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牛府的老祖，是一頭不知道活了多少歲月的老金牛。

  可現在，死了？

  有些不可思議。

  有些難以想像。

  一瞬間，一道道目光望了過來，皆目露疑惑之色。

  那頭老金牛，怎麼可能會死？

  要是這麼簡單，早死了，不會等到現在的。

  「小友，你要小心，那頭老金牛，沒有這麼容易死的。」

  武竹連忙傳音而來，告訴蘇宇，他們當年想盡了辦法要殺了金牛府的老金牛，但最終，皆以失敗而告終。

  而且，他們損失十分慘重。

  這頭老金牛，神通廣大，法力無邊，絕不會如此簡簡單單死去的。

  這其中，一定存在了問題。

  只是，連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存在了問題。

  「蘇部長，你要小心，不知為何，我感應到，金牛府中，有什麼東西讓我覺得十分心悸。」

  白將軍也傳音而來，並給出了自己的想法，勸道：「蘇部長，不如你出來，一會兒我帶人包圍了金牛府，一探究竟後再說。」

  這是最保險，也是最穩妥的辦法。

  金牛府終究不是自己的地盤，一旦在裡面發生了意外，連走都走不了。

  但是，在金牛府外，想走就走，想留就留，誰能奈我何？

  以蘇宇現在的實力，說是舉世無敵，倒是不至於。

  但是，現在若是要走，沒人能攔得住。

  「蘇宇，快出來。」岑芷柔一邊殺敵，一邊傳音，她有些擔心，「我感應到，金牛府中充斥著大恐怖，無處不在，讓我都有一種再次要隕落的可能。」

  她距離最近，感應的自然也是最清晰。

  當年，她是第九代嫦娥女，天庭的歌舞團，打架不行，廝殺不行。

  但是，她的感應能力非凡。

  哪怕是在第九代的嫦娥女中，她也是赫赫有名之輩。

  現在，她感應到了大恐怖，希望蘇宇能早點走出金牛府。

  不然，可能在金牛府中遭遇大恐怖。

  那時候，蘇宇很可能會生死難料。

  但是，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蘇宇仿佛中邪了一樣，站在金牛府中，一動不動。

  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

  事實上。

  蘇宇是在等待。

  金牛府的老祖，沒有那麼容易死的。

  不然，他早一刀劈了那頭老金牛了。

  可是，蘇宇感應四周，竟是什麼都沒能感應到。

  好像，那頭老金牛，真的死了。

  這讓蘇宇十分疑惑。

  這怎麼可能？

  驀然。

  蘇宇閉上了雙眼。

  內天地中，「生」字神文、「死」字神文璀璨到了極致。

  這一瞬，它們仿佛烈日一樣，照亮了內天地中的一切空間。

  下一瞬，蘇宇睜眼，眼眸中，流露出了……怪異之色。

  老金牛，好像真的死了。

  但是，在金牛府中，充斥著一股強烈的生機。

  這生機，十分隱晦。

  哪怕是蘇宇，在進入金牛府中的時候，都沒有感應到。

  直至閉上雙眼，全力去感應，這才感應了出來。

  只是……

  這生機，來自於哪裡？

  或者說，來自……誰？

  突然，本該死去的老金牛，其兩半身體竟然迅速合一，又化作了老金牛。

  其修為，已經是……十七境！！！

  蘇宇靜靜地望著老金牛，目光中，露出了強烈的好奇之色。

  竟然……活了。

  有些不可思議。

  在老金牛的身上，蘇宇沒有感應到生死大道的氣息。

  按理說，不該復活才對。

  但是，事實就擺在眼前。

  蘇宇不禁思索了起來。

  很快，蘇宇抬頭，淡淡地看了一眼。

  金牛府中，存在了規則。

  規則不滅，老金牛便不死不滅。

  要殺老金牛，便要斬去金牛府中的規則才行。

  「年輕人，在金牛府中，我是不死不滅的。」突然，老金牛口吐人言，目露嘲笑之色。

  它死了。

  主要是，那麼多的金牛，全都死了。

  沒有金牛去牽制蘇宇。

