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空中往下看。
婚禮的現場像是門鎖,一個大圓內套著代表鎖孔的『半圓』,由修建好的灌木叢當做圍牆,『圍牆』上爬滿了粉色薔薇。
婚禮會在鎖眼的位置舉行,當新人交換了戒指,薔薇的圍牆便會朝著外側散落,粉色的花朵會隨著微風散步向整個會場。
參加婚禮的人不少,但能進入鎖眼位置的並不多,中間留出新娘行走的通道,左右各四十張椅子。
「教宗大人說了,裁決的位置會永遠為你留著。」除了阿修羅也沒有人有資格與李長安平等對話。
「好意心領了。」李長安笑著聳聳肩:「我們不是一路人,我也不是傻子。」
阿修羅皺著眉:「最起碼我們是明謀,不過昨天白王帶著數名王級出現在城外,應該是為你而來吧。
你選擇了它們,算起來也是最適合你的選擇,但這會讓你完全站到人類的對立面,你寧願選擇它們?」
「我本來就站在人類的對立面,有很多的人類會死在我手裡。」李長安看了眼四周。
有不少人在偷瞥著他,敬畏、嫉妒、厭惡不一而足。
李長安笑道:「看到他們看我的眼神了嗎?我就是在那種目光之中長大的,不過敬畏倒是頭一遭。
你猜為什麼會有人嫉妒我呢?只不過因為我讀書時有個很漂亮的同桌,哪怕誰都知道那位同桌視我如螻蟻。」
阿修羅皺著眉上前一步,一股氣息自他的身上瀰漫開來,在轉瞬之間充斥了整個會場。
氣息陰冷暴虐,令人不寒而慄,實力弱小者已經雙腿發軟抖若篩糠,就如他的異能【阿修羅】一般。
「是誰給你們膽量窺視一位連我都要慎重對待的強者!」
他的聲音不高,卻如炸雷一般在每個人的耳邊響起。
原先目光最為猖獗的幾人口鼻噴血,眼珠炸裂,當場仰面到地。
「今日是我堂弟的婚禮,我留你們一條命,滾吧。」阿修羅聲音冰冷。
有人立刻上前將所有倒地的傢伙抬起丟出去,如今的法城無人敢捋懷特家族的虎鬚。
更不要說懷特家族的靠山阿修羅。
城裡有王級嗎?當然有!
阿修羅初臨法城時,那位王級上門拜訪,言語之中將自己與阿修羅放在平等的地位上。
之後法城便有了一位斷了四肢的王級。
城裡的人都知曉,阿修羅對人的好惡取決於對方的實力,人命在他面前一文不值。
也因為曾經的生活只有戰鬥,找回了懷特家的親人後,阿修羅還算珍惜這份親情。
如今的懷特家族族長諾法沙就是阿修羅的親叔叔,今天結婚的艾德文·懷特,就是阿修羅的堂弟。
李長安搖頭失笑:「沒必要如此,我不會記你的好。」
「我不需要你記什麼好。」阿修羅轉過頭來:「弱者本就不應該這樣窺視你,對強者不敬該死。」
沉默了幾秒,李長安的笑容有些苦澀:「我以前就是你口中的弱者,按理來講,你現在說的話我應該厭惡。」
阿修羅眉頭舒展,似乎覺得好笑,可平時笑的不多,這會兒笑起來格外彆扭。
「可你現在不是弱者,規則是跟著實力去改變的,當你是強者時,你就享有現在的特權。」
「好吧好吧,我沒你懂的多。」李長安放棄和阿修羅爭辯。
他是一個死腦筋,阿修羅也是。
兩個死腦筋碰到一起,還是別討論意見不同的東西。
諾法沙就跟在兩人身後不多不少十步的距離,讓其他的傭人來招待這位大佬可不放心,他也不覺得有什麼跌份。
想伺候這位的人從法城能排到極北,作為懷特家族的族長,諾法沙還是知道一點內幕,但這不妨礙李長安依舊有價值。
阿修羅轉頭看了眼後頭的諾法沙,繼續對李長安說道:「他們得罪了你,你需要什麼補償?」
「補償?不需要,我今天只是來參加婚禮,婚禮結束我就離開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倒是想見一下新娘。」李長安是個不懂禮數的傢伙。
在別人的婚禮前先見新娘,放哪兒都說不過去。
可是巧了,阿修羅也不是一個懂禮數的傢伙。
「好,那我帶你過去。」阿修羅在前面帶路。
婚禮還沒開始,新娘在化妝室里打扮。
新娘是漢娜,李長安所認識的那個漢娜,與以前一樣漂亮,只不過換上了純白的婚紗後,還多了分雍容華貴。
「好久不見。」李長安笑著打了個招呼。
在微微錯愕後漢娜笑道:「子長?現在應該叫你李長安才對,好久不見了。」
打招呼結束,李長安直奔主題:「我想來問問你,你是自願嫁給懷特家那個長子的嗎?」
身後的阿修羅眉頭禁皺。
微微一怔,漢娜掩著嘴笑了起來:「自願又如何,不是自願又如何呢?」
李長安收斂了笑意,認真的回答:「如果你不是自願,我可以帶你離開這裡。」
「離開這裡之後呢?」漢娜往前一步,高跟鞋落地聲清脆:「你會娶我嗎?你會給我一個安穩的生活嗎?
