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夜晚降臨,又是一場廝殺結束,又是一場生死輪迴。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今日這一戰,辛先生殺敵三十一人,說起來不算多,可都是孤竹軍中高手。
誠如林葉所言,他殺三十一人,能救下來的便不止是三十一人。
「快快快。」
辛言缺朝著林葉招手:「今天的饅頭呢?我可是連午飯到現在都沒吃呢。」
林葉笑。
辛言缺:「你笑個屁,快讓人把今天的饅頭送來,要熱乎的,對對對,還有那個醃蘿蔔,今天可是得多給我來幾條。」
林葉:「先生昨日說......」
辛言缺:「昨天的話都是放屁,既然都是屁,你還提個屁做什麼,人生匆匆,你卻執著於屁,趕緊去讓人送飯來。」
林葉大笑,轉身讓人去安排把飯送上來。
他跳上城牆,坐在高處,腿在城牆外輕輕晃蕩著。
他們很艱難,可孤竹人應該更艱難吧,一個多月了,沒能把洗霞關打下來。
此時此刻,兩次影響了戰局的林葉,他還是低估了自己對於這場大戰的影響。
雖然冬泊北疆還是被婁樊人攻破,總計超過八十萬兵力的婁樊大軍南下。
可是因為林葉在東林峽谷擋住了十萬婁樊虎嘯軍,以至於婁樊的南路軍,沒有辦法形成對仙唐城的包圍。
這就導致了從各地來保護仙唐的冬泊軍隊,源源不斷的匯聚到仙唐城外。
按照婁樊帝君制定的計劃,從孤竹入冬泊的三十萬人馬,要在他進入冬泊之前,完成對仙唐的合圍。
到時候,仙唐就是一座孤島,各路援兵就算到了也進不了城,沒辦法把冬泊國君救出來。
結果因為十萬虎嘯軍沒到,導致婁樊人兵力不足,二十萬人難以完全控制局面。
現在於仙唐城外匯聚起來的冬泊軍隊,也有近八十萬人。
其中半數,是從北疆退回來的精銳,這支隊伍在仙唐城以北設防,阻擋婁樊帝君親率的大軍。
所以在仙唐南邊的二十萬婁樊虎嘯軍,不得不向後退避,因為非但冬泊的援兵到了,大玉的北野軍也到了。
拓跋烈之威名,依然能讓婁樊人膽寒。
到了這一步,婁樊人的計劃其實已經被破壞了大半。
在仙唐南北的兩支婁樊軍隊,隔著並不是特別遠,卻無法匯合。
只要赫連蒼的南路軍敢動,拓跋烈的北野軍和冬泊軍隊就敢追著他打。
赫連蒼不動,做防守姿態,也就沒辦法儘快接應婁樊帝君。
如果不是林葉急匆匆趕來洗霞關,逃回孤竹的赫連予糾集孤竹數十萬軍隊能順利北上,那麼仙唐之戰,婁樊人還能奪回絕對優勢。
孤竹軍在南,匯合赫連蒼後,兵力眾多,完全可以猛攻北野軍,迫使北野軍後撤。
打開通道之後,婁樊和孤竹的聯軍超過百萬之眾,就能再次死死將仙唐城困住。
可惜。
林葉就是這場戰爭的一個看起來無足輕重,但卻讓婁樊人噁心到了極致的局外人。
說無足輕重,是因為這種百萬規模的大戰,那區區幾千武凌衛當然無足輕重。
婁樊帝君就算在場的話,可能都不會把林葉放在眼裡。
「你說,這一戰打完後,你會得陛下何等獎賞?」
辛言缺一邊大口大口的吃著饅頭,一邊問了林葉一句。
林葉搖了搖頭:「還沒想。」
辛言缺:「該想了。」
林葉:「給什麼要什麼,不給也沒事,不罰就行。」
辛言缺笑。
他看向城外:「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孤竹那邊會設置東北經略府,寧未末就是經略府主官。」
林葉:「和我有關?」
辛言缺點了點頭:「我猜著,雲州那邊大概不會再有什麼重要的事,最起碼短時間內不會有。」
他看向林葉:「陛下既然有想法讓你攻孤竹,就可能會讓你留在孤竹做一軍大將軍。」
他又咬了一大口饅頭。
「十六歲做大將軍。」
他問林葉:「你就不該想想,到時候如何驕傲一下?」
林葉:「反攻的仗還沒打呢。」
辛言缺:「我可是在陛下面前立下軍令狀的,我說把打孤竹的事交給林葉去辦,萬無一失。」
林葉:「軍令狀怎麼立的?」
辛言缺道:「如果林葉打不好孤竹一戰,那麼該殺就殺,此等廢物,留著何用。」
林葉抬起手指了指天空:「那些星星排列的好奇怪,看著好像謝謝你。」
辛言缺指了指另外一個方向的夜空:「那你看那邊的星星排列的,像不像不客氣?」
林葉道:「你看我這邊的星星排列又變了,像不像他媽的?」
辛言缺:「......」
林葉往後靠了靠,躺在了冰冷的城牆上。
他說:「陛下若真的讓我留在孤竹,還是因為北野王?」
辛言缺:「那是你該考慮的事,我-操這個心幹嘛?」
林葉見辛先生不想在這事上多說什麼,他也就不再多糾纏。
「對了。」
辛言缺道:「我聽聞孤竹那邊,會有許多從東邊海外來的女子,格外柔順,將自己男人視為天一樣,你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
林葉:「觀主大人。」
辛言缺:「我知道我是觀主!」
林葉:「唔。」
辛言缺:「難道你和你手下的漢子們,平日裡聊天都不聊女人的?」
林葉:「難道上陽宮的神官們,平日裡聊天經常聊女人?」
旁邊的聶無羈沒說話,卻默默的點了點頭。
辛言缺回答:「當然。」
林葉:「......」
辛言缺看向林葉道:「如果你是這麼帶兵,那不對,這是病,你得治治。」
林葉抬起手:「你看天上的......」
辛言缺:「滾蛋。」
正說著,忽然間有人急匆匆的跑上來,到林葉近前後說道:「將軍,有旨意到。」
林葉楞了一下。
這個時候,天大黑了,忽然有旨意來......