  於是，那一刀，它沒能避開。

  但它，其實也沒死。

  它的目光落在殺牛刀中，眼底閃過了強烈的忌憚之色。

  但是，忌憚之外，它的眼眸中，更多的是殺意。

  無窮無盡的殺意。

  差點就真的死了。

  那一刻，它才真的體驗到，蘇宇的殺牛刀，天生克制它。

  所以，蘇宇必須要死。

  這把殺牛刀，必須要搶來。

  或封存。

  或毀滅。

  不然，一旦落入真正的強者之手，那麼，就會成為它的災難。

  「蘇宇……」岑芷柔突然傳音而來，有些著急地說道：「它體內金牛的血脈好像……好像變得更純正了！」

  轟！

  一抹刀光。

  映射天地。

  剎那間，老金牛再次死去。

  蘇宇回頭，朝著岑芷柔望去，問道：「你剛說什麼？」

  岑芷柔神色愕然。

  那頭老金牛，又死了？

  很快，岑芷柔傳音告訴蘇宇，說道：「那頭老金牛，在被你殺死前，體內屬於金牛的血脈，大約有四成左右。」

  「可剛剛，竟然有六成了！」

  「現……現在是八成了！」

  金牛府中，老金牛再次復活。

  蘇宇一點都不意外。

  規則在，老金牛就死不了。

  很強大的規則。

  蘇宇早就有所預料。

  眼下，蘇宇朝著老金牛望去，內天地中，「觀」字神文燦爛到了極致。

  這下，蘇宇看清了。

  老金牛的體內，一共存在了兩種血脈。

  兩種血脈，都十分強大。

  其中一種血脈，仿佛金色的秩序神鏈，遍布老金牛的體內。

  還有一種血脈，仿佛被霸凌的孩子一樣，躲在角落裡。

  它們都很強大，只是那仿佛金色的秩序神鏈的血脈更強大。

  這樣的血脈，給人一種若是擁有了它，便能擁有無限未來的可能。

  眼下，秩序神鏈正在吞噬另外一種血脈。

  一旦全部吞噬了，那麼，老金牛就是真正的金牛了。

  蘇宇更是看清了，老金牛本不該如此，可隨著一頭頭金牛死去，這才匯聚了足夠的血脈，融入到了其老金牛的體內，使得它的生命在躍遷。

  而殺牛刀的力量，在斬向老金牛的時候，斬的其實是老金牛最初的血脈。

  看清了這些，蘇宇面色一黑。

  我殺了半天的老金牛，竟然是在幫老金牛的血脈變得更強？

  「我再來幫你一把！」蘇宇又是一刀斬出。

  刀光斬下。

  老金牛慨然赴死。

  這一次，蘇宇看得更清楚了。

  這一刀斬下。

  老金牛體內如金色的秩序神鏈的血脈，迅速內斂。

  另外一種血脈，迎難而上，被殺牛刀斬滅！

  當老金牛再次「復活」後，其體內，就只剩一種血脈了。

  「哈哈……」老金牛狂笑了起來，眼眸中，流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它揚聲說道：「年輕人，謝謝你，殺了我的族人。」

  「我和它們有感情，實在是不捨得殺。」

  「要不然，我體內真正的金牛血脈，起碼在百年前，就能凝聚到七成。」

  金牛府中的一頭頭金牛，都是它的後人。

  它想要完善自己的血脈。

  可是，不忍心。

  現在，蘇宇替它完成了。

  這讓它悲痛的同時，又忍不住十分高興。

  「你的這把刀，斬去了我昔日的血脈，助我獲得了新生。」

  老金牛繼續說道：「為了報答你，我會給你一個痛快的。」

  轟！

  這一刻，老金牛的體內，強大的氣息宣洩而出。

  天，好像塌了。

  老金牛，還是十七境的修為。

  但是，因為血脈的不同，前後截然不同。

  在這之前，老金牛就好像一隻茶杯犬一樣。

  可現在，老金牛是一隻泰迪了。

  十七境，就好像是成年，成年的泰迪和茶杯犬，二者的戰鬥力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現在，老金牛便是如此。

  明明是十七境，但是強大得可怕。

  在這之前，蘇宇可以逆伐十七境。

  可現在，蘇宇覺得，自己雖然依舊能逆伐，但是，難度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年輕人，你現在該死了！」

