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虞之輕咳一聲，玩笑般開口，「行了行了，別搞的跟生離死別似的，我知道你們是捨不得我，但外面一直等著的粉絲怎麼辦？」
說著，她還嘚瑟般開口，「還是說，我不在，你們都不敢上台了？」
這句話一出來，幾個人不約而同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咦~，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不過向虞之這句插科打諢的話，無疑是讓大家少了很多顧慮。
孟書瑤瞥她一眼，無語道：「向虞之你是不是有情感迴避症啊？還是有煽情過敏症？」
向虞之沒說話，只做了一個手勢讓她趕緊走。
不一會兒，熱場VCR結束，屏幕上轉而變成了倒計時的字樣。
現場瞬間掀起一陣又一陣的歡呼聲，螢光棒和燈牌在夜空中肆意揮舞，宛如漫天星辰。
成員們檢查完妝造後，陸陸續續登台。
向虞之盯著觀眾中紫色的虞字，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
第一次看見自己的燈牌是什麼時候呢？
第二次公演還是第三次公演？
其實已經記不太清了，但她還記得當時的心情。
驚喜、震驚、難以置信、激動……
可現在呢，站在跟以前一樣的位置，卻沒辦法登台演出。
鹿星臨上台前轉頭看向旁邊的向虞之，不知怎的，她竟然覺著那小小的身影有一種莫名的孤寂。
「我會幫你跟粉絲解釋的。」鹿星開口安慰向虞之。
向虞之對她微微一笑，「謝了。」
說實話，到現在向虞之其實覺著也還好。
不能登台而已，被泰達壓迫了而已。
可下一秒，於松站在她旁邊開口道：「你性子這麼倔，遲早要吃大虧，本來泰達也不是針對你的，你認個輸服個軟又不能掉塊肉，非得跟公司對著幹發一條似是而非的微博。」
瞬間，向虞之腦子「嗡」地一下，耳朵里什麼都聽不到了，只剩下一句，「你認個輸服個軟又不能掉塊肉。」
這句話她一共聽過三次。
第一次是父母去世後，她因為不想遭受別人的白眼，所以固執地搬出去自己住。
當時的鄰居看到她那么小的樣子，嘆息道：「孩子，你就去跟你姑姑舅舅們服個軟，畢竟都是一家人，怎麼也比你現在強。」
當時她不以為意。
第二次是在大學即將畢業因為不想被包養被封殺那次。
金主身邊的助理勸她，「你年紀小不知道，進了娛樂圈沒幾個乾淨的，你現在服個軟又不會掉塊肉，還有大把的資源，兩者相害取其輕的道理不懂嗎？」
向虞之當時哼笑一聲，根本不信這世上真的有能隻手遮天的事。
結果呢，就是找不到工作，最後只能去喜劇社乾熬。
其實她也說不明白當初整天追星，追的真的是那些明星還是那個無法繼續的夢想。
可這次，她忽然有一種滲透在骨子裡的疲憊，似乎一切都成了一個閉環。
她從一個世界來到另一個世界，但不變的依然是那個籠子和那看不見摸不著的秩序。
哪怕她用盡力氣想要掙脫命運，但還是無濟於事。
她狂妄自大，以為自己多活一世做過站姐，當過粉絲，就能拿捏住粉絲的心理，讓一切都按照自己預想的方向發展。
可現實卻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算了吧。
放棄吧，向虞之。
就像大家說的，不就是服個軟嘛，又不會掉塊肉。
外面震天的音樂和吶喊，她已經全都聽不到了。
滿腦子都是放棄兩個字。
她閉上眼睛，腿似乎一下軟了下來，承受不住她身體的力量，墜落在輪椅上。
場外的粉絲沒看到向虞之，自然也是疑惑不已，鹿星在兩首歌間隙跟大家解釋，「向虞之的腳受傷了，所以沒辦法表演，她特意讓我跟大家說一句對不起。」
話雖如此，但粉絲們顯然都不太信。
網上也出現了很多不同的聲音：
[哦吼，向虞之這下是真涼了。]
[退下吧，向虞之翻身無望了。]
[粉絲們還看不出來嗎？《人間煙火》線下已經沒有向虞之的單人直播間了，這明顯是被封殺了。]
[向虞之這是在賣慘吧，還專門出現在機場給大家擺拍一下自己的腳。]
[甚至還拉著孟書瑤一起，肯定還是在做最後的嘗試，誰知道巡演還是沒出現。]
[路人一個，只有我自己覺著現在是泰達在搞她嗎？]
[什麼泰達，現在就是向虞之自己的問題，談戀愛、耍大牌、霸凌隊友、私生活不檢點再加上父母是賭徒加老賴，這還用得著泰達搞？]
[粉絲就別裝路人了，別把自家愛豆想成是一朵純潔的白蓮花，一出事兒就是別人在害她。]
再加上各種營銷號在帶節奏，一時之間向虞之已經到了全網黑的地步。
以前跟她合作的品牌都隱藏了相關內容。
巡演一共三個多小時，哪怕向虞之已經疲憊到極致，但仍強撐著一口氣。
可當她們回到酒店後。
向虞之整個人就跟虛脫了一樣，癱軟在床上。
第一個發現不對勁的是徐津。
他坐最早的一班飛機到下禾村後，卻得知向虞之跟著大家一起離開，他又幾經輾轉過來，到達時已經是半夜。
第二天一早，他就跟於松打了個照面。
於松看到他後滿是驚訝，「徐特助，你怎麼在這？什麼時候來的？」
徐津避免打草驚蛇，隨意扯了個理由，「剛到不久，沈總讓我給向虞之送點東西過來，你知不知道她住哪個房間？」
「知道。」於松不動聲色套話，「最近網上的言論比較多，我還以為沈總也來了呢。」
「什麼言論？」徐津裝作不懂的樣子，「沈總最近一直在忙併購案的事，沒那麼多時間關注網上的事。」
「也是。」於松放了心，「沈總一向很忙。」
知道向虞之的房間後，徐津輕輕敲了幾下門，但裡面卻沒動靜。
「興許是還在睡覺。」於鬆開口。
這倒也是。
徐津重新折回自己房間，但卻一直關注著向虞之的動態。
中午，他又去了一次，依舊是沒什麼反應，問了酒店前台得知，也根本沒人去向虞之房間送過餐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