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想讓臣把身上這點才能儘量多的用出來,最好的法子就是只讓臣說不讓臣干。【,無錯章節閱讀】」
古秀今道:「剛才陛下才和寧大人他們說了辦學之事早早準備稍稍推後萬事俱備厚積薄發,現在又讓臣去督導」
他看向辛言缺道:「陛下,臣不管做什麼,只要手伸進了朝廷里,那以後的大玉,往朝廷里伸手的內臣就回越來越多。」
辛言缺點了點頭:「是朕又鑽了牛角尖,總想著補償給你些什麼。」
「給錢啊。」
古秀今一臉真誠。
「臣想要錢,要大宅子,臣沒有子嗣也不想收養,等臣老了之後臣就揮霍,無度揮霍!」
辛言缺哈哈大笑道:「行,那就給錢,不過錢現在沒有」
古秀今也笑起來:「臣怕陛下說了就忘,所以還得請陛下寫下來,陛下寫個數,回頭臣拿著旨意去和寧大人他們要,他們不給,臣就罵他們,陛下記得用印啊」
辛言缺笑著回應。
可是一想到剛才古秀今說不想收養個孩子,他心裡就有些發疼。
從宮裡出去的老人,總是會收養個孩子來給自己養老,古秀今連這個都不想,他是真的不願意讓自己把他所愛的大玉抹黑哪怕一丁點。
如他這樣的人,真到了老的時候榮退,找個地方養老,那誰敢不給他面子?
他的養子,有可能成為一代賢才,也有可能成為一代禍害,古秀今沒那個把握必然會培養出賢才來,那乾脆就不培養。
「臣沒給大玉立過什麼功勞,只是伺候太上聖君伺候陛下,太上聖君和陛下給的,足夠臣榮寵一世了。」
古秀今道:「至於陛下還想給的多些?臣伺候了太上聖君和陛下又不是臣收養的孩子伺候的,沒出力,沒功勞,也就沒資格享受什麼太上聖君和陛下留給他們的福澤。」
辛言缺沉默良久,起身朝著古秀今俯身一拜:「朕總算明白了,太上聖君為什麼不肯帶上你,你留在宮裡,便是朕的先生。」
古秀今撩袍跪下來:「陛下啊,臣只是做了本分之內的事,如果這都要被陛下嘉獎甚至認為臣功勞甚大可稱帝師,那豈不是又給後世開了個壞頭?」
「後世的人只要覺得自己把分內事做好了,就該得到嘉獎就該得到榮寵,那可就是大玉之大不幸,分內事,就是分內事。」
他笑著說道:「臣不想做壞人。」
辛言缺長出一口氣後點頭:「那好,朕與你,都不做壞人。」
古秀今這次是真的開心起來,發自肺腑的開心,笑的眉眼裡都是燦爛的光,整個人也在發光似的。
他說:「夠了的,這就夠了的。」
他說:「臣啊,一生最大的本事也就是做好分內事,一生最大的成就也只是做個好人。」
他說:「如果有一天臣到了該走的時候,墓碑上能刻上四個字一個好人,那就是臣的無上榮耀。」
辛言缺終於懂了。
原來,他那位大哥讓他做一任皇帝,不僅僅是要做個過度做個鋪墊,也是想讓他真真正正的長大。
因為啊
將來的上陽宮掌教真人,不能是個不成熟的人。
是的,從一開始太上聖君就和他說過,皇權如果不想被所謂神權壓在下邊,那唯一的辦法就是把皇權和神權都攥在手裡。
所有人都覺得,太上聖君培養了辛言缺,是想讓辛言缺做一個皇權神權集於一身的千古一帝,卻猜不到太上聖君的真正用心。
如果,真的有人又做皇帝又是上陽宮掌教真人,那麼他絕對又做不好皇帝也做不好掌教。
上陽宮要北遷,這也是太上聖君和辛言缺早就提及過的事,除了他們兩個之外,也就只有老掌教知道這些。
老掌教不可能在冬泊仙唐城繼續做掌教,玉羽成匆也不可能做到掌教的位子。
太上聖君是不會把神權這種東西交給一個外人,所以早晚辛言缺都是要去仙唐城做新上陽宮的新掌教真人。
玉羽成匆那樣的人,給他一個相當於奉玉觀觀主的地位就足夠了。
太上聖君當時對辛言缺說朕這些年一直拿的都是繡花針在大玉這塊看起來錦繡漂亮的衣服上縫縫補補,朕接下來要拿的起刀斧也要幹得出大刀闊斧的事來才行。
先縫補再大刀闊斧,這是不得已而為之。
如果沒有之前的縫縫補補,大玉也撐不住後來的大刀闊斧。
所以太上聖君也說朕拿了二十年的繡花針,才勉強縫補出來一個撐得住一刀一斧的天下來。
他說林葉是刀,你是斧。
朝權與上陽宮,這兩件事想要辦好,一刀一斧就要發揮出足夠大的作用。
想到這些,辛言缺心中的那點不平意也全都煙消雲散了。
況且,他還是真的愛上陽宮。
如果不是的話,他也想不到去一趟奉玉觀,去問問,誰願意到鄉下去教書育人。
可惜的是,偌大一座奉玉觀,竟無一人願意。
有人說,上陽宮道法是不傳之秘,上陽宮弟子去做教書匠,豈不是要壞了上陽宮的規矩?
