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過了很久,戰景逸慢慢又從口袋裡摸了支煙,「啪」的一下點燃了,煙氣緩緩飄了起來。
見狀,文思語只好後退,但還是被這劣質的香菸嗆得輕咳了一下。
「我不喜歡你口中的『創造』這個詞,尤其是『被創造』。」
戰景逸慢慢吐著煙氣,思索著說道:「但我也確實想了解一下,你們為什麼會認為我是第三階段,又為什麼,會覺得我有走過那幾個階段的潛力?」
「還沒明白過來嗎?」
似乎剛才那一會耗費了她不少精氣神,現在不是很有精神的說道:「六個階段的理論,只是給我們指引了一個方向,但是,該如何走上這六個階段,卻是我們面臨的最大問題。」
「最典型的,就是該如何從第二個階段,走向第三個階段,我們做過無數的嘗試,有的成功,也有的失敗了,但無論成功還是失敗,始終都讓我們感覺並不是那麼滿意……」
「無法進入第四個階段的第三階段,其實也算是失敗的。」
「倒是你,似乎是野生野長出來的異變者,反而更穩定,也更有潛力……」
說到這裡,她眼珠微微一轉,忽然笑道:「你是不是擔心我們會想把你拆開來看看,好了解歐法立教授究竟對你做了什麼?」
「嗯?」
對於她的話,戰景逸沒有太大反應,只是靜靜的抬頭,看向了她。
「其實,說實話,我真的想啊……」
文思語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興奮,興奮的說道:「對你的狀態,其實也是一種猜測,按理說,應該對你進行更仔細的研究與檢測,才能確定你真正的狀態。」
說著說著,她似乎有些沮喪,又似乎有些遺憾,嘆道:「只可惜,我們不敢……」
「為什麼?」
聽到這話,戰景逸反而有些好奇了,這個女人不像是會說「不敢」這兩個字的。
文思語聲音又變得軟綿綿,輕聲笑道:「當然是因為擔心你吃不消呀……」
戰景逸頓時一臉的彆扭,似乎被人家開車開的,車軲轆都壓在自己臉上了。
……
看到戰景逸有點臉紅,文思語似乎有點驕傲,總算是報了剛才的仇了。
「我沒有時間讓你們觀察!」
戰景逸臉色稍微好了點,慢慢抬起頭來,他說的很坦然:「我還有很多事,我不知道我師傅,也就是歐法立是否真的死了,如果他沒有死,我要問問當年發生的事情。」
「另外,我還有媽媽、妹妹,我要找到她們。」
「找到她們,帶著她們,好好的生活!」
戰景逸說這些話的時候,非常的認真,甚至臉上的表情,都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只是很誠懇,傳達自己的態度。
但這種認真,本來就是一種態度。
「能理解。」
文思語沒有露出什麼異樣的表情,只是輕輕嘆了口氣,看向了戰景逸,輕聲笑道:「有人嚮往真理,有人崇尚現實,而我,則認為這六個階段,才是該不惜一切去追求的東西,但我可以保證……」
「這世界上大部分男人,都會認為我這樣的女人勝過了真理。」
聽到她的話,戰景逸怔了怔,看著眼前這貌美如花的女子,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
但只是微微沉吟,便又矜持了起來,反正自己肯定不是那種男人,所以,沒什麼。
「不過……」
文思語的眼眸一轉,似乎把他的表情都看在眼中,聲音溫柔了起來:「這也不代表我們不能合作呀……」
「比如說,我們都想找到歐法立教授……」
吸完最後一口煙,將菸蒂放進了水杯里,戰景逸抬起頭,看著她,問道:「你們也想找到他?」
「原則上,應該只有我們才可以找到他。」
文思語神色顯得非常自信,輕聲說道:「甚至也只有我們才能確定他還活在世上。」
「嗯?」
戰景逸捕捉到了她話里的重點,目光唰的一聲向她看去。
迎著戰景逸有些疑惑的眼神,文思語輕輕輕嘆了口氣:「歐教授是個很厲害,也很小心的人。」
「我們找了他很多年,一度懷疑他已經去世。」
「但是,南方輪迴教派的興起,西方石油公司的壯大,還有東邊海上時常發生變化……很多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的異常現象,都讓我們感覺到了一些不符合常理。」
「我們懷疑,是有人在利用國立研究院裡的知識,改造著這個世界。」
「擁有國立研究院的知識,甚至有精神異變魔具,並且叛逃了的,其實還有幾個人。」
「但是,經過我們一番仔細的調查和辨別,最終得到了一致的答案,能夠將事情做的這麼完美,還能將局勢把握的這麼好,也只有歐教授能勝任了,而這個推測,就是我們確定他還活著的證據。」
說到這裡,文思語輕輕笑了一下,說道:「我們肯定會承擔起自己的責任之外,也不打算接觸任何權力,但是,我們還是打造了一支獨特的隊伍,外面的人,都稱他們為密探。」
「這支密探隊伍,可以說有史以來最強大的情報組織,他們無處不在,沒有他們潛入不了的地方,也幾乎沒有他們打探不出來的消息。」
「很多人都認為,密探的建立,是為了對付研究所的敵人……」
說到這裡,她微微笑了笑,道:「但事實上,最早建立暗探組織,只有一個目的。」
「那就是,要找到歐法立教授!」
……
聽到她說的話,戰景逸的臉色變得認真了起來,他不是個矯情的人,也一直知道工作需要找准方法。
師傅如果真的活著,那肯定隱藏的很深,想找到,確實是很難,自己甚至一度真的當他已經去世了。
直到如今,哪怕自己在秦浩那裡,也沒有得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這樣推測下來,可以得知,想找他出來會有多麼難。
那麼,自己是不是真的就和研究所合作,藉助他們的力量找他出來?
