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鐘後，江以寧氣喘吁吁地穿過院子，透過夜色，看見一身暗色衣服，幾乎融入黑夜的挺拔身影。
他半倚在車身上，散漫慵懶，清冷孤傲，哪怕夜色朦朧，扔掩不住他的絕色。
聽見腳步聲，暮沉抬眸，唇角微微挑起，長腳邁開，迎著她走來。
江以寧在他跟前兩三步的距離就停下，而男人卻直接上前，將人擁入懷裡。
「急什麼？」他輕輕將小姑娘臉頰邊散落的髮絲撥開，「我就在這裡。」
江以寧抬起小臉。
「怕你等太久。」
「為什麼不進去？」
自從兩人過了明路，江家的大門就已經對他敞開。
暮沉俯首，額頭抵住小姑娘的，親昵道：
「太晚了，會留下不好印象。」
江以寧望著那雙含笑的鳳眸，全然沒有平時的冷凌，眸子裡只映著她的樣子。
他說話時，薄唇微動，總好像快要碰到她的，卻始終沒有碰上，讓她莫名有種怪異的期待。
江以寧咬了咬舌尖，隨即，霍然踮了一下腳，唇瓣貼了他一下。
溫涼的觸感從唇上傳來，混雜著清甜和沉水香的氣息侵占鼻端。
舒坦了。
正準備退回去，然而，腰上的手臂猛地收緊，她整個人往上提了提，後腦勺被按住。
吻，以更熱烈的動作，延續了下去。
暮沉渾身繃緊，帶著克制和肆意兩個極端的力道，緊緊擁吻著懷中女孩。
像是要用最溫柔的力道，將她揉碎，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小姑娘沒有掙扎，兩條纖細滑膩的手臂松松環抱著他的脖頸，直到她的呼吸急促得不像話，他才不舍地鬆開她。
他垂眸看她。
白皙的小臉染上紅暈，桃花眼泛著水澤光芒，沒有閃躲，直勾勾地看著他。
勾人至極。
他喉結上下滾動了下，雙手緊緊掐著她的腰，低笑著開口，聲音黯啞：
「寧寧真是越來越乖了，以後……可不可以更乖些？」
用乖來稱讚她的主動，這男人真是！
江以寧被他的話逗得臉色更紅。
答應是不可能答應的，拒絕……也不想拒絕。
她就這樣望著他，不說話。
猶如默認答應一般。
暮沉深吸口氣，試圖冷靜下來。
「不要這樣看我。」
江以寧有些懵，桃花眼微微睜圓。
這樣是哪樣？
暮沉將她的腦袋按在胸膛上，黯啞的聲音傳到她耳邊：
「等以後……好不好？」
江以寧眼前一片漆黑，只能靠著他，抱著他。
聽著耳邊「怦怦」的心跳，她紅唇微張，聲音細不可聞：
「……好。」
暮沉呼吸一頓，忽然笑了，在她發頂吻了吻。
「寧寧自己答應的，我記下了。」
總有還的時候。
兩人自從津市回來後，就各自忙碌，已有好幾天沒見面，能這樣親昵地靠在一起，滿足感油然而生。
不過——
「總覺得這樣有點怪怪，像在……」
江以寧不自然地說出了心裡話，
最後兩個字，聲調低不可聞，但緊摟著她的男人，還是清到了。
偷情。
他低笑出聲。
「再不讓你回去，我可能就真會因為『偷』你，被長輩們記上一筆。」
江以寧瞪他。
「我是自己出來的。」
……要記，也應該記兩個人的。
暮沉含笑。
自家小姑娘真是可愛。
江以寧忽然掙扎著從他懷裡脫出，隨即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一個儲存器，塞進男人的手心裡。
「給你。」
暮沉垂眸看了眼。
「這是？」
「醫院的監控記錄，馬家兄妹的。」江以寧道，「裡面有個挺有趣的人，你看看，順便查一下他最近的行蹤。」
頓了頓，她又補充了句：
「如果能查到的話。」
暮沉挑眉。
「這個人跟鳳素依『復活』有關？」
這個人出現的時間太過湊巧。
再加上她手上，又剛好有兩個缺失人格的病人。
她很難不聯想在一塊。
「我的……」江以寧本想說猜測，偏偏這個時候腦子裡冒出一個詞，「第六感是這麼認為。」
當然，還有一個猜測，那便是，整件事，不過是馬翠曉為了留在鳳家而策劃的計謀。
不管是不是鬧劇，既然她鬧了，那就順手查一查。
暮沉隨手將儲存器放入口袋，反手揉了揉小娘的秀髮，失笑問：
「那寧寧不認為有『復活』的可能性嗎？」
「按照時間線來看，鳳素依和馬曉翠這兩個人之間，應該不認識，也沒有過交集。」
根據以前的調查資料，馬曉翠是鳳素依母族的親戚，血緣上雖然未出五服，但也不親近。
鳳家除去每年都會以鳳素依母親名義，給馬氏宗祠捐資外，幾乎沒有查到其他的接觸。
馬曉翠本人，被接進鳳家前，甚至從來沒有踏進過四九城一步。
而鳳素依小時候是在父族的家鄉長大，十歲左右便舉家遷往四九城，別說走訪母族親戚，她連長大的地方，都沒有回去過一次。
除非有沒有查出來，這兩個人可以說沒有任何交集，互不認識。
想演一個不認識的人，還要讓對方父母也相信，至少要擁有對方的記憶，這可不是單靠替換人格就能做得到的。
江以寧一頓，抬頭。
「醫學上，的確有不少假死復活的案例，但，死了幾個月，遺體都火化掉的情況下，那是聞所未聞。」
哦，黎北卿看的那些小說，不算見聞。
她想到一個可能性，便問：
「你是不是接觸過『復活』後的鳳素依？」
暮沉微微偏頭：
「算是？」
算是，那是接觸過，還是沒接觸過？
江以寧張了張嘴，正想開口，「嗡」的一聲，從男人的外套口袋傳出來。
他拿出手機，隨意掃了眼，笑著問：
「這種，算接觸麼？」
說著，他將手機遞給了自家小姑娘。
江以寧接過，屏幕上是信息的頁面，最頂上有一條未讀的新信息。
號碼沒有備註，一串數字。
信息開頭就用了親近的人才能用的稱呼。
——阿沉，你為什麼不回復我……
男人伸出手指，在信息上點了一下，頁面跳轉，進到里頁。
——阿沉，你為什麼不回復我，這幾個月，我一直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