若陛下有旨意,為何不讓辛先生直接帶過來,畢竟辛先生也才到不過兩天。
辛言缺也好奇起來,陛下的旨意怎麼就突然來了?
來傳旨的,還是上次來見林葉的那位御書房總管太監古秀今。
「可是把我累著了,晝夜兼程的趕過來。」
古秀今一見到林葉就笑著說了一聲,走到近處,看到林葉和辛先生都是一身的血跡,古秀今的笑容就消失了。
「仗打的很兇?」
他問。
林葉點頭:「凶。」
古秀今俯身行禮:「辛苦林將軍了,辛苦觀主大人。」
辛言缺一擺手:「我辛苦個屁,我才到兩天,這裡的將士們是真的辛苦,沒日沒夜的浴血殺敵,這也就罷了,可是補給還上不來,別說肉,連口饅頭都快吃不上。」
林葉看了辛言缺一眼,眼神里都是感激。
古秀今連忙道:「我回去之後就將這邊的境況稟告聖人,聖人必會調派兵力過來支援,也會儘快安排下一批糧草補給。」
辛言缺道:「要送肉來。」
古秀今重重點頭:「既然我已知道,聖人也就會知道,聖人不會讓將士們沒肉吃。」
聊了幾句後,古秀今將旨意取出來,肅然宣讀。
天子先是對武凌衛在冬泊戰場上的英勇做了嘉獎,然後任命林葉為鎮北將軍。
這個鎮北將軍的名號,就顯得那麼不尋常。
按理說,率領大軍在冬泊仙唐那邊,與婁樊大軍正面交戰的指揮官,才會被封為鎮北將軍,其實鎮北兩個字都不大合適,最合適的是征北將軍。
「聖人說,最遲一個月,調過來的援兵就會到。」
古秀今對林葉說道:「聖人還說,孤竹人既然那麼不喜歡做大玉的臣子,那大玉也就沒必要在給他們臉面,不臣之人不可留。」
林葉俯身:「臣遵旨。」
古秀今道:「聖人交代,孤竹人若是識時務降的快,那就待他們仁慈些,孤竹人若是不識時務,那就......」
他話沒有說完。
林葉知道,這種話陛下也不會說完,得靠林葉自己去領悟。
畢竟那是天子,天子是天下至善仁義的天子,多殺一些人這種話天子不好直接說。
林葉道:「我明白陛下的意思。」
古秀今點了點頭:「明白就好。」
他把旨意交給林葉。
然後又從袖口裡取出來另一份旨意,卻沒有展開宣讀,直接遞給林葉,他說:「這份旨意,林將軍也收好。」
林葉有些好奇。
「這是?」
古秀今笑了笑道:「聖人補給你的,林將軍在草束城那,不是把聖人的旨意不小心丟了嗎?將來元輕則元將軍若和林將軍要的話,總不能沒有,顯得好像是林將軍撒了謊,假傳聖旨似的。」
林葉眼神都飄忽起來。
這事,這麼快天子就知道了,能是誰告知?
不能是元輕則,如果是的話,古秀今剛才就沒必要提一句若元輕則要旨意這樣的話。
況且,元輕則又不是白痴,他是接旨的那個,他就從始至終的裝作完全沒懷疑過林葉就足夠了,何必要去秘密稟告陛下?
他倒是可能秘密稟告拓跋烈,但絕對不會派人去歌陵。
洪武定!
林葉腦海里猛的出現了這個名字。
在東林峽谷,洪武定剛到不久,說要派人回草束城去籌措糧草物資。
那個時候,或者是更早些,洪武定就一定派人緊急趕回大玉。
古秀今看林葉的臉色有些複雜,他忍不住笑了笑。
「林將軍是奉旨辦事。」
他說:「既然是奉旨辦事,那就不必顧忌什麼,聖人交代下來的事最大,誰懷疑林將軍,就是懷疑旨意,誰懷疑旨意,當然就是懷疑聖人。」
林葉俯身:「請古公公回去後,代我叩謝陛下。」
古秀今道:「聖人知道林將軍做的事,也就知道林將軍忠心,知道林將軍高義。」
他笑著說道:「林將軍,有聖人給你撐腰呢,不用怕這個怕那個,天下再大,大不過聖人。」
此時此刻,連辛言缺都覺得有意思起來,這天子對林葉的重用,顯然又上了一個層次。
假傳旨意的事林葉和他說過,所以剛才他問林葉想過要什麼賞賜沒有,林葉還對他說,到時候能功過相抵就很好。
陛下大概都不許他功過相抵。
功,天子說有就有。
過,天子說沒就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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