生活哪裡有什麼自願和不自願,我總得活下去吧,孤兒院的孩子們也需要活下去。
謝謝你的好意,這已經是我能得到最好的生活了,況且我和他簽訂了契約,只要他不違背契約,生活還是能過的。」
神秘系【契約】,至少兩人以上可簽訂,簽訂者必須嚴格遵守契約上的規定,違者依照契約處罰。
李長安知道這個異能,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漢娜,最後從胸口的口袋裡掏出裝著黑珍珠的盒子放到了桌上。
「祝你新婚快樂。」
看著李長安等人離開了化妝室,漢娜苦澀一笑,低下頭對化妝師說道:「抱歉,幫我補一下妝。」
契約啊?李長安若有所思,倘若他制定的規則能得到每個人的同意,那麼就不會有反噬,畢竟符合規則不『霸道』的前提。
簽下契約,要求遵守規則
「要是知道你剛剛是說那些話,我就不帶你過來了。」阿修羅嘆了口氣:「走吧,進會場。」
鐘聲開始敲響,有資格進入鎖眼的客人陸續進入了會場,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坐哪個位置一樣有規定。
李長安坐在左側最前排,整排的位置空出留給了他和哈卡,懷特家族的家屬反而坐到了後一排。
也可見阿修羅對他的尊重,已經阿修羅在懷特家族中的話語權。
「你這傢伙排場不小啊,現在真的是發達了。」哈卡剛坐下便笑著抬手攬向李長安的肩膀。
手還未碰到,便被李長安一掌拍開。
「跟你很熟嗎?真當你有資格和我做朋友?」
哈卡的手僵在了半空,臉上是錯愕、疑惑一一閃過。
李長安的聲音不小,會場裡的所有人都足以聽到,他又再次補上一句:「讓你坐我邊上」
話還沒說完,哈卡忽然起身,仰天慘笑:「行了,我知道我沒資格,是我高攀了,再見!」
一甩袖子,踉蹌走出了會場。
李長安面上冷漠,只是一隻手按著胸口,喉間有股熱意上涌,一口血到了喉間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難受,說不出的難受!那種痛苦令他無法呼吸。
他只能冷漠,越冷漠越好,不能讓任何人看出一點端倪。
「誒嘿,沒想到吧!」哈卡的臉龐忽然出現在了李長安的面前,嬉皮笑臉的攬上了李長安的肩頭,手抓的很緊。
「你想趕我走,沒用!你不當我是兄弟,我當你是兄弟就行,故意跟我撇清關係,真當我看不出來?
我剛剛演的怎麼樣?不管你說什麼,反正咱們是兄弟,誰也改變不了,有什麼麻煩一起扛著就是了!
我知道我扛不了,但是咱們是兄弟,戰場上活下來了,現在沒理由讓你一個人待著。
說句晦氣話,要是你先死了,也得有個人給你收屍吧,當然也有可能是我先死來著」
哈卡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李長安捂著眼睛咬著牙:「你閉嘴。」
「行行行,那我不說了。」哈卡咧嘴一笑,攬著李長安的肩膀就是不鬆開:「喲,新娘子來了。」
四周響起了孩子們的合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