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朝堂，此刻，難得的沒有爭吵，南歌城獸潮席捲的事情已經傳了上來，幾天的發酵，今天文王終於擺了出來，讓眾人給出一個意見。
季家今天沒有來，或許是自己的旁支在這次獸潮里承擔了主要的責任，先天理虧，來上朝也逃不了指責和揪扯，索性直接不來。
「……南歌城的傷亡損失大概就是這樣，不知各位，都有什麼意見要提一提。」文王將手中的報告念完，朝堂也就從這裡開始。
「南歌城是南川首府，如此重創，總督難逃其責。」孫武先是開口，拱了拱手，「我覺得南川總督耄祖子有一定的失責，應該給予一定的責罰，停職察看。」
這話還未落下，對面，李明卻是冷不丁開口，「獸潮來襲，不是應該先想著怎麼賑災，怎麼還先處罰起來了？」
「你孫武就這麼急著把南川總督換掉？」
「李明，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兩句話，孫武的表情一下子就黑了，「大錯先治，總督失職，就證明他並不適合做總督。」
「獸潮爆發的主要原因不是因為季家反水嗎？跟南川總督有什麼關係，就算有失職，也最多就是識人不清？」葉謀也出聲了，「孫武，你連主次都分不清嗎？」
「你。」這話給孫武噎的夠嗆，一旁，他們一脈的文官見狀，則是忙著轉移話題，「葉元帥，那季家是南歌城季家，可不能直接說季家。」
「你們這些文官，也就能咬文嚼字了。」葉謀卻是冷冷回答，「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覺得文王聽不懂人話，不知道我說的季家是南歌城季家？耳朵長在屁股上了嗎？」
「葉元帥，朝堂之上，豈可這等粗鄙。」又一個文官發聲。
「我粗鄙怎麼了？我葉謀是武將，一輩子在戰場打打殺殺，就說不來什麼好聽的話。」葉謀反擊，「你要是覺得不順耳可以不聽，文王都沒有說什麼，你跳出來猴急什麼？」
「除了會搞搞莫須有的文字獄，你們這些文官有什麼用？打不能打，寫就只會瞎寫，每年還領那麼多俸祿，要我看，我家裡研墨的書童都比你們有用。」
「文王。」這話讓幾個文官急了，目光移動，看向了圓桌盡頭的文王，似乎有些焦急。
文王自然聽到了全程的爭吵，臉上，露出了一抹無奈的表情。
自從葉謀李明拉起大旗進入朝堂，這朝堂，每一天都會發生無數次這樣的爭吵，這爭吵不止於是孫季兩家和葉謀的矛盾，更多的，是那些前線退下的武將和本朝培養的文官之間。
文官總是主治，武將則總是主殺伐。孫季一方更多代表著盤踞多年的士族大家，考慮的是自家的權勢謀利，而葉謀一方大多都是戰場廝殺獨身一人的將領，更親民，優先考慮的是普通人。
這也是為什麼如今的朝堂，會如此混亂的原因，歸根結底，是雙方早就已經有了不可調和的矛盾，以往孫季獨大，前線退下的武將大多不善言辭，又沒有領頭人，如今葉謀出現，相當於是填補了這個空缺。
但凡是近王的人，有幾個不會說話的，一口一個我是武將，可不是照樣逼的那些文官著急跳腳。
文王也很頭疼，不過此刻，他也只能出聲，「葉元帥，還是先商討南歌城的事情吧。」
文王發聲，葉謀倒也沒有再說什麼，稍微沉默，接著開口，「我覺得還是要以賑災為主，先派人過去察看具體的災情，再討論賑災的具體數額。」
「南歌城畢竟是南川首府，代表了一個行省的中心，要是受災嚴重災民流失，影響也很大。」
「嗯。」聽到這話，文王微微點了點頭，目光看向了另一邊，「孫武部長，你的想法呢。」
「我覺得還應該同時整頓一些伺機搗亂的官吏。」孫武開口，卻是冷不丁的拿出了一張情報冊，「南川那邊已經有很多人舉報，南川武部部長天公，有簇擁私兵的嫌疑，據說已經擁兵上萬，屢次和總督府，已經南歌城各大家族碰撞。」
