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臨產

  「快,給我燉兩個大肘子。」

  陸朝朝雙眼復明,開口的第一句話。

  她捏著自己臉頰嫩肉,一臉心疼:「瞧瞧,給我都餓瘦了。我衣裳都大了……」

  「先來兩個大肘子,我要吃大魚大肉,要大葷!吃完明兒就回家找娘親。」

  謝玉舟眼淚還掛臉上呢,當即大手一揮:「我也要!」

  桀驁不羈的紅髮妖王,見他倆恢復往日狀態,別提多心安。

  宮殿外。

  「陛下,方才天生異象,竟下血雨……恐怕三界要生變啊。」長老們聚集在大殿外。

  妖王想起方才陸朝朝的血淚,不由朝她看去。

  他走到大殿外,伸手接了些雨水。

  果然,雨滴呈現出紅色,落下便化作絲絲靈氣滋潤大地。

  「我明日要隨小主子去往靈界,天狼,你帶眾長老將妖界戒嚴。所有人,不許進不許出!」最近,恐怕三界要出大事。

  「妖王,您走了,誰來坐鎮妖界?妖界離不得您!」眾長老匍匐在地,若三界生變,妖界夾在中間恐怕也逃脫不開。

  妖王看向身後的陸朝朝:「我去去就回,絕不耽誤太久。我去意已決,無須再勸。明日離開,我會開啟妖界法陣,無我詔令,所有人不得進出。」

  待送走諸多長老,追風便讓人安排夜宵。

  這段時日,朝朝失明,所有人都瘦了一大圈。

  今夜,妖王宮點著燈,徹夜長明。

  甚至還支了幾個烤肉架,滿殿都充斥著濃濃的肉香。

  「嗚嗚嗚嗚……你一定要保護好這雙眼睛。」妖王喝了兩杯酒,抱著陸朝朝聲淚俱下。

  陸朝朝亦是滿含熱淚:「我知道你心疼我。」

  妖王,不,我心疼自己。

  我的泉眼!

  陸朝朝連著半個多月沒吃好,今晚吃得肚子溜圓。

  躺在床上,她摸了又摸自己的眼睛,是自己的眼睛。

  是原本的眼睛。

  朝朝抱著枕頭沉沉睡去。

  這一夜,她腦海里縈繞著妖界千年來的過往。似乎,都是泉水流向各處的所見所聞。

  第二日,睡到天色大亮。

  謝玉舟早已備好諸多特產,妖王離開前,將整個妖界封禁。

  阿蠻抱著母親的靈位,眼眶紅紅:「我已經將母親的骨灰撒向靈海,她這一生都在為別人而活。現在,她自由了。」

  「朝朝,我以後可就跟著你,你不許嫌棄我啊。」

  朝朝求之不得:「阿蠻姐姐,我的爹爹就是你的爹爹,我的娘親就是你的娘親。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想了想,捂住腰間的小兜兜:「但我的牛肉乾,只能是我的牛肉乾哈。」

  阿蠻無奈失笑。

  每日夜裡,她名義上的生父晏清仙尊都會尋她。

  但她只時不時搭理兩句,但晏清仙尊也不在意回應,依舊樂此不疲的與她閒聊。

  似乎想要熟悉一些。

  試圖彌補過去的遺憾。

  陸朝朝輕而易舉的打開了結界之門,她來到村子時,恰逢十五,正是廟會。

  整個村子都是守護她神殿的守殿人。

  「小主人回來了……」她剛出現,村民便虔誠的匍匐在地。

  「我這就去通知村長。」村民想要通知村長,卻被陸朝朝制止。

  「不急,晚點再見村長。我母親呢?她如今身子可還好?」

  失明前,她就能感覺到弟弟對她的抵抗。

  這孩子,怕是個刺兒頭。

  直到昨夜,陸朝朝對他的壓制,已經被徹底摧毀。

  「許夫人這幾日胎動頻繁,已經請了幾回大夫,恐怕有早產跡象。」

  「容將軍早已備下老山參,大夫和穩婆,只等許夫人臨盆。」

  「今日十五廟會,村子不遠處有座寺廟,夫人應當去求平安了。可否要通知夫人回村?」

  陸朝朝搖頭:「我去尋母親就是。」

  說完,陸朝朝便帶著幾人去寺廟。

  靈界寺廟香火極盛,當然也很是靈驗。

  「我就不去了。」謝玉舟蹲在台階前,死活不肯進廟。他怕自己一進去,就被抓走剃髮出家。

  佛門那群人,每日都在夢中渡他。

  陸朝朝不由偷笑,捂著嘴便蹦蹦跳跳往山上跑去。

  果然。

  許時芸懷著孕,走得慢,還未到大殿就被陸朝朝追上。

  「娘親!容爹爹……」陸朝朝笑眯眯的撲向容澈,她可不敢撲母親,母親肚子太大了。

  瞧著隨時都會臨盆的模樣。

  「朝朝!」許時芸當即朝她走來。

  無論何時何地,許時芸最牽掛的,永遠是朝朝。

  「瘦了,朝朝瘦了……一定在外邊吃了苦。」瞧見朝朝瘦了,許時芸一句話還未說完就落了淚。

  小朝朝從未見母親這般模樣,慌忙看向容爹爹。

  容澈無奈的嘆氣:「你母親近段時日情緒不大好,不過啊,瞧見你,怕是什麼病都好了。」她這段時日喜怒無常,就像被什麼控制了一般。

  陸朝朝看著她的腹部,若有所思。

  他竟能左右母親的情緒?

  「娘,朝朝沒吃苦。大夫說,七分飽更養身子,朝朝特意瘦的呢。」她親昵的拉著母親的手,貼在自己臉頰。

  一顆彷徨的心,終於安定。

  「娘,您肚子這麼大,怎麼還來寺廟啊?」

  許時芸拉著女兒捨不得放開,臉上也有了喜色。

  「這小傢伙頑劣的緊,這幾日折騰的我睡不著覺。唯有在寺廟能安生幾分,我瞧著啊,估計有幾分佛緣呢。」

  她抬手輕撫著肚子,眉宇間有些憂色。

  這一胎,不太對勁,她已經感覺到了異樣。

  這段時日,她每日開門,院門外都有撞死的牲畜。木門上血跡斑駁,牲畜死狀悽慘。她已經不敢開門,日日都是容澈走在前頭。

  一步都不敢離開她。

  陸朝朝聽得佛緣二字,不由挑眉。

  佛緣啊?

  若說謝玉舟有佛緣,她信。就她弟弟這還未出生,就陰暗爬行的玩意兒,能有佛緣?

  可拉倒吧。

  這小子怕是被佛家克制了。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生出來便能知曉。

  她眼底藏著幾分鋒芒。

  不論什麼妖魔鬼怪,膽敢投胎做她弟弟,她就有自信將他訓成真善美的好孩子。

  不信,走著瞧。

  到底誰克制誰,還說不定呢。