麼快吧。
「賣藥進帳的錢我還沒過目呢。打造盔甲兵器什麼的錢都是我的,之前我娘給了我許多,她老人家可是把當年的嫁妝錢都留著呢。再有呢,就是倒賣唄,這若換個年代,我就是響噹噹一倒爺,什麼都能倒。」不過現在算一算,賣藥肯定已經將鍛造這一批盔甲兵器的錢賺回來了。
沈大揚在管帳,數目他最清楚。
蘇知安輕笑,「你這樣的人,即便真是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也讓人恨不起來。所以,倒賣各種東西,就更是小事了。你若有時間去我家瞧瞧,看看有沒有哪些東西可以高價的倒賣出去。」
「那你家連地皮可能都沒有了。」
兩個人邊說邊笑,平滸已不知何時靠在那邊兒睡著了。
池念徽將小傢伙挪到自己腿上躺著,微微噘著嘴,臉蛋兒也嘟嘟的,睫毛纖長很是可愛。
他的小表情一向豐富,獰笑的時候特像個小鬼孩兒,但可愛的時候也是真的可愛。
「你去北齊也帶著他?」蘇知安看著,對於珍愛小孩子她是無法感同身受的,因為她好像就沒有母性這個東西。
「帶著唄。趁著年紀小,也讓他開闊一下眼界,長長見識。」摸著他小臉蛋兒,肉乎乎的手感極好。
「恕王不會著急嗎?」就這麼把人家孩子給帶走了。
「他知道死的那個是假的我,那麼平滸不見了,我也不見了,就會知道我們倆在一起。他也不至於那麼傻,這一點還是聯想的到的。」
「如此看來,想徹底割離也沒那麼容易,最起碼還有這孩子牽連在你們之間呢。」蘇知安忽然間覺著,她跟元起不會那麼簡單的就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