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她對歐法立的評價，戰景逸皺起了眉頭，他能夠理解這位文博士對青石崖的評價，卻不能理解她的態度。
「當然了，青石崖的實驗，並不能完全說明歐法立教授的理論是錯誤的。」
文思語說到這裡，臉色似乎變得有些神秘，目光輕輕落在了戰景逸的身上。
「畢竟……」
她看著戰景逸，眼睛似乎也在微微的發亮：「我們發現了你。」
「你的存在，某種程度上，反而證明了歐法立教授的理論其實是對的。」
「對的？你們居然說是他對的？」
戰景逸聽到這個話，心裡忽然感覺莫名的煩躁，忙抬起手喝了一口已經微涼的白水。
從他個人的角度，他完全不想接受，這一類實驗任何一點被稱為是「對」的評價，雖然，他心裡也明白，這只是她們理論上的說法，但心裡還是覺得不喜歡。
「理論是理論，態度是態度。」
文思語輕聲開口，邊說邊淡淡的看了戰景逸一眼。
她一邊說，還一邊觀察著戰景逸的情緒波動，並拿起了桌上的一支錄音筆，打開了開關：「對精神力量的使用並不穩定，情緒也難以控制。」
戰景逸靜靜的看著她做這些事，過了好一會，才慢慢開口：「你說是因為看到了我，才覺得他在某種程度上對了，那麼……」
「我究竟是誰？我的出現又代表了什麼？」
文思語捋了捋額前的髮絲，吁了口氣，同樣很認真的看著戰景逸，說道：「其實，你的身份很隱秘，我有些猜測，但如果僅從歐法立這裡來看，你就是他創造的神之門徒。」
「也可以說是神在人間的代言人。」
「當然了，也許可以用一個最為準確的名詞，應該稱之為：」
「第三階段—真實造物。」
……
「第三階段……」
戰景逸對這個似乎不應該感覺陌生的稱呼，卻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混亂感，到底什麼是第三階段？
如果自己是第三階段，那做第二階段能力的強化還有什麼意義呢？
另外，第一階段，第二階段的概念，到底是什麼？之前雖然聽艾麗提過一些，但還是很模糊，讓他越聽越迷茫。
「其實，如果我猜測的沒錯，那從本質來看，你從一開始就是第三階段異變者，現在只是在慢慢的一步步激發出你的潛力而已。」
「所以，你才會輕鬆的解決掉青石崖創造出來的血肉怪物……」
「畢竟，青石崖創造的那個怪物，天生就有缺陷，它甚至還沒誕生完整的意識與思維……只能算是個半成品而已。」
「所以，從道理上來說，你的位階要比它更高，所以你才能打敗它。」
這個女人說出了很多戰景逸無法理解的話，但他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一個詞。
「你說的位階是什麼意思？」
文思語一怔，輕聲嘆了一下，眉頭微微皺起，認真的看著戰景逸，說道：「位階就是凡人走向神的必經階段。」
這時候，她的臉色似乎也變得認真了起來：「位階理論，是由第五任國立研究院李仁孝院長提出的，可以說是為異變者留下來晉級的必經階段。」
「他根據多年的研究，計算出了人與真神之間的差距，並且將整個能力的演變又分為了六個階段，只要有人可以順著這六個階段走上去，一直走到了頂端，那麼……」
「……他就會成為真正的神！」
文思語說到了這裡，微微搖了下頭，似乎有些感慨，又吸了一口香菸，煙霧中，她的神色似乎有些迷茫。
「他是國立研究院最偉大的院長之一，解決了人類的最大問題，但可惜，他英年早逝，也是聯邦最大的損失。」
看著感慨中的文思語，戰景逸沉思了一會，說道：「能給我說說這六個階段都是什麼嗎？」
文思語聽到他的問題，沒有立即就說，而是好好想了想，才說道：「這六個階段，在李院長之後，很多人都給過註解，可能版本有所不同，我說的是最早期李院長的版本，在他的說明中，異變者的六個階段分別是……」
「第一個階段：初始，異變者的出現，是因為異次元世界降臨所產生的巨大能量，這股能量衝擊了人類的精神世界，極少數的人類因為個體的特殊性，對這股能量產生了反應，形成了一種特質的能力，而這種特質的能力也因人而異出現了不同的差別，形成了不同人的不同能力，這就是能力的區分。異變者的第一階段，能力初始，本質非常簡單。」
「第二個階段：進階，這個階段的異變者，有著更為穩定的精神特質，又有足夠的意志，在合理的方法下，提高自身的精神力量，將自己的能力擴展到最大化，熟練掌握自身的各種技能，並使用這些技能去干預、影響其他人。」