  老金牛搖搖頭，不屑地說道。

  殺了蘇宇。

  再走出金牛府，滅了天地間的人族。

  金牛府中的強者，高層基本上死傷殆盡了。

  但是，那又如何？

  它還活著。

  而且，十五境之下，還有無數的金牛。

  花點時間，好好培養培養它們。

  到時候，很快就會有新的十五境、十六境誕生。

  甚至，還會有十七境的金牛誕生。

  那時候，金牛府會有新的高層。

  以前，它不這麼做，是真的下不了手。

  現在，不存在了。

  金牛府外。

  武竹色變，連忙喊道：「小友，傳送離開！！！」

  它給了蘇宇一張符籙，可以傳送到三十萬里外。

  還給了一個玉佩，一旦捏碎，可以直接傳送到竹海觀。

  這兩樣寶物，都是蘇宇的退路。

  「蘇宇！！！」岑芷柔朝著金牛府中殺去。

  但是，她被攔住了。

  金牛府中的十五境、十六境的金牛全都死了。

  但是，金牛府外還有。

  一時間，她根本無法去支援。

  「蘇宇……」白將軍傳音而來：「需要我支援嗎？我一旦支援你，金牛府外的這些敵人，可能就留不下來了。」

  白將軍有些猶豫。

  但是，白將軍做好了準備。

  仙秦的十萬鐵騎，將所有的力量全都匯聚在了他的身上。

  那麼，也就能匯聚到蘇宇的身上。

  但是，他又覺得，蘇宇應該還有底牌。

  所以，這才猶豫。

  金牛府中。

  蘇宇沒有回應任何人。

  老金牛出手了。

  蘇宇感覺到，自己被鎖定了。

  根本無法避開。

  蘇宇也不想避開。

  感受到老金牛的恐怖力量，蘇宇突然笑了。

  「好！」

  「這樣，才爽！」

  「今日一戰，本天王也就出了三成力量。」

  「現在，我也想知道，我若是全力出手，能否殺了你？」

  蘇宇的聲音，陡然傳盪四方。

  這是在告訴武竹。

  也是在告訴岑芷柔，告訴白將軍。

  「生死！」

  蘇宇輕吐出聲。

  剎那間，生與死的氣息，從蘇宇的體內流淌而出。

  蘇宇踏空而立，望著殺來的老金牛，淡淡說道：「這世間，我當執掌眾生生死！」

  「現在，我剝奪你的……生！！！」

  轟！

  當話語落下時，冥冥之中，有規則降臨。

  剎那間，老金牛全身一顫，面色慘變。

  在它的體內，生機無限。

  仿佛無窮無盡。

  不出意外，它還能活無數年。

  可現在，它的體內，生機竟然完全不受控制，化作了濃濃的死氣。

  望著老金牛並未徹底死去，蘇宇也不意外。

  「生」字神文、「死」字神文很強大。

  但是，還沒有強大到，一言可定十七境強者生死的地步。

  但即便如此，老金牛的壽元正在飛快的下跌。

  這讓老金牛惶惶不可終日。

  「一言斷我生死？你到底是什麼人？」

  轟！

  恐怖的力量，朝著蘇宇淹沒而來。

  蘇宇抬手。

  一件件仙器飛出，擋在了身前。

  仙器不斷的破碎。

  但是，卻硬生生擋住了老金牛的一切攻擊。

  就在這時，蘇宇再次開口：

  「善惡！」

  剎那間，「善」字神文、「惡」字神文紛紛化道。

  彼此合一。

  可怕的力量降臨，落在了老金牛的身上。

  老金牛想要反擊。

  可不知為何，竟無法阻擋善惡力量的滲透。

  「你的惡，無處不在。我現在，剝奪你的惡，喚醒你的善！」

  蘇宇淡淡開口。

  伴隨著蘇宇的聲音，老金牛突然慘嚎了起來。

  它目露痛苦之色，口中不斷說道：

  「不！！！」

  「我是金牛府的老祖！」

  「它們死了，才能成全我！」

  「當年，我為了轉化為真正的金牛，親自培養了金牛府，為的就是我自己！！！」

  「我……我有什麼錯？」

  「不！」

  「我錯了！」

  「我大錯特錯！」

  「為了化作真正的金牛，我連我的妻兒都吞了！！！」

  「那一次，我體內的金牛血脈，足足提升了半成！！！」

  「我不是什麼金牛，我是惡牛！天下間，一等一的大惡牛！！！」

  「不！我沒做錯！我是對的！」

  「這世間，不存在什麼善，也不存在什麼是惡！」

  「我做的事情，雖自私，但是，無關善惡！！！」

  「我只是想要變強，我有什麼錯？」

  它的生機在化作濃濃的死氣。

  它的思想在掙扎。

  它在為自己找藉口。

  這些年，它為了自己變強，做了多少惡事？

  數都數不清。

  蘇宇做的，只是喚醒那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善。

  當然，蘇宇知道，這還是殺不了老金牛。

  於是，蘇宇再次開口：「殺萬人可成王！」

  剎那間，在內天地中，「殺」字神文、「王」字神文化道。

  兩條大道，彼此結合在了一起。

  轟！

  殺戮經，陡然飛出，懸浮在蘇宇的身前。

  轟！

  七殺碑，也在這一刻飛出。

  「殺殺殺殺殺殺殺！！！」

  蘇宇冷哼一聲，一刀斬出。

  這一刀，蘇宇全力以赴！

  這一刀，蘊含了生死、善惡、殺王。

  這一刀，必殺敵！！！

  轟！！！

  這一刻，四方駭然。

  一道道目光，全都落在了蘇宇的身上。

  金牛府的老祖已經強大得讓它們絕望了。

  可現在，蘇宇這一刀斬出，比老金牛還要強大！！！

  面對這一刀，老金牛驚悚。

  絕望！

  顫慄！！！

  它想要反抗，但是，全身都動彈不了。

  在它的體內，生機化作死氣。

  它的腦海中，還在掙扎，還在鬥爭。

  而它，只能等死！

  終於。

  一刀斬下！

  砰！

  老金牛的牛頭，滾落而下！

  死不瞑目！

  天地間，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