老掌教說過,上陽宮的一切都不該是不傳之秘,那是小乘,大乘的上陽宮道法應該是誰想學都可學得。
所以現在的辛言缺,一朝頓悟。
「行了,朕以後不會再和你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但你以後要多和朕說一些你想說的話。」
辛言缺看向古秀今說道:「你要是以後不願意多說話了,朕就下旨,將來在你墓碑上刻的就不是四個字,而是八個字一個沒那麼好的人。」
古秀今笑道:「這可真是臣的死穴啊,一下子就被陛下點上了。」
辛言缺也笑道:「朕可以點,也可以解。」
君臣二人,相視一笑。
與此同時,草束城。
林葉風塵僕僕的從冬泊都城仙唐趕過來,才到城門口,就看到大結局寧涉海帶著一群文武官員在等著他,林葉下馬之後快步上前。
寧涉海看起來倒是沒有什麼異樣,一路上邊走邊詳細介紹著大戰之後的事。
婁樊百萬大軍全都變成了屍體留在冬泊了,同時留下的還有能武裝百萬大軍的武器裝備。
這些東西,寧涉海一點兒都沒放鬆,冬泊的隊伍也出了力氣,可他堅持著只給物資不給兵器。
「不是我小氣,也不是我擔心冬泊人會有什麼其他圖謀。」
寧涉海一邊走一邊說道:「而是我想的多了些哪怕冬泊以後不歸入大寧版圖之內,也必須是最忠誠的屬國,所以,婁樊人慣用的彎刀冬泊人就不要用了,重新熔了鑄造橫刀,以後冬泊士兵要按照大玉軍隊的標準配給。」
林葉點頭道:「這事你想的周到。」
然後補充了一句:「所有繳獲的兵器要重新熔了鑄造這事,就讓冬泊人自己辦。」
寧涉海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了林葉的意圖。
他不給冬泊人分兵器,冬泊人必有怨言。
現在把兵器都給你們,但必須重鑄,這事給你們辦,你們也就不該再有什麼亂七八糟的話。
所以寧涉海看向林葉的時候,眼神里多了幾分要說心眼多還得是你的意思。
以寧涉海的智慧,他也不可能到現在對林葉的身份還沒有一絲懷疑。
所以他當然也不可能真的給林葉甩什麼臉色,雖然他確實是這麼想的。
現在當著不少人的面,他暫且忍了。
可這口氣要是出不來
,將來林葉萬一真的是皇子即位,那他這口氣也就再也出不來了
等到把該辦的事都辦完,寧涉海說他要在將軍府里設私宴款待大將軍林葉,林葉就知道他沒安好心,可還是坦然赴約。
到了地方才發現,竟無一人作陪。
酒菜上桌,酒斟滿,寧未末一擺手,連上酒的人都被趕了出去,然後還要吩咐一聲把門關好。
屋門一關。
寧涉海立刻就看向林葉說道:「世人都說我是儒將,哪怕治軍嚴苛但也從不粗魯但是今日,林葉你他媽的到底對我妹妹做了什麼?!」
林葉雖然早有預料,但還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能讓寧涉海不那麼惱火。
他總不能說,他對你妹妹只是做了些推芯至腹的事?
林葉有些尷尬的看向寧涉海,用禮貌但依然尷尬的笑容回復了一下。
寧涉海指著林葉說道:「你明明已與長公主殿下大婚,為什麼大婚之後還要勾搭我妹妹!」
林葉如實回答:「是大婚之前。」
寧涉海:「」
他怒問林葉:「到底是什麼時候?」
林葉如實回答:「就,上次,我們三個人領兵一直打到婁樊邊界的時候。」
寧涉海怔住,心說,竟然是,他媽的,在老子眼皮子底下?
「不可能!」
寧涉海道:「我都看著的,你們怎麼可能會有會有可能!」
林葉:「對不起。」
這比殺了寧涉海還要難受。
「你說吧,這事怎麼解決?」
「娶她。」
「你已大婚,你的妻子是長公主殿下,難道你還想讓我妹妹給你做妾?」
林葉回答:「不會。」
寧涉海腦海里有個問題無法解釋清楚,今日他把林葉一個人關在這屋子裡就是要把這事先搞清楚再說。
不然的話,他斷然不會答應了讓妹妹嫁給林葉。
「長公主,到底是不是長公主?」
「不是。」
林葉並無隱瞞。
雖然太上聖君也從來都沒有正面和林葉解釋過這件事,可林葉又怎麼可能一點猜測都沒有。
「果然」
寧涉海坐下來,臉色緩和了些。
「那,將來怎麼解釋?」
「太上聖君已有安排。」
「你是不是皇子?」
寧涉海都沒想到,這句話他能如此直接的問出來。
林葉沒有馬上回答,因為他並不能確定。
八分確定,和十分確定,終究是不一樣。
「大概是。」
「果然」
寧涉海此時甚至已經忘了別的,只覺得太上聖君真的是有著讓人無法企及的智慧和魄力,古往今來,誰能如太上聖君那樣敢謀又那樣敢做?
「若你今日不真誠,哪怕我知道不是你對手,也終究要和你打上一架,要麼你殺了我,要麼我拼死你。」
寧涉海看向林葉道:「我就算做個罪人,也不容得有人對我妹妹不真心。」
林葉起身,鄭重一拜。
寧涉海道:「可今日我也不會那麼簡單放過你,架可以不打,酒上分勝負,我還是要贏你。」
林葉點頭:「好。」
寧涉海道:「我喝一杯你喝兩杯。」
林葉:「?????」
寧涉海道:「少一杯都算你輸。」
林葉:「你想贏什麼?」
寧涉海沉默片刻,回答道:「若我贏了,北征之日,不可使海棠為先鋒,我可,她不可。」
林葉道:「好,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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