一邊想著,戰景逸又慢慢的取出了一根煙,他在猶豫著要不要抽,畢竟剩的不多了。
對面忽然伸過來了一隻手,文思語輕輕將他手裡的煙盒拿了過去。
在他驚訝的眼神里,她取出了兩根,放在自己紅唇間,又接過了打火機,將兩根煙一起點燃了。
「咳……」
她輕咳了一聲,將一枝夾在指間,又將另一枝遞給了陸辛,菸蒂上還沾著她的口紅。
「當然了,研究所內,也有些工作,需要你來幫忙。」
看了看這根煙,戰景逸眼睛都有些直了,又看了看那位一臉慵懶的女所長。
「我一共就剩五根了……」
他不想浪費,還是接了過來,只是有些幽怨的看了文思語一眼。
文思語怔了一下,沒太明白髮生了什麼,對此,她是真的沒有反應過來。
難道,這個男人是在嫌棄自己抽他的煙?
……
「我不想和研究所有太多的接觸……」
戰景逸畢竟是個挺大方的人,沒有在煙這件事情上多埋怨她,只是悶悶的說道:「所有的研究人員都仿佛一群不正經的瘋子,我對什麼階段理論也不感興趣,在我的記憶中出現過很多不好的過往,也不喜歡為了讓自己強大,就要躺回那張插滿管子的床上……」
「我尤其不喜歡,被叫什麼一號實驗體,因為我有名字,戰景逸。」
這話戰景逸說的特別認真,臉上的表情也很嚴肅,他本來就不喜歡,如果不是需要自己進入第二階段,才可能救出自己的妹妹和媽媽。
他甚至都不會對第二階段產生興趣。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或許不必這麼著急下結論。」
聽著戰景逸的話,文思語笑了笑,輕柔的說道:「我說的需要你幫忙,不是指被研究的事……」
「嗯?」
戰景逸抬頭看向了她,文思語笑了笑,向戰景逸眨眨眼,說道:「我讓另外一個人來給你說。」
說著,她轉過了身,背對著戰景逸,彎腰趴在了桌子上,拿起了桌子上電話的話筒,輕輕撥了幾個鍵,聲音顯得懶洋洋的,道:「你那邊完事了沒?可以過來我這邊了……」
「這個小傢伙還是太幼了,愣頭青一個,不解風情……」
「我覺得他應該喜歡你這樣的……」
「對,我們兩個一起對付他,才能讓他不要那麼硬嘛……」
「……我說是嘴不要那麼硬!」
戰景逸聽得自己心情有點起伏,明明被開車了,但似乎找不到什麼證據,有些苦惱,狠狠的吸了一口煙。
在文思語放下了電話之後,戰景逸便也暫時耐心的等著。
他現在倒也有了些好奇,想看看她究竟在搞什麼鬼,到底想給自己看點什麼?
不一會,走廊里走腳步聲響起,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出人意料,進來的竟然是黎晚婷。
進來後,黎晚婷看向戰景逸,笑了一下,然後看向文思語,說道:「真的要去嗎?我怕精神力不足,撐不了太久。」
「沒事情。」
文思語輕聲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一下黎晚婷,說道:「沒關係,主要是讓他體驗一下。」
黎晚婷點了點頭,便向戰景逸走了過來,伸出了自己的手,戰景逸有些疑惑的看著她。
「一會進去的時候,要溫柔些哦……」
文思語笑吟吟的看著戰景逸,輕輕眨了眨眼:「畢竟是第一次,不要太急躁和粗魯昂。」
戰景逸被她說的,整個人都有些不自在,甚至感覺額頭有汗水滲了出來。
有些話自己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懂,到底懂了不正常,還是不懂不正常?
而自己作為男人,老這樣被調戲,是不是應該有點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