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銳進聽見侯極的報告之後當時眼前一黑,氣得渾身發抖,一下就繃不住了。
事實證明,人在繃不住的時候往往是繃不住的。
蔣銳進搶過手下的棍子,劈頭蓋臉對著侯極就是一頓好打。
「我讓你胡說八道!我讓你亂我軍心!」蔣銳進一邊打一邊罵,抽的自己小舅子皮開肉綻。
侯極被打懵了,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嚎啕大哭起來,「姐夫,我沒胡說,我手下前鋒全軍覆沒……」
蔣銳進一巴掌糊上去,把侯極剩下的話打了回去,「來人吶,把這個妖言惑眾,擾亂軍心的傢伙綁起來,嚴加看管!」
旁邊楞住的侍衛們終於反應過來,湧上來七手八腳的架住侯極,拿破布條堵住了他的嘴,連拖帶拽的弄走了。
蔣銳進余怒未消,雙手還在發抖,久久未發一言。
旁邊的手下和謀士互相對望一眼,用眼神互相示意。
「上啊!」
「我不去,你怎麼不上?」
「你是謀士啊,你不上誰上!」
「我扛不住打啊!」
蔣銳進陰著臉看向了幾個手下,出言打斷了他們之間的眼神交流,「諸位,對此事有何看法啊?」
幾個人面面相覷對望一眼,人數較多的武將們一齊看向了謀士。
謀士見眾人目光一起看向他,心中不由得暗罵了幾聲,硬著頭皮說道:「大將軍,前方敵情未明,不如放緩行軍速度,放出遊騎哨探,查清敵情再做打算。」
「哪有什麼敵情!」蔣銳進大手一揮,大聲呵斥道,「一定是那侯極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自己嚇破了膽,自己亂陣腳。」
其他人一起說道,「大將軍明察秋毫,末將慚愧。」
蔣銳進沒心思聽手下拍馬屁,「傳令下去,大軍停止前進,就地修整,收攏潰兵!」
眾手下被蔣銳進這麼一個大轉彎給弄懵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立刻命令手下停止前進,就地安營紮寨。
蔣銳進原本挺好的興致被大亂了,躲在中軍大帳里也不出來,讓侍衛守護在旁邊,只讓謀士和侯極進去。
「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蔣銳進陰沉著臉,瞪著侯極逼問道。
「說啥啊?」侯極有些發愣,之前自己不是說過了嗎,怎麼還讓自己說。
蔣銳進恨不得抽出刀來砍死這個傢伙,「我讓你原原本本的把自己怎麼遇見敵人的,敵人有多少,你又是怎麼失敗的,細細說來。」
「我……我就是帶著人走,迎面就衝出來一大堆騎兵,有好幾千。」侯極一臉茫然的開始解釋,「然後我就上去叫陣,就敗了,具體啥事我也不知道啊。」
謀士忍不住插嘴道:「大將軍,前鋒軍定是在行軍途中遭遇早已埋伏好的騎兵,直接被沖亂了陣腳,導致大敗而歸。」
「怎麼敗的我不關心。」蔣銳進很不耐煩的大手一揮,「那些賊人哪來的幾千騎兵,我二十萬大軍也才不過三萬騎兵,這是主公多年積攢下來的精銳,那些賊人斷不可能有幾千騎兵。」
謀士皺起眉頭,「聽說安義城有一千五百騎兵,莫非是這些人都投降了。」
「不可能,絕不可能!」蔣銳進大聲說道,「根據逃出來的官吏講述,那些賊人直接把所有人馬遣散了,並沒有收編安義城的兵馬。」
「那就對不上了啊,根據情報,奪取安義城的賊子只有不到三千之數,騎兵不過數百,不可能有數千騎兵。」謀士也覺得納悶,轉頭看向了侯極,「侯將軍,你是不是看錯了?」
侯極都快哭了,賭咒發誓自己沒說謊。
好在還有其他逃回來的士卒作證,敵方兵馬漫山遍野,足足有數千人之多。
蔣銳進一下就躊躇起來,根據數千騎兵這個兵力推斷,對方至少也要有兩三倍的步兵,總兵力怕不是有四五萬之多。
這下麻煩了。
蔣銳進雖然吹噓自己有二十萬大軍,人數上是沒誇大,但是有一半是隨軍出征的民夫,真正的作戰兵力只有十萬人。
而這十萬人也不全是他的人馬,其中屬於寧正府嫡系人馬也不過五萬五,這是寧正府城主好不容易湊出來的討伐大軍。
剩下一半是其他城主湊出來的聯軍,打起來都不一定能聽他指揮。
這些人聽說安義城被人占據了,只不過來湊湊熱鬧,看看能不能混點好處,讓他們賣命打仗是絕不可能的。
謀士也想到了這一點,有些憂慮的看著蔣銳進,「大將軍,這可如何是好,若是那些賊人傾巢出動,與整個大軍對峙起來,情形怕是有些不妙。」
「非也非也!」蔣銳進忽然眼睛一亮,「那些賊人若是真的全軍出動,正中我蔣某人下懷。讓那些城主的私軍拖住賊人,我率主公親軍抄小路,直奔安義城,瞬間便可得手。」
「鷸蚌相爭,大將軍坐山觀虎鬥,坐收漁利。」謀士聞言大喜,「高!實在是高!」
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隨後整個大軍便開始專心安營紮寨,一動不動。
當衛青和霍去病率領騎兵趕到時,整個寧正府大軍已經做好防備了。
面對死守不出的寧正府大軍,兩個絕世名將不禁有些疑惑,不知對方到底在幹什麼。
按理說對方兵力占優,應該一路平推,直接進逼安義城下,將整個城市團團圍住。
可現在直接在半路上安營紮寨,死活不動。
這種戰術讓他們看不懂了,他們是騎兵,乾的就是快速機動,騷擾襲擊的活。
對方不動騎兵就找不到機會和破綻,相當於面對一個刺蝟,沒法下口。
總不能讓騎兵硬去衝擊兵力龐大,防禦設施完備的敵方大營吧。
兩個人繞了一天,見找不到下手的機會,急忙派人回去傳信。
得到潛伏消息的秦時也有些愕然,敵人氣勢洶洶的大軍剛進來就不走了,這是什麼情況?
吳起捻著鬍鬚,看著地圖呵呵發笑,「這敵軍大將有點意思啊。」
秦時有些不解,「請吳起先生教我,為何敵軍不動了?」
「他們怕是被衛霍兩位將軍打怕了,紮下營寨是等我軍主動上前,以逸待勞。」吳起伸手在地圖上比劃一番,「敵軍兵力眾多,不下十幾萬,我軍要應對必須全軍出擊,那城中防守必然空虛,敵軍只需派一支奇兵偷襲,令我軍首尾不能相顧。」
秦時頓時恍然大悟,感嘆道:「玩戰術的心都挺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