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走出施堯的辦公室，回了自己的宿舍，一路思索糾結了半天，最後還是沒扛住良心，給江以寧發了條消息，說了說施堯要利用新生向她施壓的事。
信息末尾，也沒忘記讓江以寧保密他通風報信。
雖說不加這種話，他相信那位小師妹也不會爆他出來，但加了，總歸自己也安心。
信息發出去沒多久，對方就回了信。
【謝謝，我知道了。】
周淮鬆了口氣，至少良心上過得去。
這手機還沒有放下，宿舍門忽然被人敲響。
門沒有關，他一抬頭就看到張東來為首的幾個人站在宿舍外。
張東來做代表開口問：
「周師兄，你是剛從施教授那邊回來吧？他怎麼說？我們什麼時候能去報到？」
周淮乾笑了聲，道：
「這個，具體時間，老師沒有說，就說還要等一等，你們別著急，老師那邊安排好，肯定會跟你們說的。」
一聽他這麼說，外面幾個年輕人頓時就煩躁地抱怨了起來。
「這都等了多少天了？」
「已經浪費一整周時間了！也不知道在這幹嘛，天天無所事事，原本我在老家還有兼職的。」
「誰說不是？本來我是打算開學前去旅遊，現在倒好，什麼也沒做成。」
「其他系都沒這些麻煩事，怎麼就我們這樣啊！」
周淮除了乾笑，也不知道該擺什麼表情才好，盡力安撫幾個可憐的師弟。
這種事情，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跟了施堯兩年，雖然因為他做人圓滑，見到誰都會說幾句好聽的話，得到較多的偏愛，但公正地給施堯一句評論，他對其他人也不會將針對擺到明面上的。
江以寧是第一個。
當然，更大的原因是，施堯在招生面試時，就把不喜歡的人篩走，而江以寧是學校高層特招的學生，越過了施堯的喜好。
先有了一個疙瘩，後面江以寧還處處「不聽話」，施堯也壓不住人。
矛盾之下，難免會出現這種狀況。
一個字，愁。
雖然江以寧說了會退修學位，周淮卻沒真把她的話當真。
在他的觀念里，經歷過十幾年的寒窗苦讀，好不容易才從高考中脫穎而出，再在一群高考勝利者之中衝出來，考上研究生，每一步都是心血。
退修、退學這種事，不到絕境，沒有人真的會想退學的。
眼下江以寧和施堯之間的矛盾，更像是賭氣，誰會為了賭一口氣，就退學？
不僅周淮這麼想，施堯也是這麼想。
他認為，江以寧這是借著學校的追捧，在給導師下馬威！
年紀小小，派頭卻極大。
別人願意慣著她，是別人的事，要從他這裡拿特權？想都別想！
張東來問：
「周師兄，你幫我們問問導師吧？沒有具本時間，總可以有個大概的？再不行，項目不招人也可以跟我們說一聲，不然我們天天枯守在宿舍，哪也不敢去，這樣也很煎熬啊！」
其他人連聲附和「是啊」。
周淮很清楚其中的真正原因，問是不可能問出結果的，嘴上還是答應和導師溝通。
「你們先別著急，我會跟進的，一有消息就會跟你們說。」
「老師在學校也有兩個進行中的項目，和那三個項目的研究方向差不多，都是老師專長的領域，這幾天，你們先跟我去實驗室熟悉熟悉吧？」
聽到周淮的提議，一眾新生唯有悶悶地應了聲。
與其在宿舍里浪費時間，跟過去看看未來三年學習的環境打發時間，也未嘗不可。
這幾天接觸下來，周淮這個師兄，已經算做得很不錯了。
為難他也於事無補。
問了去實驗室的時候，大家就準備散場回宿舍。
張東來卻忽然開口，低聲問：
「周師兄，前幾天我聽女生那邊說，江同學沒有提交選項，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連帶壓著我們嗎？」
周淮心裡「咯噔」了一聲，臉上不顯，裝傻道：
「不會吧？一般工作哪有規定一定要人齊才能上崗的？何況是三個不同的項目，要等一塊，也不可能所有人一起等。」
張東來看了他一眼，聲音壓得更低：
「我的意思是，有沒有可能，導師因為她而遷怒到我們身上？」
周淮眼角微抽，心裡無奈苦笑。
大家也不是傻的，做得這麼明顯，誰還能看不出來。
他拍了拍張東來的肩膀，揚聲道：
「別胡猜。」
「好了，去實驗室前，大家可以先找找相關文獻來看看，多了解一下咱們這個專業的重點，圖書館那邊借書要學生卡，你們應該還沒拿到卡吧？先用我的也行。」
張東來幾人回了自己宿舍。
等門一關，長吁短嘆頓時四起。
「怎麼別人讀研是讀研，我們讀研是來當炮灰的？誰來告訴我，我考上的真是京大嗎？」
「到底什麼情況啊？」吳一航看向京大的土著同學，「那個叫江以寧的，咋這麼牛.逼，都敢跟學校里的教授叫板了？」
天賦再高，拿獎再多，學校也容不得這種目無尊長的人吧？
土著同學思索了下。
「主要是後台硬吧？據說她是豪門出身，男朋友也是豪門，陸謹會來京大，也是因為她。」
「她的家庭背景就不說了，我也不知道太多，單是陸謹給京大帶來的隱性效益和資源，數都數不清了，就算她沒天賦，學校也會護著她啊。」
可怕是的，她本身天賦極高，學校等於一次性得了兩個金蛋，不把她當眼珠子才怪。
坐在靠裡面床位上的男生也開口：
「我聽小道消息說，京大上個學期末得到的大筆教肓捐資，也是因為她。」
宿舍其他人聞言，齊齊扭頭。
「老徐，你上哪聽說的？我記得你是西理工考過來的吧？」
那男生笑了笑。
「最近閒，加了幾個京大老鄉，閒聊聊起的。」
其他人沒再追問什麼，畢竟大家這幾天都在幹這種事，要麼加人閒聊摸索學校情況，要麼自己找文獻來看打發時間。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哪。」
一個是掌握畢業大權的導師，一個是buff疊滿的天之驕子，他們誰也得罪不起！
張東來看了眾人一眼。
「不如，我們找江以寧出來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