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寧想了想，按了掛斷。
不出意外，兩秒後，同一個號碼再次響起。
這次，她接了。
「餵。」
「江以寧，是吧？」對面的是馬曉翠的聲音，語帶張揚，「見一面吧，一個小時後，在——」
江以寧打斷她，唐突地問了一個問題：
「你可以出門？」
她是真的好奇。
畢竟，自從鳳素依的喪禮之後，全四九城都想從鳳家那裡挖出點什麼消息，而事主卻一直閉門不出。
至今各種謠言、猜測都快完全沉寂下去，所有吃瓜人的熱情也快磨滅了。
依然不見她出現在公眾場合。
這就讓人不得不猜想，她到底是不能出，還是僅僅不想出？
不知道是對方被她這個問題搞懵了，還是這本身就是一個真實存在的問題，手機那邊沉默了將近一分鐘。
再開口，馬曉翠聲音已冷了下來。
「我是在通知你，沒有給你提問的資格！」
江以寧無所謂地「哦」了一聲，然後，掛了電話。
還沒把手機放下，電話又打了進來。
這次，她等電話即將要自動斷，才姍姍地接起。
「還有什麼事嗎？」
「你敢掛我電話？！誰給你的膽子！」
兩人同時說話，江以寧的聲音完全被對方的壓了下去。
現在還不到八點，暮沉的人大概還沒去「拜訪」鳳家吧？
江以寧暗嘆。
「馬小姐，沒有人給我膽子，這是我的權利，我想掛就掛，如果你對此抱有意見，可以直接請找警察去處理，不需要經過我。」
她使用的稱呼明顯激怒了對方，馬曉翠像炮仗似的，炸了起來。
「我姓鳳！果真是鄉下來的女人，聽到鳳家，還敢出言不遜，簡直不知死活！」
鄉下來的女人。
江以寧饒有興味地問：
「你打聽過我？還是說，你記得我？」
馬曉翠嗤笑。
「記？你這種身份低下的人，有什麼資格讓我記住？！」
「江以寧，別以為用你那幾分姿色勾引到男人，就沾沾自喜，你那身份，絕對不可能攀得起暮家的門眉！整個四九城，就只有我，鳳素依，配得上阿沉！」
江以寧眨眨眼睛。
幾句話下來，馬曉翠乍一聽，還真有幾分像鳳素依，但仔細回想，似乎又跟記憶中那個女人，有哪裡不太一樣。
莫名違和。
「鳳素依半年前已經死了，馬小姐，如果你記不起來，可以搜索一下相關新聞。」
手機那邊，傳來陣陣粗喘的氣息，似乎快要被到爆炸的樣子。
片刻，粗喘平息，鳳素依咬牙切齒地放話：
「一個小時後，東環西三路，明妝酒店的露天廣場，我在那裡等你，我們當面談！」
也不等江以寧回答，她報復似的，快速掛了電話。
耳邊一陣嘟嘟的掛斷聲。
江以寧放下手機，神色淡色地回了電腦室。
坐下後，看了眼時間，還有幾分鐘才八點，想了想，沒有打電話，而是發了條信息給許茵。
之後，便放下手機，打開資料，細細翻閱起來。
不知過了多少，手機嗡嗡地震動起來。
許茵的回電，這會兒已經八點四十分。
「餵——」
話音未落，許茵剛醒還有點沙啞的嗓音吼起：
「你說那個鳳、馬曉翠約你見面！？阿寧，你千萬不要去！！絕絕對有詐！趕緊讓司機調頭！啊啊啊！這麼重要的事！你直接打電話啊！鬼知道我會睡到什麼時候啊！阿寧，你聽見了沒有！」
江以寧笑了笑，輕聲安撫。
「我沒有去，就是想問你些八卦，不重要，沒必要吵醒你。」
就馬曉翠那種唯我獨尊的態度，命令別人赴約的樣子，換誰都不會去。
何況，兩人有過過節，關係就那樣，馬曉翠恭敬哀求，她都未必理會。
許茵鬆了一口氣。
她多怕在她多睡的這四十多分鐘裡，阿寧已經到馬曉翠的約定地點！
沒去就好！
緊急情況過去，她就有了吃瓜的心情。
「以寧，你說鳳、哎！咱就叫她瘋馬吧！我都搞不清她到底是誰！你說瘋馬邀你，怎麼邀的呀？她給你電話啦？」
「對。」
「欸！你跟她說上話了！怎麼樣？！你有沒有聽出什麼？有沒有李佳然說的那種覺得她是鳳素依的感覺？」
江以寧滿足她八卦的心，將自己對馬曉翠的直觀感受說了說。
聽得許茵哇哇亂叫。
「就是說，你也覺得馬曉翠被換了芯子啦？！」
連以寧都覺得馬曉翠的口音，態度換了個人！
李佳然說，她還半信半疑呢。
疑的是，李佳然說的那些話，全是她自己編出來的，騙她們的！
這種事情李佳然也不是做不出來，她本來就是個見人講人話，見鬼講鬼話的，什麼話有利，她就說什麼話。
但江以寧這人，接觸下來，完全就是個坦坦蕩蕩的人。
交際全憑個人喜惡，連糊弄作假都懶得搞。
根本不可能拿這種事去騙人。
許茵正激動呢，卻聽她家阿寧說道：
「不覺得。」
她當即愣了一下。
「啊？都這樣了你還不覺得嗎？呃……好吧，其實我沒啥文化，也不知道口音能不能在短時間裡改變。」
彈樂器、口音這些，她自己是做不到，但也不能排除別人能做得到。
「對了，你剛才簡訊問我，之前鳳素依對我做過做什麼……嘶，說起全是黑歷史！不過，阿寧想知道，我肯定要說的！」
「就六七年前吧，那會兒我才剛上高三，她比我大兩歲，我們的交際圈沒什麼交集，也不同學校，不知她從誰口中知道我暗戀暮沉，突然跑到我們學校，把我叫出去。」
「我蠢啊！聽說是鳳家大小姐找我，傻呼呼去了，結果就被幾個混混綁架了，把我拖到市郊一棟廢樓里，說要毀掉我，還好當時高三學業緊，我半節課沒回去，課任老師就告到班主任那，班主任又告到我表哥那，我表哥來找我，我這才得救。」
但凡中間哪個環節沒扣上，她就真的完蛋了。
現在回想起來，許茵仍然心有餘悸。
誰能想到一個沒啥交集，但家庭上還算是世交朋友的人，會突然做這種事啊！
鳳素依簡直喪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