「南川武部部長？簇擁私兵？」這個陌生的名詞一出，文王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有這樣的事情？」
聲音落下，孫武對面，李明和葉謀的表情都是微微有些變化，本想發聲說什麼，可立場的限制，他們都有些顧忌，沒有發聲。
「如果真有這樣的事情，倒是確實應該好好去察看一二了。」
文王思索，目光似乎若有若無的掃過葉謀幾人，沉默過後，發出了聲音。
「好了，既然是南部的事情，就還是由李明去處理吧，上次你在雲城不就處理的很好嗎？」
這決定出口，一時間，孫武有些錯愕，正要再一次發聲說什麼，李明已經站了出來，「多謝文王信任，李明必當處理妥當。」
「文王……」孫武開口，文王卻是擺了擺手，似乎有些疲倦，打斷了孫武的發聲，「好了，既然李明答應，就由李明去吧。」
「今天要處理的章程還有很多，南川的事情，就不用繼續討論了。」
……
朝堂結束，一行人走出門外，想對比孫武黑著的臉，葉謀和李明則是要神清氣爽很多，難得的季家理虧沒有上朝，難得的文王有偏向。
「文王今天真是難得的果斷啊，以前這樣爭他都得猶豫半天。」走在門外，李明發聲，看著葉謀，似乎表情有些高興，「本來還以為今天有些麻煩了。」
「文王估計也知道什麼……」葉謀的表情則是要略微深沉一些，他的實力更高，想的也更遠，此刻思緒雖然複雜，不過最後也只是搖了搖頭。
「不過只要文王不說什麼，一切也就好辦很多了。」
「凡兒最近在南歌城有些大動作，這一段時間熬過去，他在南歌城，應該就能夠站住腳跟了。」
「他小子，還真是厲害，抓時機的手段，比戰天當年也絲毫不遜，再給他幾年時間，說不定真能在南川做些大事。」
李明則是滿心的誇讚，可說到了一句，似乎想到了什麼，看向了葉謀，「只是，凡兒再過一年，就要上大學了吧？」
「嗯，他大概率會來京都的。」葉謀點了點頭。
「那他在南川的布置怎麼辦？」李明問，「來了京都，他就只是個學生了，到時候，怕是沒機會像現在這樣隨便轉換身份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他自己應該有打算了。」葉謀搖頭，說了一句，扭過頭看過去，當看到李明滿臉愁容似乎思緒複雜，突然開口，罵道：
「你這傢伙，葉凡讀書什麼的關你什麼事，又不是你孫子，你還憂愁起來了。」
「不是我孫子我就不能憂愁嗎，戰天是我兄弟，我把他孫子也當親孫子一樣來看。」李明回答，說到這裡，卻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湊到了葉謀的身邊。
「你別說，我還真有個孫女，今年二十三歲，剛剛大學畢業，黃金九星的實力，天資優秀貌如白花，你看要不然給他們撮合……」
「葉凡今年可十七都還沒有，你想的美。」聽到這話，葉謀笑罵，可看著李明認真的表情，愣了愣，「李明老弟，你認真的？」
「當然是認真的了。」李明回答，「葉凡這小子，我越看越喜歡，乾脆結個親家，來當我孫子也行。」
「結親家倒是沒什麼，不過畢竟他主見很強，婚姻之事，還是他自己做主……」葉謀回答，倒是猶豫了起來。
「要不，你這趟過去的時候，順便把你孫女也帶過去？」
「那就這麼說定了！」聽到這話，李明是一口答應，二話不說，急急忙忙的就走，「我這就去找我那孫女。」
看著李明遠去，葉謀留在原地，也許是李明走的迫不及待，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無奈一笑。
「還是有點草率了。」
「凡兒那樣的男兒，一般的女子，只怕是沒辦法讓他歸心吧。」
「親家沒結成沒什麼，可別結成仇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