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樹梢的時候，終於有人鬼鬼祟祟地往雲星峰而來。
顧凌霜躲在空間裡。一邊泡著竺笙給她準備的藥浴，一邊對著眼前的水鏡吃瓜看戲。
「我還以為厙納能找多好的人呢，現在這麼一看，也不行啊。」
顧凌霜順勢接過竺笙遞過來的靈果，咔嚓咬了一口，評價道。
「你當誰都像你那麼淡定？」竺笙翻了個白眼，繼續往顧凌霜的藥桶里加藥材。
顧凌霜深以為意的點了點頭，繼續觀察那人的動作了。
或許是因為第一次幹這種事情，那人的業務很不熟練，在檢查第二處的時候，差點將自己絆倒在草叢裡。
竺笙在空閒間隙的時候往水鏡那裡瞥了一眼，發現這次的人，還是同上次一樣，如出一轍的黑衣，不由嘟囔了一聲：「他是買不起別的顏色的衣服了嗎，怎麼老是這套黑的。」
如果不是竺笙說的話，顧凌霜還注意不到這一點，她這麼一提，顧凌霜還真就仔細觀察了一下那人衣服上的花紋。
「這還是上次那件？」這話雖是問句，但語氣是篤定的。
顧凌霜不由得在心裡直犯嘀咕，這厙納這是缺錢缺成什麼樣了，怎麼就不能給執行任務的人多發幾套衣服，不然這一點懸念都沒有的，光看衣著就知道了。
那這還暗搓搓地搞這些陰謀幹什麼，直接實名制投毒得了。
「我都想出資給他換一件了，」顧凌霜扶額，「我給他重新買一件，他再走一次行嗎，我不想這麼早就猜出來是誰，一點懸念都沒有。」
這話說的是實話，竺笙對這次的人選期待度也很高，誰知道最後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這次的人業務不熟練不說，就是連正常踩點的地方都沒找准。
妥妥的一個笨蛋。
給顧凌霜看的，差點就給他指明道路了。
「笙啊，我的頭好痛。」水鏡中的畫面沒什麼好看的了，那人也是害怕，檢查完之後就匆忙跑到了下一個地點，根本就顧不上是否將現場還原與否，就像是例行公事一般。
竺笙能理解顧凌霜的想法，為了抓住今晚這條大魚，顧凌霜方才費了那麼大的勁，誰知道竟然是這麼個結果。
可是她能怎麼辦呢，她也改變不了現狀，只能先規勸著顧凌霜，讓她冷靜冷靜，萬一事情出現了轉機呢。
顧凌霜已經對轉機什麼的不抱有任何希望了，揮手將水鏡散去，表示自己再也不看了。
太丟臉了。
要是魔界執行任務的人也是這麼個水平的話，她真的會沒臉見人的。
顧凌霜不忍直視，不代表著竺笙不看了，這事顧凌霜笑不出來是替那人感到丟人，而竺笙純屬是為了看看這次有沒有什麼漏查的地方，
兩個人側重點不一樣。
不過竺笙同時也是當個笑話看就是了。
那人的動作是真的很大，凡是他所到之處，草都被壓塌了一片。
竺笙：這是要走什麼路線，反向論證自己不是下毒手的那個人？
顧凌霜看到竺笙那種欲言又止的表情，就知道那人肯定是做出了什麼讓竺笙都不忍直視的東西了。
相比之下，竺笙的接受能力可比她高，如果有什麼連竺笙都接受不了的話，那麼顧凌霜肯定會被這種事情逼到崩潰。
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著想，顧凌霜還是決定不去問這麼一嘴了。
竺笙目瞪口呆地看完了那人檢查的全程，最後是手動將自己的下巴合上的，一副打擊頗深的模樣。
「既然生無可戀就別自虐了。」顧凌霜是真的佩服竺笙這種『永不放棄』的精神，她寧願事後看回放也不願意現在承受這種精神攻擊。
「不。」竺笙有氣無力道，「我有預感，今晚還會發生些什麼，我再等等看。」
這事還真讓竺笙說准了。
在顧凌霜換衣服的時候，雲星峰迎來了它新的客人。
這次的客人可與剛才的那位不一樣，這次的人明顯就正常多了。
也有可能是因為同行的襯托。
總而言之，這個人幹的活，才真正像是一個探子該幹的事情。
竺笙的神情也瞬間嚴肅了起來。
她就知道，剛剛那個絕對不是正常的水平，這果然是調虎離山之計。
如果剛剛那個人被抓了的話，厙納其實是可以推脫的，因為那人根本就無法對雲星峰構成威脅，他完全可以推到那個小弟子身上，說他只是一時的糊塗，誤闖了而已。
一旦他沒有被抓，完好無損地回來的話，那麼說明事情沒有敗露，厙納就可以進行自己的下一步計劃了。
所以第二次的人才會如此正常。
顧凌霜一直觀察著竺笙的情況，她到底是因為自己才去一直盯著水鏡的，顧凌霜無論如何也做不出讓竺笙一個人面對的事情來。
看到她的表情變化，顧凌霜也瞬間明白了過來。
厙納能混到現在還是有原因的，起碼方才那一招，是真的很精妙。
險些將她也騙過去了。
「快來看。」竺笙伸手招呼著顧凌霜，眼睛卻半分都不肯離開水鏡。
顧凌霜應聲過去，看到的就是那人在往巫蠱娃娃身上輸送什麼的畫面。
好在自己的封印是單向的，外面的能進去，裡面的出不來，當時她就是為了防止這一手，看來是賭對了。
「能看出來這是什麼嗎？」竺笙問道，在這方面，她不如顧凌霜知道的多。
「很難說。」顧凌霜回道，她雖然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但修煉一途上，個人有個人的緣法。
就像顧凌霜對於某些低階法訣可以不用手勢輔助一樣，如果那個人將修煉的精力放在了這種歪門邪道上，那麼方才的那些東西，她是真的有可能看不出來。
「目前能看出來的，也就只是一些加固的東西，並沒有什麼新的東西加入。」
就現在這情況，可能是這樣的，但那人一看就是淫浸此術多年了，厙納既然將人請到了這裡，那麼就說明了絕對不是她們表面看到的這麼簡單，一定還有什麼細節是她們沒有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