「第三個階段：真實，本階段重點在解讀自身精神的本質，找到自身為之努力和成長的目標，讓精神本質和意志融合，找到真實的自己，使得自身精神世界，不停的壯大，為塑造領域，成就領主打下基礎，而這，就是異變者第三個階段。」
「第四個階段：領主，這個階段的異變者，自身強大意志起到最關鍵的作用，精神意志的宮殿初步形成，可以以自身為中心，構建一出精神領域，甚至是一個獨立的精神王國，在這個領域或王國內，可對周圍一定範圍內的人，扭曲精神力量，掌握領域或王國內人或物品的絕對控制權，亦可對其他入侵的精神力量，進行阻止與對抗，甚至吞噬對方的精神之力。」
「第五個階段：無限，這一階段的力量，無比強大，與第四階段的領主相比，領主只是一個區域的領主，而無限已經達到了無窮的地步，是第四個階段的能力升級版，甚至可以用精神力量創造出精神物品，甚至可以直接改變或抹去異變者的精神特質，甚至通過特質感染常人發生異變，讓常人成為異變者，人類所能達到的極限，行走的神明。
「第六個階段：混沌，世界的初始，包容一切萬物，無所不能。」
「初始、進階、真實、領主、無限、混沌。」
說到這裡，文思語的聲音有些自嘲，淡淡的說道：「在這個理論之前，經常會有人問，應該怎麼成神。」
「李仁孝院長針對性的給出了答案：只需要走完這六個階段就可以了！」
……
「神？」
戰景逸聽到了這個字，就感覺頭疼，自己才剛剛殺了一個所謂的「神」。
怎麼今天，又忽然在這個嚴肅的地方，聽到有人在一本正經談論這樣的事情？
「是的。」
文思語似乎沒有聽出他對這個字的反感，認真的解釋：「你可以討厭神，也可以把這個字換成終極、怪物、最強大的穩定污染源之類的名詞，但你不能否認會有這樣的東西誕生。」
「總之，就算是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也許……」
「在對面的異次元世界內，就有這樣的生物，也就是我們說的神。」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眼睛，直直的看向了戰景逸。
戰景逸皺著眉，陷入了沉思，想了一會，他緩緩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聽到他的答案，文思語微微扯開了嘴角，紅唇在白熾燈的柔和光線之下，顯得尤為鮮艷，說道：「在李仁孝院長之後，很多人研究他這個理論，很多人都發現，他這六個階段的理論，看起來是沒有問題的，但是，一步步去驗證這些理論，並將其落實，卻有太多的空缺，比如該如何穩定的登上這些階段之類……」
「你明白嗎？」
「明明看到了一個正確的方向，卻不知道如何走過去，是最痛苦的。」
「特別痛苦，想敲自己的腦袋……」
「各種嘗試都做過了，有的成功有的失敗，但始終難以給人最大的信心……」
她慢慢說著，似乎已經有些焦躁，最後聲音才微微一緩。
輕輕嘆了一聲，看向了戰景逸，貪婪的打量著，臉上漸漸露出了笑容，道：「不過，這種痛苦，一看到你，就忽然減輕了，因為在看到了你的時候，我們一下子就看到了希望。」
「我甚至不知道歐法立教授是如何讓你穩定進入第三階段的。」
「但無疑，你是一個極為穩定的第三階段-真實造物，而最讓人眼饞的是……」
她看著戰景逸的目光，甚至隱隱有些狂熱了起來，鮮紅色的舌尖，輕輕舔了一下紅唇，精緻的臉慢慢靠近了戰景逸，一股香甜的煙味撲面而來：「在你身上，甚至還有更高的潛力！」
「只走到第三個階段，是對你的極大浪費！」
「你，就是為了走向第六個階段，而被創造出來的……」
當這個美艷的女所長眼神變得狂熱，幾乎臉貼著臉，靠近了戰景逸的時候。
戰景逸的眼神，卻忽然變得冷漠了起來，他甚至沒有躲，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眼神淡漠的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
此時，在這間辦公室內，一男一女，一個狂熱一個淡漠，像是火與冰的交鋒，不知道是冰熄了火，還是火化了冰。
但起碼從表面上看起來，冰的溫度似乎更低一些。
一時間，辦公室內的氣氛似乎有些冰凍，感覺變得有些壓抑了。
文思語絲毫沒有後退的意思，而戰景逸也似乎沒有要躲開她眼神的意思。
於是，兩人像是沒長大的孩子一樣，有些較勁似的互相瞪著對方，眼睛都不眨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